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你说我们会死吗？”
“不会。”
“真的不会？”
“我保证。”
“嗯。”
“杜青，天上为什么没有星星。”
“因为它们跑到你的眼睛里了。”
“不正经的家伙。”
“哪不正经了，你三番两次地说我，再说，我可真要不正经了。”
郑瑶格格地笑了。
夜色渐深风渐大，郑瑶有些发抖，杜青感觉到身上的衣服干了一些，脱下来，搭在郑瑶身上。
“杜青，你说我们会死吗？”郑瑶迷糊中又囔囔说了一句。
“不会。”
“真的不会？”
“我保证。”
“嗯。”
不知什么时候，郑瑶抱膝睡着了，杜青也撑不住沉沉困意，睡了过去。
过了许久，也不知是不是天快亮了，空中虽仍暗淡，但眼睛已可看清周边的一点东西。
杜青醒了过来，他发现郑瑶整个人已基本上缩在他怀里。
低头看着她——秀气的鼻子，还有那好看的嘴唇，只是少了些血色，不知梦里见到什么，偶尔蹙一下眉头，看起来楚楚怜人。
是不是女人在这种状态下最好看？他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么看着，有一种特别的美，这好像也是他成年后与异性第一次那么亲密的接触。
也许是杜青微微动了下身体，郑瑶也醒了过来，看看自己的姿势，脸上一红，赶紧坐正身体，两人分开。
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杜青身上各处也有些发麻，他用右腿支撑着站起来，郑瑶见状赶紧扶他一把，同时在附近看了看，最后找到一截树枝，拿给杜青。
上拐了，杜青露出一丝苦笑。
就在这时，两人看到远处有点光浮在水面上。
过了几下，发现那光好像会移动，看起来像是艘船。
是不是救援的人？郑瑶很开心，赶紧往前走近几步。
杜青却有些警惕地看着那灯光，不过也没反对郑瑶的动作。
果然是一艘小船，船很小，很快开到他俩面前。
上面站着一个银色机器人。
“没想到你们能坚持这么久。”机器人说道。
“你来救我们的吗？”郑瑶问道。
“是的，不过你们我只能救一个。”机器人说道。
“为什么？”郑瑶问道。
“没为什么，规则如此。你们选吧，谁愿意上船就说一下，五分钟后给我答案。若没做出选择，我的小船就会开走。”
“什么？？”郑瑶有些难以置信，没想到等来的救援竟是这个结果。
“郑小妞，你走吧。”杜青在边上安静地说道，从刚刚开始，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机器人。
郑瑶看了杜青一眼，果断说道：“我不，要走就一起走。”
机器人说道：“你们倒是罕见，一般人到这时都会抢着上船的，你们倒好，还不愿意，不过按程序，我还是要等五分钟。而且我再告诉你们，除了我之外，不会再有别的救援了。对了……”
机器人从身上掏出一把刀，远远地丢过来，刀落在杜青和郑瑶面前的地上。
“这是做什么？”郑瑶问道。
“按惯例，若是争夺上船名额难于决断，你们中随便哪个，可以赶紧捡起刀，杀了对方。”
“什么？”
“别犹豫，我见过拿出刀之前，大家互相假意谦让的，但丢出刀后，没隔多久，就有人低下身去抢起刀杀死对方。”
杜青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刀，却没再理机器人，而是从口袋中摸了摸，迅速拿出那些食物券，那些券是特殊材质制成，好像泡了水也没什么影响，加上他的衣服口袋又深又厚实，口袋里面还有个反向的内袋，所以，经这么一番折腾，仍然一张也没有丢失。
“你带出去吧，万一我出不去，用我的身份编号应该能用。”
郑瑶看了看杜青，眼眶变得红红的，带着一丝哭腔说道：“我不会拿，我也不会一个人出去……”
就在这时，突然后脑一疼，有东西敲了她脑袋一下，那力道不小，敲得她头向下低了低，她抚着后脑，抬头时，才看到杜青的手掌立成手刀状，‘袭击者’就在面前。
“你做什么？”
“特么的，谁能告诉我，电视上怎么随便什么人在别人后脑上用手掌这么一敲，对方就会昏倒的。”
“你……敲得我好疼。”郑瑶刚刚原本要哭出来的情绪，被杜青硬生生给弄了回去，有些哭笑不得，“你想做什么？把我敲昏，然后把我送上船？”
杜青讪讪地说道：“我没那么伟大，你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只是嫌你烦，想把你敲昏……然后我自己上船。”
“真的？”郑瑶幽幽地望着杜青。
“真的，所以你要上赶紧上，我这瘸一条腿的，跑不过你。”
“我不信，你若是要上船，还给我食物券做什么。”
“这……好吧，是你逼我的。”杜青低下腰捡起刀。
“你……”郑瑶眼泪汪汪地看了杜青一下，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就当她看错人了，她在心里说道。
“你做什么？”
郑瑶过了十多秒却没发现杜青动手，她睁开眼睛时，发现杜青拿着刀放在他自己的脖子边上。
“你……”她有些颤抖地说道。
“你再不走，我就杀了自己，这总行了吧，傻妞，快点走吧，何况……”杜青这时嘴巴靠近郑瑶的耳朵，说道：“我留在这里也不一定会死，真的，相信我。”
杜青拍拍郑瑶的肩膀，“去吧。”
“我不要。”
“真的，相信我。再说你若不信，我还是会杀死自己。”
郑瑶只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赶快去吧，五分钟快到了。”
郑瑶一动不动。
“快啊，我看你这么墨迹，也是烦得要死。”杜青又不高兴地说道。
“你真的没骗我？”
“真的。”杜青眼神坚定地说，“去不去，再不去我真的会动手了结自己。”
杜青的手上稍稍用力，只见他的脖子上一道血痕，一丝鲜血迅速沁出。
“不要。”郑瑶摇摇头，那一刻只觉得浑身无力。
她终于还是上了船，一步一回头地，上了船之后，她不知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所有的情绪聚到一起，都像之前的山洪一般，倾泻而出，眼泪决堤般地涌落。
机器人没说什么，船开动了。
郑瑶看着杜青越来越小的身影，轻轻地说道：“你一定要守信用回来，否则我也不会独自活下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