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庭公司的法人是姐夫，大股东是姐姐！

孙蕊冲口而出的信息让我和董倩面面相觑。

也就是说郑庭意外身亡后，他的公司管理权和受利人按律属于姐夫和姐姐，他的妻子朱俪按律接承的只是其个人帐户、个人名下的财产。

“所以，憋屈不已的朱俪才开始打刘飞房子的主意。”

董倩突然对朱俪产生了同情：“卓清，以后你有了自己的女人，要对她好点，你看，像朱俪这样的，丈夫突然走了，很多东西就变了。”

我转头望了望刚走出来的高高的住院部大楼，心想，这楼里或许每一个床位上就躺着一个不一样的故事，除非亲身触碰，否则没有人能真正明了它们的冷与暖。

郑庭开公司用姐姐的资料符合董倩口中他谨小慎微的人设——基于对姐姐的信任，以及可能存在的我们所不了解的关联协议，公司的管理责任归姐夫，受益人是姐姐，他自己成了打工人，这样的配置可以分担一些风险，包括郑老爷子的风险。

我对董倩触景生情式的女人关怀论避而不谈：“姐姐和弟媳间能有多大怨，才会弟弟一死就把弟媳撇开？恐怕，你也有点想当然了。”

董倩突然间有了新的触动：“你说，严伟会不会希望我们把刘君的存在告诉郑老爷子。她不是担心或吓阻我们这样做，相反，她乐观其成？”

我一头雾水：“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

董倩给了我一个标准答案：“直觉，女人的直觉。”

基于直觉，她让我给孙蕊打了电话，告诉她，我们暂不去找她外公说她有个弟弟的事，免得老人过于激动又要出什么事。最起码，要等她外婆好些，等一家人的悲伤情绪得到了一定的缓解后，再说这事。

孙蕊立马答应，并允诺保密，不和任何人说，包括她的父母。

我和董倩打了个地方坐下，开始查郑庭公司的资料。果然，法人代表名叫孙正，大股东名叫郑秀。

孙蕊的信息追了过来：“清哥，你看什么时间方便，我们见一下面吧，我可以对家里人保密，但关于我弟弟的存在，我有些话要问你。”

我想回复说这事还是董倩才清楚，但还是删掉了编辑好的信息，因为这样的说法，搪塞和敷衍的痕迹实在太重了。

我只能不动声色是给她回复了个“好”。

孙蕊贴心地为这次约见做了安排：“我白天有课，中午过于仓促。一般没课的时间，这两天都在中医院了。当然了，如果你方便我也可以逃课出来。晚上课少，时间比较自同，但我知道你要去唱歌，可能不方便。所以，就你去唱歌前吧，挑一天，人约黄昏后，我请你吃饭。”

在小姑娘的有条不紊跟前，我第一次觉得去清风广场卖唱是一件极其累赘的事。原本我的初衷只是为了遵循杜立的医嘱，尽量与外世有所结束，但现在看来，这种方式已经显得无足轻重了。

“时间你来定，我都行。”

孙芯回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好。那我再给你信息。”

女人的直觉果然可怕，董倩把我的动作都看在眼里，直接了当地问道：“孙蕊吧，和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瞎聊几句。”

“她就是你的广场小粉丝吧，看样子还是挺铁杆的。”

“要是她知道你说的那个姐妹就是刘飞，不知道会怎么样，一口一个飞姐叫着。”

“现在的小姑娘，只要对校门外的世界有心思的，哪个不是嘴甜得要命，哪里像我们当年那样傻帽。你信不信，她可以很自然地由飞姐改口为舅妈。”

我心里一揪。

她自己却显得黯然下来：“不过，这个舅妈刘飞是不想当的。”

我相信，以上的一切董倩一定和刘飞都说过了，所以，在公墓她什么也不必问我。

从公墓回去的路上，趁刘君睡着，她突然说道：

“卓清，你相信血缘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总觉得君君知道我带他来祭拜的人与自己有关，而且，这两天他也显得不那么快乐，似乎那人已走，他是有感应的。”

“别那么玄乎。我不信这东西。是你自己心重了吧。”

我是真的不信，我也是一个从小没有爸爸的孩子。长大后，我知道那个人在世，但关于他我完全屏闭，我的快乐的忧伤从来都与他无关，当然了，也有谁刻意的拿他来打扰我的生活。

我望了望中央后视镜，想看看刘飞此刻的样子，但我只看到半个向车窗外侧着的脑袋。

刘飞接下来告诉我的话，让我不得不担心起来。

“幼儿园老师告诉我，说昨天有几个大孩子在围栏外喊君君的名字，说他是个没人要的孩子，说他爸爸死了他都不知道。”

“小孩子嘛，不理他们就是了。幼儿园也有责任保障园区成长环境不被干扰和破坏。”

“保安去赶了，但去而复返。”

“他们那个围栅照我说，就该全部围起来，完全与外界隔离。”

“他们能喊出君君的名字，所以，要么就是真的认识君，要么就是有人教唆。”

“你多虑了吧？”

我心里暗想，明天我去幼儿园那候着，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小朋友间的恶作剧还是有人刻意教唆。

恶作剧倒还罢了，要是有人刻意教唆，那应该是谁？朱俪和严伟吗？如果是她们存心刺激刘君，那目标肯定是刘飞。到底想干什么？急着让刘君出现在郑家老爷子跟前吗？“

刘飞沉默了好一会。

“卓清，这段时间，可不可以麻烦你？”

“飞姐，你干嘛这样说话？”

“可以的话，这段时间你来开车送我和君君吧。当然了，这需要你早起。”

七点出门，这对我的确是个挑战。不过我也没想那么，立马应允。

“可以啊，明天开始，我负责接送你们。”

刘飞笑出了声，幽幽叹了口气。

“跟你开玩笑的，哪能那样折磨你。我想好了，约车就好。”

“没事啊，飞姐，我真的可以。”

事实是，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那么早起床了。

“也不知怎么的，这段时间总是睡不好。精神不振，好几次都差点追尾，到了公司也晕乎乎的。只是找你说说话，开玩笑的。现在约车很方便，犯不着征你苦役。”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要不这样，我有一个朋友，就是开网约车的，我跟他说一声，让负责接送你们。专人专事，专事专人，心里也踏实。”

“真的吗？那可以啊，不过有个条件，你别背着我买单，要是他不收我钱，我就不用了。”

到了家，我给王常打了电话，王常立马答应，并答应我多留心一下幼儿园外是不是有人针对刘君搞什么小动作。

当然，这个动静我也赶紧跟董倩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