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医

《大国医》

第125章 远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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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利奇要走了,和云鹤鸣在郭家的客房里话别。马利奇很动感情地说:“云先生,不知为什么,我在心里一直很感谢那两个土匪。”“感谢土匪?”云鹤鸣不解地看着他。“是的!”马利奇说,“这次路过洛阳,因为时间太紧,我一直感觉来不了平乐了。可我又于心不安。土匪帮忙,一棍子把我打到了您的身边。我又见到您了!中国有句老话,塞翁失马,安知非福。我很好地体悟了它的道理!我安知非福?它再一次拉近了我和先生及家人的关系!”“是啊马先生,”云鹤鸣说,“我爹一直要我代他向您问好、致谢呢!”“谢谢老人家!是他救了我!”马利奇喝了一口水,又说,“云先生,我和济远谈了几次,小先生充满了热情,想去意大利办医院……”

云鹤鸣笑了:“马先生,郭家的医院连洛阳都没有办到,怎么能一下子办到您的佛罗伦萨?”“为什么不能?按常规发展,当然不能。可我们有秘方,有手法,有高超的医术,有马利奇的智慧和热情……”马利奇历数优势。

云鹤鸣说:“马先生,我想我们还是脚踏实地,把中国的医院先办起来,办大,办好,办出经验来了,然后再去您的意大利,行吗?”

“谢谢,谢谢云先生!您终于答应我了!终于答应我去意大利办医院了!”马利奇忽然泪光闪闪,“我太激动了!马利奇期待着您的光临。期待着您给意大利的患者带去福祉!我要为您点亮圣烛,像迎接圣母玛利亚那样的迎接您的光临!”“谢谢,谢谢您这样信任我!”云鹤鸣也很感动。

“先生,”彩凤鸣来到门口,“亲家要走!”“哎。”云鹤鸣应一声,说,“马先生,您先用茶。”正要站起来,一方陪着改妞过来了,改妞手里掂了一兜子鸡蛋。济财和妻子跟在后边。“大娘,这是家里的鸡子刚嬎下的,您没黑没白地给俺娘治病,也没啥主贵的东西孝敬您,算是个心意吧!”改妞真诚地说。

“您娘呢?安置好了吗?”云鹤鸣站起来。改妞把鸡蛋放在桌上:“安置好了。”“好吧,拿来了我也就不推辞了。”云鹤鸣嘱咐着,“回家再让你娘歇一段时间,不要生气。不要劳累。不要着急。要适当活动,不要光躺着……”

赵富宾来送抚恤金,他和通信员各骑了一辆自行车。刚学会,骑着骑着就到地里去了。“咋样小齐?有啥感觉?”赵富宾不敢扭头。通信员快蹬几下赶上赵富宾:“比骑马有意思多了,就是没马听话!”话音刚落,自行车蹿进了庄稼地里,通信员一歪下来了。“哈哈哈哈。”赵富宾一乐,自己的车子也歪倒在地里。

来到郭家,赵富宾二人在门外扎住车子。自行车可是个稀罕物,看病的人们跑出来,你摸摸,我弹弹,兴奋地像摸了个头彩。“赵富宾会耍把戏了!你看,两轮它也不倒!”一脸皱纹的老┩匪怠!罢馐茄蟪担比马难骑多了。”赖孩儿说。“马是四条腿,它才两条腿,还是前后排着,当然不好骑了!”老┩酚炙怠!熬褪侨耍两条腿左右排着,不也得学一年多才会走啊!”赖孩儿学着孩子走路的样子。

云鹤鸣正在西厢房内给女患者看病,听见外边的声音,大步走出来:“哎哟老赵,你先坐!济远,泡茶!”“哎。”济远应着跑出来,喊一声“赵叔叔。”就去倒茶了。

“云先生,该俺了!小孩胳膊掉了。上一次您摸一下他就好了。您再给俺摸摸,不耽误您说话。”一个妇女大声说。“你忙你忙,我等一会儿!”赵富宾说。有人给赵富宾让了座。“谢谢!”赵富宾不坐,站着看先生看病。

“赵县长,前天这一仗,我看土匪差不多全完了吧?”老┩肺省!霸巯氐耐练艘驯蝗部歼灭,刚接到消息,从陕西又跑来了五六个,也已经被县大队包围了,我正等捷报呢!”赵富宾笑了笑又说,“放心吧,大家好好生产,安心劳动,人民政府一定保证大家的安全。”

“习惯性脱臼。”云鹤鸣看完了掉胳膊的孩子,笑着说,“叫奶奶!”小孩儿腼腆地喊一声。大家笑起来。济远走过来,小声说:“娘,茶泡好了!”云鹤鸣站起来:“老赵,屋里坐吧!”赵富宾笑着,给大伙儿点了点头,跟着云鹤鸣走进院子。

“云先生,这是县政府给驴驹的抚恤金,算是孩子上学的补助费吧!”一进客房,赵富宾就把钱拿了出来。“哎呀老赵,家里养得起他,一个孩子,不过多添碗水罢了!”“说得轻巧,养个孩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吃饭,穿衣,过日子,啥事不会碰到?政府只是拿了点儿钱,我真的很感谢您云先生!”云鹤鸣说:“孩子很懂事,和馨、草处得像亲姊妹。请您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待他!”

赵富宾喝了口茶:“哎,云先生,我有一个想法想请您考虑考虑,现在是新社会了,新思想,新道德,新风尚,一切旧的习俗、看法、观念,都在迅速改变,真是一日千里,万象更新!我想,郭家祖传的正骨医术,手法呀,秘方呀,是不是也来个革命,您开办个医院,再带几个徒弟,不是能更好地为人民群众服务嘛!”“哎呀老赵,您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云鹤鸣说,“这一段我一直想,光靠我和两个孩子,再咋着也不中!浑身都是铁,也打不了几个钉。那个累呀,到晚上饭我都不想吃。就这样,你看,到天黑还有走不了的病人呢!”“是啊,解放了,社会安定,生活提高,人们越来越看重自己的健康了,您的病人只会越来越多的!”赵富宾一语双关地说,“鹤鸣啊,也应该关心关心我们自己了!社会主义新中国就是让全国人民都过好日子,这其中也包括我们自己呀!”云鹤鸣点头:“说得是老赵,包括我们自己……”

有个老太太探头看了看里边,大声喊:“云先生!”“知道了,马上就过去!济远,你去看看。”云鹤鸣应过,又对赵富宾说,“咋样才能使乡亲们来了就能看,我也在想办法呢!”“好,你仔细考虑考虑!”赵富宾深情地说,“有啥困难你就给我说,我一定会好好做!”“中中!”云鹤鸣笑着,“谢谢你老赵!”“又外气了!”赵富宾也笑了,“哎,永旺的事你知道吗?”“永旺的事?永旺啥事?”云鹤鸣不解。

赵富宾笑了笑:“我派通讯员去学校找他,咋也找不着。最后问到校长,才知道,他改名了!”“是吗?为啥?”云鹤鸣问。

星期六回来,永旺在全家晚饭的餐桌上郑重地讲了他更名的事情:“……小名叫永旺,大名叫吴根生!”“为啥呀永旺哥?”草大声问。“就是永旺,为啥呀?”馨也问。

永旺看看草,看看馨,又看看云鹤鸣,很动感情地说:“四年前,我和娘被日本鬼子追到郭家,是云先生冒死救了我们娘俩。娘以后经常提醒我,‘孩子,还记得云先生给你起的名字吗?’吴、根、生!这是先生救我时给我起的名字。我知道,就从那个时候起,‘刘永旺’就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是吴根生!我娘说,这是一个吉祥的名字,高贵的名字,是一个贵人赐给你生命的名字。娘说,你以后就叫吴根生,‘吴根生’会使你逢凶化吉,长命百岁的。吴根生,是先生赐我的名字,也是娘活着时认可的名字。有人说我改名了,我说,我没有改名,我本来的名字就叫吴根生。吴根生,是我永生不变的名字!”永旺说着,泪水渐渐地储满了两眼。

云鹤鸣也很感动,她接过根生的话说:“吴根生,是我起的名字,时新生,是我起的名字,济远、济馨、济草、济承,也都是我起的名字。十个指头有长短。拇指,食指,中指,你们都是我的指头,十指连心。你们都连着娘的心呢!娘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们相亲相敬,天天进步,能成长为国家的有用人才……”

“娘,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努力的!”郭济远大声说。“我们一定努力!”孩子们齐喊。

鹤鸣说:“那好,花娘,咱们吃饭吧?”“嗯,这两‘生’好。一个新生,一个根生,我说鹤鸣,你咋恁会起名呢!”花娘还在玩味儿。

“新生,就是刚刚出生的意思……”草嘴快,抢着说出来。馨扑哧笑起来。菁菁忍不住也笑,凤鸣也笑了。“吃饭吧!”娘又说。嘻嘻哈哈的孩子们操起筷子,馨忍不住笑,捂住嘴跑往门外。

云鹤鸣在灯下写东西。她握着毛笔,一笔一划地写着。多少年养成了习惯,看书她可以很快,一写字就必须一笔一划,她从来写不到先生的速度。

“走,叫奶奶看看去!你要问‘奶奶好’!”窗外,是菁菁的声音。门开了,济远夫妇抱着贞贞走了进来。“娘,您在写啥?”济远走上前。娘笑了笑,说:“啊,三的外伤性、陈旧性骨折合并髋关节脱位和财他岳母的病,都是很典型的病例,我想总结一下,看能不能写进《郭氏正骨精要》里边?还没有写好呢!”“应该。”济远说,“一代有一代的经验。娘的实践这么丰富……”“再实践实践再说!反正我先记下来!”云鹤鸣接过来孙女,“贞贞,来乖乖!”说着在小脸蛋上亲了一下。三个月的小家伙咯咯地笑起来。“来,你也亲亲奶奶!”奶奶把孙女的小脸蛋噌了噌自己。小家伙又笑。

“有个事情,我正想给你们俩商量商量。这些天一直忙。”娘坐下来,“你俩都坐吧。”媳妇搬个椅子让济远坐,自己则靠在丈夫身边。

“现在解放了,日本鬼子打跑了,反动派也消灭了,我感觉咱郭家的事业也得有些新气象,不能再是过去的那种样子了。我想办个小医院,再收几个徒弟,使事业能有些发展……”菁菁禁不住打断娘的话:“收徒弟,那秘方咋办?”娘说:“秘方的事,我是这样想的,把它公开了!”“公开?”菁菁一惊,“那不是祖上的秘方吗?”济远伸手拍一下媳妇。

娘继续说下去:“这些天我老在想:一件事,不管这件事有多大,要是只有一家人在做,那它就是一家人的事,终是个小事。如果把这件事交给大家了,不管这件事多小,只要大家都做,那它就是一件大事了。一件事的大小程度,和做这件事的人数是有关系的对不对?”“娘,你这是考虑的哲学问题吧?”济远笑着说。

娘顺着自己的思路:“就说咱家的正骨事业,不能算个小事吧?可是多年来也就咱自己做,几代人都累得要死,结果还是个小事。涓涓细流,终究成不了大河。咱不说汉代的张仲景写《伤寒论》、写《金匮要略》,那远了。咱说明朝的那个李时珍,他要是写了书自己用,到现在不是也和咱郭家一样?充其量算是传了五百年。李时珍老先生想得透,他把带着儿子做了二十六年的《本草纲目》献给了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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