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人随着一站一站的停靠而有了流动，五个人前后拉着手慢慢地往后挪，保证不让任何人走散。好在没有发生霍许一直担心的恶心事情，五个人顺利地下了车。
“去上次那家店吃？”
“好！”大家欣然同意。
距离上次来吃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了，老板的记性非常好，不仅记得沈戚，也记得霍许和丁可卿两个上次一起来的人。热情的老板送了一盘菜，大家又点了招牌菜单。
“想喝点什么？我去买。”霍许说道。刚刚丁可卿帮忙买的水大家都已经喝完，挤公交车又那么累，此时大家都已经是口干舌燥，吃饭总要喝点东西。
“霍许，我想喝那个……”宋真抬头亮晶晶的眼睛对上了霍许的视线，虽然没有说后面的话，但是霍许已经明白。
“但是这里距离公司又不远，要是被抓到了的话……”霍许略有犹豫。就算没有明令禁止练习生不许喝酒，但这些都是不成文的规定，被抓住也不太好。
“有那种像汽水一样的饮料。”丁可卿帮忙出起了主意。
霍许不太了解，一时间有点茫然。
“我知道，我陪你去。”罗思思也跟着起来，“不然你一个人拿五瓶也不太方便。”
两个人到了隔壁的商店，在冷藏柜的货架前徘徊。霍许艰难地拼着包装瓶上面的文字，而罗思思已经拿起了一两瓶。
“阿真和丁可卿喜欢喝菠萝味的，你想要什么味道的？”罗思思说着拿起了两瓶菠萝味饮料。
霍许看向货架，一排一系列但是各种不同颜色的漂亮易拉罐，霍许挑花了眼。
“沈戚姐喜欢什么味道的？”
“不知道，我好像没见过她喝这款饮料。”
霍许有点纠结。
“没关系，你就选你喜欢的口味，然后给她也拿一个一样的就行。”
霍许仍然不太确定地看向罗思思。
“没事儿，你俩这么配，说不定喜欢喝的口味也差不多。”罗思思一边说着一边挑挑眉。
抿起了嘴唇，霍许拿了两瓶葡萄味的同时心里也在想：什么叫你俩这么配？
“再帮我拿一瓶桃子味的，谢谢。”
“好。”
霍许结账的时候，又随口问道：“阿真和可卿她们俩是经常喝这个吗？”
罗思思愣了一下，然后尴尬地笑了笑：“也没有很经常。不过这个真的好喝，是以前一个练习生哥哥推荐的，你一会儿尝尝。”
“哪个练习生哥哥？”
“你来之前就已经被淘汰了，据说回去复读要重新准备考大学了，他都二十三岁了，年纪大总得给自己找个别的出路。”
霍许垂下了眼睛没说话，拎着手上的三瓶饮料往回走。
沈戚很会点菜，即便五个人这么吃，都能保证五个人都吃不饱，以至于不会让这一顿饭毁了各位的体重后天早上上秤的时候挨骂。不过大家还是吃得热乎乎的，配上凉爽的饮料，十分尽兴。只是霍许没想到的是，入口非常好喝的饮料一瓶下去居然很上头，可能是喝得太快了，脑袋立刻变得晕乎乎的，霍许一看酒精度——好家伙，百分之八。
霍许能够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眼眶开始烧起来，刺激得眼睛也湿漉漉的，仿佛要哭出来一般。就算是酒量好，也不是这么折腾的。
另外的四个人还在闲聊打趣，也因为饮料的缘故话越来越多。沈戚注意到刚刚还很活跃的霍许突然没声儿了，扭头一看，发现孩子眼睛里面的红血丝都冒出来了。
“怎么了？”沈戚轻飘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霍许刻意分辨了一秒钟这个声音是否来自于自己的幻觉，确定了不是又摇摇头。
“我没事。”
“你喝太快了。”沈戚看了一眼霍许已经空荡荡的瓶子就知道了情况。而其他人起码还剩个一小半。
“我知道……太好喝了。”
“再好喝也是酒。”
“你喜欢葡萄味的吗？”霍许没头没脑的就是一句。
沈戚立刻反应过来霍许说的是饮料，道：“很喜欢。”
霍许眯起眼睛傻笑起来：“我也喜欢。”她又想到罗思思说的那一句“你俩这么配”。
这句话老是在她的脑袋瓜里面打转，怎么也转不出去，总是想总是想，烦死了。
可又很高兴。
“喝点水吧。”
霍许应了一声，沈戚倒好的清水就已经放到了手边，霍许嘟囔了一声谢谢，举起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往里抿水。
积少成多，霍许口小，但也喝得快。杯子一放下沈戚就立刻倒上，于是霍许又继续拿起来喝，一连喝了三杯水，霍许觉得脑子明显比刚刚清明了许多。
酒量还可以，没有退步。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道？”聊到了今天考核的话题，大家都有点上头了，丁可卿突然发泄一般地提高了一些音量，吓到了另外四个人。
四个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霍许今天听了丁可卿的倾诉，知道丁可卿此时的苦闷，挪了挪凳子凑过去搂住丁可卿的肩膀一下一下地拍着。
这样的一句话仿佛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什么时候才能出道？
谁都不知道，谁都不确定，大家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罗思思仰头猛灌了一口饮料，哑着嗓子说道：“这个事儿急不得。有太多的因素可以影响到这一点了，这是靠运气的事情。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着，坚持到好运降临在我们头上的那一刻。”
只能等。
只能熬。
大家一天一天地重复着过同样的生活，就像在走独木桥走到了中间一样，很难再进一步，却也不敢往后退。
“对，”霍许像是在对大家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我们再坚持一下。”
只要不停地催眠自己，坚持到明天，然后再多坚持一天，再更多地坚持一天，也许好消息就会到来呢？
“走了走了，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早早回去洗澡睡觉。”这样的话题总是能够引起沈戚的焦虑情绪。沈戚有点坐不住了，便张罗着大家回寝室休息。
由于这一次回去得比较早，五个人和那几个被淘汰的练习生迎面撞上。已经过了情绪发泄的时间，此时几个被淘汰的练习生都已经恢复平静，大家勉强扯出笑容说了一句类似于江湖再见的话之后，就一个个搬着行李箱离开了宿舍。
原本满满当当的宿舍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
沈戚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着急着一头钻进浴室。
霍许缩在懒人沙发上，抱着手机发呆。
可能是因为李海世回来的缘故，这一次走了很多人。霍许想起来上一次还要忙活着做十五人份的饭把自己累得要死要活，转眼间就剩下十一个女生了。
十一个人，一间公寓就塞得下了，此时被分成两间公寓，霍许住的这间公寓里面三个房间中有一个房间都已经搬空了。五六个人住着大大的公寓，很不适应。
算是好事吧，毕竟不管是用浴室还是洗衣服都不用和大家抢了。
可就是高兴不起来。
沈戚洗完澡出来时和霍许对上了视线，但她只说了一句“我去睡觉了”就钻进了卧室。
霍许躺到床上的时候才九点，王贰诗难得有时间不泡图书馆，两个人又插科打诨起来，转眼间居然两个小时过去了，同房间的丁可卿和另一个练习生早已经睡着了。
“加油，”王贰诗发道，“我们都加油。”
“嗯，快睡觉。”
“你才应该快睡觉，你那边十一点了吧？”
快速结束了晚上没营养的对话，霍许放下手机倒头就睡。
休息日还是那样无聊而放松，日上三竿了才听到房间外传出了声音，吵醒了霍许。下铺传来了丁可卿哼哼唧唧的声音，霍许略显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继续睡。
又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房间外面总是能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公寓隔音一般，低低的声音一直也不断，霍许甚至能清晰地听出那个人在干什么。霍许睡得并不太舒服，不过好在身体足够疲倦，人也足够懒，霍许锲而不舍地努力入睡。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翻箱倒柜无果，始作俑者放弃了，叮呤咣啷的声音没了。霍许刚满意地想要把头探出来的时候，却听到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随后是开门的声音，同时伴随着一声怯生生的“打扰了”。
霍许没当回事儿，仍然与入睡奋勇抗争。
可惜，这个人是来找自己的。
霍许感觉到有个人在轻轻地拍自己，同时嘴里低声喊着“霍许”。霍许烦躁地翻过身从被窝里面把脑袋钻出来，眼睛都还没睁开。霍许名字的发音在两种语言里面太过于相近，再加上三个月来一直被浸泡在这样的语言环境里，霍许换了语种问道：“什么事？”
“你上次把菜刀放到哪里了？”回答她的是中文。
这个声音是沈戚。
霍许瞬间精神，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艰难地揉开了眼睛，睁开眼，穿着绵羊睡衣的沈戚就出现在霍许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