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国家族很大,占了快半座城池。继国将军有一个夫人,怀了孩子,自从宁宁出现在战场后他便辞去了将军的职位照顾深爱的夫人,继国将军变成了继国家主。
三天过去了
继国家主实现了他的诺言。继国家一户建的半个后院都被他打通为一个环山绕水的半景观的房间,他把神女安置在那里。每天都由最美丽最听话的侍女给她梳妆打扮,华贵美丽的和服和十二单成套成套的被运来,又被披在泛着光的木架上直到被神女制止。神女偶尔会去看望夫人,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呆着,侍女们私底下议论纷纷,神女大人很亲切,不刁难下人,但也不会和她们走太近。最近的是一个叫道光寺的侍女,因为她每天都会给神女梳头发。
传闻中以一己之力使继国大将军反败为胜的神女大人呆在房间里闭门不出,没人感打扰她,也没人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
实际上,宁宁在努力睡着,努力呼唤白,思考。睡着,失败。白,失败。思考,失败。挫败感涌上心头,她知道这里是战国时代,但为什么?为什么霜山宁宁的存在被抹去后她还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她曾以为这是一个新的世界,是没有鬼杀队的世界。但是当那身怀六甲的夫人亲切地问她怎么称呼时。
霜山宁宁四个字变成了一串杂音。
这肯定了她的猜想,这还是那个抹去她存在的世界。
她告诉那个夫人,她叫白。之后她有了个新名字——白姬。
之后问题越来越多。
宁宁闲暇时会和夫人聊天,这个身上带着母性特有的温柔和光辉的女人叫朱乃总是慈爱的摸着孕肚,和她说很多关于小孩子的话,比如孩子的名字,男孩还是女孩,还有要置办的衣服。偶尔还会抱怨一下丈夫无伤大雅的迷信,比如左右脚哪只先穿鞋。
宁宁的日子安安静静的过着,她开始想,没有鬼杀队也是一件好事,这说明这个世界没有鬼。她放下心来,继国真的就是供奉她,她什么都不用做,什么要求都会满足她。
直到一个月后,朱乃生产了,是对双胞胎。
两人大吵了一架,朱乃很少发火,但一发火所有人都会被吓一跳,包括宁宁。她的心脏怦怦跳了起来,就像在期待什么。庭院的侍女惊讶的看着神女大人穿过走廊走到吵闹的产房。
“双生子?这个孩子是多余的!我要把他杀掉,继国家族会因为他而变得不幸!”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有本事在说一次!!\"www.九九^九)xs(.co^m
继国家主抱着一个头上有斑纹的婴孩神色厌恶,朱乃死死扯住他的衣服,近乎发狂。几个侍女如临大敌拉住刚刚生产完的夫人,连声都不敢出。侍女们看到她,用眼神乞求她想点办法。
没人敢参与这对夫妇的争吵中。
“家主大人,朱乃...\"
宁宁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么说道。
”神女大人,你过来看看这个孩子,头上有斑纹,还是双生子,出生时连哭都不会。”继国道。
“难道因为这种事就要抛弃孩子吗?!”朱乃抱着那个被父亲斥责的孩子呵斥道。
白色的眼睫毛在眼睑落下一片阴影,那双蓝色的眼眸朦朦胧胧浮起水雾。
“啊,我就是为此而来。\"
继国夫妇停下争吵,神女正流着泪向他们走来。她低下身流云般的白发倾泻而下,她抚摸那个被朱乃抱在怀里的孩子,另一只手轻抚嚎啕大哭的另一个孩子。
宁宁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她只能流着泪,抚摸那两个孩子。一个哭的小脸泛红皱皱巴巴的,另一个却是安安静静的盯着她,好像在透过她和宁宁视线交汇。
就像准备好了一样,她看着自己的手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个印着太阳的花札耳环。
”请给这个孩子戴上这个吧。\"
争吵结束,两人冲她道谢。神女落泪和赠送耳环的行为加剧了继国对这孩子是不幸的象征的想法。朱乃则是更加坚定了要护住这个孩子的想法,她认为白姬落泪和赠送耳环是象征这孩子本身无罪并不邪恶。想法各异的夫妇给孩子们起了名字,丈夫偏爱大孩子,希望他一直胜利,故名继国严胜。朱乃希望被丈夫讨厌的小孩子能珍惜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故名继国缘一。
宁宁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庭院。这里没有侍女。她看着继国为了讨好她种下的一池莲花。透过那些含苞待放的花蕾,清澈水面可以看见河底的小石子却看不到她本身。
霜山宁宁的存在被抹杀了,所以这个世界没有东西可以倒映出她的模样。
那,为什么会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那个耳环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会说那样的话?问题越来越多,要思考的东西太多了。宁宁头疼的快裂开,她干脆掉入莲花池,水波没有因为她的动作掀起一丝波澜。她看着金鱼穿过她的眼睑游到身后的莲花。就连生物也很难触碰到我吗?
等等!
宁宁从水中抬起头,冰冷让她清醒,太清醒了。
为什么继国一家能碰到我?
她看着自己的手,小孩子柔嫩肌肤的触感她还没忘。
她更没忘,那个被取名为继国缘一的眼里倒映的她的身影。
宁宁走到房间,拿起梳妆柜里裁缝的衣车剪刀。
先好好整理好头绪,像蝴蝶忍写药方一样,要有条理,逻辑也要清晰。
首先,我的存在被抹杀了,之后世界破碎了被继国家族供奉。能修改自己的身体数值,无法吐出自己的名字,无法被箭射中这些都是宁宁的存在被抹杀的证据。
但是,有哪里不对。
就像拼图少了一块,我漏了什么,到底是哪里。是那个耳环吗?那个孩子吗?
继国严胜
继国缘一
等等,为什么我下意识把两个孩子的名字按顺序排列,按什么顺序?长幼吗?宁宁睁大眼睛。
我根本不知道哪个是先出生的啊。
头发变红,头发变红,头发变红。
宁宁抓起那如雪的长发。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她心中逐渐成型。
榻榻米上的白发少女对着什么也映不出来的梳妆镜举起手中的剪刀,冲左臂的血管扎去,深红的喷泉把梳妆镜染红。
果然是这样。
宁宁皱眉拔出剪刀,血浆慢慢变小。
一点都不疼。
这里是梦,或者说不是我的世界。为什么没有早点察觉到呢?无法睡着,没办法说出自己的名字,继国家族以外的东西感知不到我的存在,无法照射自己的身影。
有一部分可以用霜山宁宁的存在被抹除解释,但是漏洞太多了。
那对耳环,那对双胞胎。
我现在还是霜山宁宁,还有和不死川和蝶屋的记忆,记得每个人。要么这不是真的世界要么就是这世界没有我的存在。
但是有白姬。
好好回想白说的话。
如果这就是白所说的最难的那条路,那么我在这个世界或许没办法做什么了。宁宁端详起手里锐利的剪刀血迹慢慢淡去。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问题。什么是最?最就是一群数字里的众数,那个出现最多的的数字。白说我每次都选了最难的路,那也就是说我试了很多很多次不一样的路,最终都会回到最难的路。那么现在的问题就不是区分这个世界或者逃出这个世界。而是为什么是这个世界,继国家族到底为什么这么特殊,我要在这个世界取回什么?那对耳环,那对双胞胎到底哪里有问题。
白说,她在我心里。
好好想想蝶屋里的人体解剖图。
宁宁又一次举起剪刀,冲着心口刺去。
剪刀隔着秀美的和服戳着心口,宁宁咬牙,但是那股让她无法刺下去的力气越来越大,剪刀掉在地上,身体又一次把意志压下去。这具身体排斥着霜山宁宁的意志,或者说这个身体的主人在保护自己。
这是白姬。
看来只能静观其变了,宁宁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心口处的椿花。
你以为我会这么想吗?
我可以修改身体的数值,既然可以修改,那就说明我对这个世界是有影响的。那么,现在该解决问题了。
宁宁打开樟子门,冲向刚刚的产房,双胞胎刚刚诞下,应该还在那。
既然拥有没办法解决的问题,那就去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吧。
她紧紧握着那把剪刀,推开樟子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