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柳老爷把这个小小的问题放在脑后，一双眼直直地盯着洛参香。

“你……”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问，一旁的柳夫人急得跳脚，直接接过他的话头，“你这个假冒香儿小姐的人还不赶快从实招来，你到底是谁？又为何要取代香儿小姐，在我们这里有什么目的？”

她嘴皮子利索，一连串问出许多问题来，把柳老爷要问的东西都给问了出来，柳老爷便闭了嘴，站在一旁不吭声。

洛参香抬起眼，一双黑亮的眸子看向柳老爷，眼底带着疑问，“柳先生，连你也质疑我的真假吗？”

她脸上带着几分伤心之色，柳老爷有些尴尬的扭过头去，不去看她的目光，但他态度已经摆明了是默认柳夫人的说法。

洛参香只感觉好笑，事实上，她也确实忍不住笑出声来。

“真是好笑，我活了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会质疑别人身份的真假的。”

她黑亮的眸子闪了闪，嘴角噙着一丝嘲讽，“不如柳夫人你来跟我说说，你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柳夫人？或者说，柳夫人，请你证明你是柳夫人。”

她反问一句，逼着柳夫人证明她自己的身份。

让一个人证明她是她自己，这样的问题着实刁钻。

可柳夫人有备而来，又怎么会被她三言两语就难倒？

她冷冷地瞪了洛参香一眼，大大的杏眼此时看起来有几分吓人，眼中轻蔑不屑一同涌出。

“呵，我已经知道了你是个冒牌货，为何要向你证明我就是我？反倒是你这个冒牌货，再不赶快老实交代，我就让人把你乱棍打死，扔到山上，让野狼分食！”

柳夫人神色凌厉起来的时候，很有几分吓人的威严。

她掌管学校这么多年，一身的气势虽然比不上那些执掌生杀大权的人，可总比寻常人强上许多。

若是站在她面前的，只是个普通人，说不定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洛参香却不为所动，只挑起了眉毛，张嘴道，“空口白牙的，柳夫人为何要如此为难我？岂不是太可笑了？”

柳老爷沉吟出声，“香儿，你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不怪柳夫人会怀疑你。”

“我且来问问你，你可知去年五月，城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洛参香知道柳老爷已经相信了柳夫人的说辞，可听见自己的父亲宁可相信一个夫人的话来怀疑自己，心中还是不免有几分苦涩。

但现在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洛参香努力回想了一下。

去年五月，对于柳夫人柳老爷他们来说这是去年的事情，可是对于她来说，有些事情早已模糊在记忆里。

柳夫人见她回答不上来，嘴角一压，脸上露出刻薄的神色。

“我早就知道你回答不上来，你这个冒牌货，还不赶紧老实交代！若是你坦白直言，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我还可以考虑饶了你，不然的话……”

“柳夫人何必这么着急？”洛参香不慌不忙，她刚刚回想的时间长了一点，谁知道看在柳夫人的眼里，就成了她是冒牌货的证据。

因为洛参香的改变是从去年年底的时候开始的，在柳夫人看来，只有冒牌货才会不记得，去年五月，在城中发生的大事。

这么想着，柳夫人底气更足，声音也带着几分嘲讽，“你一个冒牌货，以为给你的时间多一点，你就能够想出借口来搪塞我们了吗？”

“柳夫人要为难我，这是明摆着的事儿，一年以前发生了何事，我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洛参香反唇相讥，黑亮的眸子里像是聚集着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水，让人看了就心生寒意。

室内的气氛剑拔弩张，柳老爷看两人针锋相对的模样，只觉得眉心阵阵发疼。

他绷着脸，脸色沉沉。

“那就给你时间，你好好回想。”

一方面，在理智上来说，他相信了柳夫人的话，觉得眼前的洛参香是个冒牌货；另外一方面，柳老爷从心底不愿意相信，洛参香会是别人假冒的。

因此，柳老爷倒是不着急听到洛参香的答案。

他发了话，柳夫人也不敢反驳，只能闷闷地闭上嘴。

洛参香就在这时开口，“我想起来了，去年五月的时候，柳家有一个旧时好友来到了家里，那人还带着从西域带回来的香料，对不对？”

她记忆中隐隐约约记得这么一件事，一个和父亲年纪差不多大的中年男子，风尘仆仆地赶到京城，从背着的行囊里拿出来好多精致的香料，送给了她们几个。

当初柳叶儿喜欢那香料，还把她手里的给抢了过去。

柳夫人脸色变了变，眼前的明明是个冒牌货，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不等她开口，洛参香又道，“不仅如此，我还记得，柳小姐当初对那香料喜欢的很，还从我手里抢走了一瓶，说是反正我不出门，拿着香料也没有什么用处，不如把香料给了她，也算是物尽其用。”

她不着痕迹的给柳叶儿上着眼药，柳夫人气的胸口上下起伏着，张了张嘴，却吐出另外一句话来，“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这些年，因为柳家的没落，一直很少有人来家里拜访。

所以，对于远从西域赶来的柳老爷的旧时好友，柳夫人也印象深刻。

当时柳叶儿从香儿的手里抢了香料之后，还曾经在她的面前炫耀过，嘴里说着诸如“香儿这个蠢货，根本配不上这样的香料”之类的话。

她神色震惊，一旁的洛参香却勾了勾唇角，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这件事情发生在我面前，我自然会知道，这本就正常。不像柳夫人你疑神疑鬼的，觉得什么都可疑，竟然以为我是被人调了包。”

“不可能！”柳夫人猛地抬起头来，大大的杏眼像是要把洛参香整个人给吞进去一样，眼里满是凶狠，“你身上根本没有胎记，怎么可能是真正的香儿？”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了解这些事情的，但你是个冒牌货，就一定会有纰漏。只要我让人检查你的身子，你就原形毕露了。”

说到这里，柳夫人像是想起了一个好办法，神色中隐隐带着几分急迫，好似等不及要看到这个冒牌的洛参香露出她的真面目。

“大胆！”

洛参香怒喝一声，清脆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