朱门弃女

《朱门弃女》

第119章 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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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望着在福芳殿小厨房里忙碌着陶然的背影。

陶然挑着药材,将药放进药罐里,药罐里全是刚打上来的井水,陶然将放下的药材才放进去便浮起来。

“不浸泡好怎么煎药?!”一旁的小宫女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斥陶然。

银杏压着怒火,上前来帮陶然。

小宫女横了主仆一眼,继续做自己的事去了。

银杏眼里含着泪,默默的接过陶然手上药材,将药按在水里。

泡了一会儿,陶然又换下来银杏,银杏却说什么也不离开,坚持按着药。

一盏茶的功夫,陶然将泡好的药架上火上,文火煎起药来,她则在一旁看着药罐。

三遍药汁合在一处,陶然将煎了的药再煎,才端到白顺容的面前。

白顺容瞟了一眼药碗,看向陶然,“你先喝了。”

银杏终于忍无可忍,“我家小姐又没病,为什么让她试药?!”

白顺容笑得花枝乱颤,她身子向前倾了倾,“她不试药谁试?万一她在药里做手脚,我岂会知晓?”

银杏握紧了拳。

陶然上前端起药碗喝了一口,“放心,我不会在药里再下药,麻烦。”

白顺容这才端起药碗将药一饮而尽,杨姑姑递上帕子,白顺容接过帕子拭了拭嘴,“很好,白陶然,今日你退下吧。”

陶然并没走,她看向艾草,“现在可以将艾草放了吧?”

白顺容笑了起来,“你一贯奸滑,我怎知你会不会害我?我先将这丫头留上一日,待明日早上,我若无事,她也无事。”白顺容说着,笑容一收,对陶然喝道:“出去!”

陶然带着银杏走了出来。

回到她们的住处,银杏心事重重的问陶然,“小姐,您说明日她们会放了艾草吗?”

陶然坐下来,眉头皱得更紧,“应该会放了艾草。”

银杏看向窗外,“她们真是欺人太甚了!什么粗活都叫您干,您也是小姐啊!再有,药岂是随便能试的,万一伤了您的身子可怎么好啊!”

陶然揉了揉泡得发红的手,“只要艾草能回来,都值了。”

银杏的眼眶再次红了起来。

艾草是在上午时才回来的,那时陶然刚给白顺容看完药回来。

艾草一进屋就跪在陶然面前,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小姐,都是小人连累了您,小人罪该万死!”

陶然去拉艾草,艾草却不肯起身,她哭道:“都是小人不好,叫小姐受了这些个苦,小人当时恨不能咬舌自尽也不想害了小姐啊!”

艾草说完呜咽起来。

陶然轻叹一声,“谁又能想到我这个姑母会想到从你的身上下手呢?别哭了,快快起来吧,她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再有太妃娘娘有话,她也不敢将我们怎么样。无非是作贱我罢了,我若是真出什么差错,太妃娘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艾草擦干了眼泪,问陶然,“小姐,您将方子给顺容娘子了,她还留着咱们做什么?”

陶然淡淡一笑,“她当然是不希望我再将这方子给了别人,最好严防死守着我,等她怀孕了再说。”

“那我就带小姐冲出去!”银杏使劲着跺了下脚。

艾草急忙去捂银杏的嘴,“你可瞎说些什么呢,仔细叫人听到了!”

银杏不服气,“那咱们也不能一直等在这里啊。”

“自然不能。”陶然站起身,从支开的窗子看向小院落。“我们要想法子离宫。”

银杏和艾草异口同声,“有什么法子?”

陶然沉默了许久,两个丫头见自家小姐半晌不语,灰了心,呆呆的立在陶然身边。

陶然忽然开口,“也许有人会愿意让我们早些离开宫呢。”

银杏比谁都心急,“小姐说的是谁?”

“贤妃娘子。”

银杏半晌没反应过来,倒是艾草想了想一拍巴掌,“对啊,怎么忘了这位娘子了!”

银杏还没明白过来,艾草点了点银杏的额头,“你会明白的。”

贤妃正坐在榻子上研究着棋谱,她身边的小宫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娘子,外面传着两件事呢!”

贤妃抬起头,就见小宫人因跑了回来而脸色通红着,心中一跳。她调教出的人,她是最清楚的。

安宁殿里的人都沉稳不过,如若她们慌张起来,那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贤妃便放下棋谱,问小宫人,“外面传哪两件事呢?”

小宫人看了看贤妃的脸色,才敢说:“他们传……顺容娘子请白家小姐入宫是有私心。”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贤妃又拿起棋谱来看,不再看小宫人,“什么了不得的事也值得你慌张了?不过是白顺容想叫她这个侄女入宫陪她。她这个侄女有什么用处,不过是会……”

贤妃说到这里,话忽然打了住,她猛然抬起头看向小宫人,“是不是白顺容她……”

小宫人急急的回道:“外面的人说,顺容娘子是请白家小姐来给她调制药的,叫她能一举怀上龙胎!”

贤妃当即变了脸,小宫人吓得不敢说话。

“她也配有龙胎!”贤妃简直恨得咬牙切齿,“她是见不得我奕儿成为储君,她怕我儿登基了,她只有死的份!”

贤妃气极败坏,有些口不择言。

两边服侍的宫人没一个人敢说话。

贤妃的脑子转了转,蹙着眉又问小宫人,“你不是说还有一件事吗?是什么事?”

小宫人的声音小了下去,贤妃没听清,她不由得怒声道:“有什么不敢说的,还等着我问呢?快快道来!”

小宫人被贤妃一吼,才哆嗦着说道:“宫里的人还传说,白小姐入宫是奕殿下所求来的,只等他们两情相悦,便迎娶白陶然进门!”

贤妃被气得倒仰。

这都是些什么混帐话,谁稀罕她白家的小姐?!谁又愿意迎娶一个没有丝毫助力的姑娘家?!荒唐,实在是荒唐!

贤妃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就朝外走。

小宫人急忙跟上去,“娘子您要去哪,我好给您拿披风?”

“不必!”贤妃脚步不曾停留一下,“我要去见天家,叫天家给我凭凭理!”

……

承阳帝望着自己面前哭成一团的贤妃。

贤妃娘家不是最有助力的家族,贤妃也不是最漂亮的妃嫔。但就是因为她温婉可人,承阳帝才会愿意多去她那里。

可是再看看眼前的妇人,哭得眼睛肿着,鼻尖被帕子擦得红成一片,哪还有一点温婉可人的风采在?

“你是说,外面在传白顺容想让自己的侄女嫁给奕儿?”

贤妃早已想好,白顺容不让他们母子好,她也要在天家面前拉上白顺容。

贤妃止住悲声,点头道,“天家,外面现在确实这样传说的。妾只是以为,也许白妹妹没这么想,只是她不小心些,被人说成拿侄女结交奕儿。”

贤妃说着,偷眼看向承阳帝。承阳帝的表情和刚刚一样,贤妃有点拿不准承阳帝到底会不会处置白顺容。

于是贤妃说话的速度慢了许多,“白家小姐还年轻,将来也是要嫁人的。不管她嫁不嫁奕儿,有这样名声终究于她不利。天家,咱们不能不为白家小姐打算一二啊,她怎么说都是给太妃娘娘治病立了功的人啊!”

“大胆!”承阳帝说变脸就变脸。

贤妃吓得头都不敢抬一下,“天家,妾不敢胡说!”

承阳帝半笔掷在笔洗里,“你如何断定白顺容是为了自己侄女嫁给奕儿,而不是叫侄女陪自己呢?!”

贤妃急忙道:“天家,您不信只管问白顺容。若是她说只是想侄女,而说不出其他原因,您就将她那几个侄女都接来。”

承阳帝的声音更寒,“我几时用你来教?!”

贤妃这次不敢再说话了。

就听承阳帝扬声唤孟成,“去把白顺容给我叫来!”

贤妃这才悄悄出口气。

看来天家也是极忌惮自己儿子的亲事的。

贤妃得着意退出去了。

白顺容很快就来了,她已经好久没见天家了,现在天家叫她,她虽不活是何事,但是女人见了许久没见的自家男人总要梳妆一番。

白顺容略施淡妆,叩拜承阳帝。

白顺容在路上设想了许多种姿势,哪个姿势会显得她很美,又是哪种姿势能叫她显得懂理又楚楚可怜。

想来想去,白顺容最终决定一点点试探承阳帝的性子。

“天家!”白顺容才跪下给承阳帝磕了个头抬起身来时,一支笔飞向她的脸。她想再躲也不躲了了,一笔的墨汁顺着白顺容的鼻尖往下流。

什么姿势,什么讨好,怎样才美,在此时都已用不上了,傻子都能看得出,承阳帝对白顺容动了怒了,根本没正眼看她。

白顺容也不敢去擦,头磕下去,“天家息怒天家息怒!有什么事妾做得不对,还望天家教导我。”

白顺容说着还流下了眼泪,眼泪顺着鼻梁,和着墨汁滴落下来。看着叫人心生恐怖。

这样的一张侧脸,承阳帝更不愿意瞧了。

承阳帝指着下面跪着的白顺容就开始斥,“将主意打在你娘家侄女身上了?!竟然要献侄女去巴结奕儿,你胆子不小!”

白顺容要多冤,有多冤,她哭道:“妾从没敢生这种念头啊!殿下的亲事自然由天家做主,妾不过是个小小的顺容,哪里敢置喙殿下的亲事了!还望天家明查,妾真的不曾说过啊!天家,定是有人想陷害妾啊!”

承阳帝沉着脸望,“你难道不是以你侄女的美貌来色诱奕儿?我说你怎么好好的要接你侄女入宫,一定是你想让你侄女嫁给奕儿,到时候你白家也跟着增光添采了!”

白顺容自然不敢说接陶然进宫是因为让陶然给她开能怀孕的药,她只哭求:“天家,妾冤枉啊!”

承阳帝再懒得看白顺容,“好,你也别说我冤枉你,你只说你为何接你侄女进宫?!”

白顺容哪里敢说让陶然开方子的事,她只说想陶然了。

承阳帝冷笑道:“早就想到你会这样说。只是你都没见过你这侄女几面,你凭什么想她?若是想,不是该更想你大哥家的几个侄女吗?”

白顺容的反应也足够快,“天家,我二哥走得早,我二嫂也走了,只剩下我这一个侄女了,所以我才想替二哥二嫂照拂陶儿的啊!天家,您可是要相信我啊!”

承阳帝看也不看白顺容,“若是让我信你,你现在就打发走你那侄女!”

白顺容还不死心,“可……可是陶儿在给太妃治病呢,她这样回去了,太妃的脉只怕也没人给把了。”

“这事不劳你操心。”承阳帝摆摆手,“太医局是干什么吃的?!让他们仔细照顾太妃。便是叫你那侄女进宫也可以,那她从此不许进你福芳殿的门!”

白顺容欲哭无泪。

陶然得了信,心上欢喜不已。

她先去向太妃辞行,太妃这次赏了陶然一对耳坠子,叫陶然没事戴着玩。

陶然又去和贤妃辞行,贤妃连面都懒得见陶然。

陶然退出后,抿嘴笑了。

看来贤妃现在是不能再讨厌自己了。

临走前,隐然才拜别白顺容。

白顺容的脸色铁青着,五官都快移了位置。

白顺容低声对陶然说:“白陶然,你果然有些小心思,知晓用天家来压我了。我告诉你,你的伎俩我都懂!”

陶然不卑不亢的答道,“姑母自己都懂,不过姑母也要知晓,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姑母就按我给的方子用药,也许不久后就会有成果了。”

白顺容更加生气,这个白陶然打人偏打脸,看她的猖狂模样!

“快些走吧,仔细再有人将你害了!”白顺容没了好气。

陶然施礼离开了福芳殿。

等陶然走了,白顺容更是摔了一个茶杯。

陶然终于离开皇宫,她坐在马车上只觉得天空都格外蔚蓝。

银杏轻轻的哼起了小曲。

回到府上,李嬷嬷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来。

艾草重新跪在陶然面前,“小姐,此后小人愿意为小姐赴汤蹈火!”

陶然拉起艾草,就见小白晃着圆圆的小脑袋来给陶然送信了。

信上是管予的笔迹:我母病已好了许多,勿念。我才知晓你在宫里的事,惭愧。

陶然提笔给管予写回信,安慰管予不必多想,自己已经离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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