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渔民

《大渔民》

南楚 040 花彩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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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酒头没有多留的意思,又对大和尚交代了几句话,就打算离开了。大和尚见他没有想见蛮牛的意思,也没多说什么,微笑的看着他驾酒云离开。作为老酒头亲自招来的师弟,他清楚的知道这位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看上去放浪形骸,但是却是一个心思细腻之人,他不见自然有他不见的道理,自己也就毋须多问。伸出手指在东皇钟上点了一下,大钟发出嗡的一声脆鸣,大和尚洒然一笑,一展袍袖将其收入自己那深不见底的袖管。

望着师兄离去的方向,微微一笑,飘然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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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酒头站在酒气构成的云朵上,仿佛毫无重量似的,随着微风漫无目的的飘荡,端的是飘逸若仙。伸手抓下一团酒气塞进嘴里,美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没成想因为他的这么一抓,脚下的云团出了一个洞,老家伙一趔趄,差点从万米的高空跌落下来,好不狼狈。

老酒头赶忙抄起葫芦,倒出酒液补上脚下的窟窿,总算稳住了这团酒气云雾。危机算是解除了,但是依旧免不了老脸微红,自己好歹也是圣人门徒,天下修行者的领袖,竟然会出这样的糗事。同时心里也有一丝庆幸,好在这是在半空中,四周杳无人迹,不用担心这事传出去。自己的形象得以保全。

虽然没人看到,但是老酒头还是尴尬的咳了一声,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一下布满酒渍油渍的衣袖。正待继续前行,忽然一个嘲讽的声音响了起来,虽然有点气喘嘘嘘,但是那讥讽的意思却也更加明显。

“哟,呼呼~哪,哪里来,来的老头子,怎么,怎么不摔,摔死你啊!”听声音年纪不大,说起话来有点口吃,也不知道是她本来就这样,还是因为飞到这个高度有些勉强,所以才会有些气喘。

“谁!谁家的小丫头片子!胆敢笑话老夫!”老酒头听见这声讥讽,当下循着声音望过去,一见之下发现是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小丫头,心里也是一惊。因为此时他所在的高度虽然远没有达到他的极限,但是也非一般修行者能够达到的,更不要说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不过以老酒头的身份和实力,他也没什么好顾及的,惊讶只是一闪而过,更多的是对这个小丫头的身份感兴趣。见小丫头生的粉嘟嘟的,起了玩笑之心,故意摆出一副怒急的样子想吓唬她一下。

“你,你不用吓,啊就,吓唬我!我,我不,不害怕!”小姑娘仿佛被老酒头的样子吓到了,身子一歪险些跌落下去,好在有惊无险,在下落了十几米的时候止住了身形。老酒头看着眉头一皱,脸上的褶子仿佛要聚成一朵花。观此女举止,虽然笨拙,但是却有一种浑然的味道在里面,而且身形立于空中,却没有元力波动,可见并非依靠道法或者弥术。

这种情况……

老酒头的脑中忽然晃过一个人影,脸色登时吓得惨白,举目细观这女孩的眉眼,越看越像。想起那种极为可能的可能性,心里不禁一颤,伸出手指颤巍巍的指向女孩,抖着声音询问道:“你,你可是……”

女孩见老酒头的模样,心里的忐忑放下了一大半,一挺胸脯,打断了老酒头的询问,自豪道:“本,本姑娘就,啊就是,堂堂堂堂……彩衣公主,花,花彩衣!”说着骄傲的扬起了脖颈,仿佛自己的名号已经能镇住场子一般。

完了!果然是她的后人!在听见花彩衣的名字之后,老酒头仿佛被抽空了浑身的气力,跌坐在云团之上,双目木然的看着前方,竟是连话都说不出了。小丫头见老酒头被自己的名头吓得跌倒,抚掌嬉笑。等了一会,见老酒头没有起身的意思。便又觉得无趣,张开手臂忽闪了几下,本应该飞动的身体却没有移动半寸,懊恼的跺了跺脚赌气的咬了咬嘴唇。随后无奈的叹息一声,开始用毛毛虫的行动方式向前蠕动。

“老,老家伙!你,你没事吧!”花彩衣虽然嘴巴臭了点,但是心地还是非常善良的,见老酒头半响不动,有点担心了。但是她的蠕动速度实在是太慢,说话也磕巴,所以急的脸色都涨红了。

“老,老家伙!你,你啊,啊就,啊球~”一阵冷风吹过,花彩衣忽然觉得有些冷,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打完了喷嚏之后,小姑娘的脸上的表情竟满是惊奇,似乎这个喷嚏是什么新奇的事物一般。随后便是懊恼,嘀咕着:“没有羽毛了真的很不习惯那!”

嘀咕完了,忽然想起要做什么事情。继续原来的路线不懈的向前蠕动着,忽然身后又来了一阵风,花彩衣借着这阵风,成功的飞到了老酒头的身边。老酒头此时还兀自的痴愣着,嘴里神神叨叨的念叨着什么完了,坏了,糟了之类毫无意义的话。老酒头身为圣人当世首徒,在这天底下可说是没什么可以用来怕的东西,能威胁到他的除了那座岛上的师父,也就只有头顶这片青天了。他万没有想到会在这见到这个小姑娘,这小丫头的身份甭说是他这个圣人徒弟,就算是他老师亲至,怕也是会吓得面色惨白。不是她有多厉害,而是这其中搀和了太多的事情,他老师欠的人情,他这做徒弟的也跑不了。

花彩衣低下头,转着圈把老酒头看了一通。吧嗒吧嗒嘴巴,嘀咕道:“好臭!”一眼看到了老头腰间的酒葫芦,眼神一亮,目光中透露出喜意,伸出粉藕般的小胳膊一把就将老酒头的酒葫芦抓了起来,扭开葫芦嘴儿就往嘴里倒,透明清澈的酒液溅得满身都是。小嘴不大却像没有底儿似的,还好老酒头的葫芦也是没底儿的,否则还真不够小丫头这么喝。

“哎呀!我的酒!”被视若生命的酒被人抢1劫,终于让老酒头恢复了生气。伸手想抢回来,又有点投鼠忌器的不敢伸手。眼见自己都舍不得大口喝的酒被干掉了这么多,不但被喝了不少,而且还浪费了如此多。心里滴的血如果被喝掉的酒那么多。老酒头心里惨呼一声,心想自己这辈子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啊,除了岛上的几个人谁从自己手里抢走哪怕一滴酒?今天让这小丫头欺负成这样,如果你不是那人的后人,看我如何收拾你这个小丫头片子!

想是这么想,但是老酒头终是没阻止小丫头喝酒,直至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算下来从葫芦里倒出的酒怕是得有一大缸了,花彩衣才住了手。用袖子抹了抹嘴巴,小脸因为喝了酒而变得红扑扑的。未曾说话,先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看着老酒头傻傻的笑了笑:“嘿嘿,老家伙,酒不错啊,挺好喝,挺好喝!”说来也奇怪,喝了酒的花彩衣一丝结巴都没有了,不过酒气上头,小丫头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再次傻笑一下,身子忽然变得硬挺挺的如同一块砖头一般从半空中向下摔落。

“哎哟,我的酒葫芦!哎哟,我的姑奶奶!”老酒头见这小丫头喝酒如同喝水一样,心里心痛的同时也有一丝佩服,没想到这小丫头酒品如此不好,竟是喝必多,多必倒的类型。刚才那些佳酿算是白瞎了,竟然让这恶客牛饮了进去。见自己的宝贝酒葫芦和这大麻烦小丫头一起向下坠落,心里惨呼一声,连忙展开袍袖卷上酒葫芦,身形紧随花彩衣追过去。

“师父唉,师父唉,您造的孽,徒弟遭了罪了!”老酒头咧着嘴,欲哭无泪。

俩人坠落的地方名为蓟荆,是晋国的一个边城,但是这个边城却很是不同。大部分的边城或为荒凉,或为军屯,极少有富裕之地。然而蓟荆不仅富裕,还是晋楚齐三国交汇的枢纽之一,虽是边城,却有半都之地。各国往来客商络绎不绝,城里白市城外黑市,每日吞吐的黄金都有百万两之多。在蓟荆附近的官路上,经常可以见到穿着不同的人驾着相同制式不同的马车往来奔走。这些马车都很有份量,墨色的车轮压在青石铺就的路上,久而久之竟然压出深达数存的车辙。在蓟荆混过的人都知道这些车里是整车的黄金。在蓟荆交易的多是不同国家的客商,各国的金票并不通用,但是金子确是通用的。黄金虽然诱人,却没有人会打这些黄金的主意,盖因马车上那似麒麟非麒麟的图腾之故,在蓟荆谁若是动了这些马车上的东西,除非是达到了供奉境界的大修行者,否则难逃一死。能达到这个境界的人基本都不会贪恋外物,谁会去屈尊抢1劫黄金?就算有,也会顾及着图腾后面代表的势力,不会轻举妄动。

但是今天,这里显然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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