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阕

《双龙阕》

第102章 心醉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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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营之所以不好对付,最重要的原因无疑就是他们的营地从无定处。要获悉对方的一举一动,就必须先搞清楚这个杀手祖织的神秘营地所在。因此玉雪想到一个人,但不知她的近况如何。

这人便是小魔女崔瑛。

常无恙曾跟踪崔瑛去过幽州附近的杀手营,并在其中潜伏过一些日子,虽然这处营地现在肯定早已转移,但相信他对杀手营的联络方式也已有所掌握。

如若崔瑛的病好了又肯帮忙,那就更不用说了。

夫妻二人议定分开行事,玉雪先去泰山,一尘则去幽州寻找常无恙和崔瑛,再把杀手营的营地打探清楚。于是二人稍作打点,率宁无才、书虫、剑痴及若干弟子出城。

血海深仇岂能不报,钟玉瑶很想随行,无奈龙虎帮刚遭重创,一方面父母后事还未料理完毕,加上一时难以恢复元气的龙虎帮更需要她的主持,纵然报仇心切也只得饮恨于心。

因需独自一人前往幽州城外常无恙处,出城后一尘便要与一行人别过。他们夫妻俩心中更是难舍。

自桃源谷出来后,虽四处飘泊,两人还从未分开过。真是比翼连枝常作伴,天涯海角未曾离。只因天下无宁日,分道江湖为救急。

也许许久未曾分离,一时一尘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与妻子深情一望,知道事不容缓,二人不过相互叮嘱一句多加小心罢了,为了龙虎帮的悲剧不再重演,刀剑侠侣毅然策马扬镳。

……

自泉州刺桐港与一尘、玉雪一别回后,到香庭的侠医推掉了一切问诊,只专心医治小魔女崔瑛之病。

不久,一直呆若木偶的小魔女终于开言明智,且双手能简单地活动。

欣喜不已的侠医更是好生照料,希望有朝一日小魔女能够恢复记忆,从而想起自己为她所做的一切,从而明白他对她的一片痴心。

“我从前是做什么的?你怎么会认得我?记得杀手营三个字好像与我有些关系,可就是想不起来……”

“从前的你我并不相识,只知道你是个好人,温柔,善良,坚强和从不落泪的人。希望你快些好起来。”

……

每当小魔女陷入迷茫的住事中时,便会生出许多类似的问题,显然她的记忆一点点的在恢复。

但这些问题往往令侠医不知作何回答,或者说随着崔瑛记忆的逐渐恢复,常无恙的心情却是愈发的矛盾。

那是害怕病好了的小魔女本性却依然如故。以至每当她想起一点往事,就会在侠医心中增加些许不安。这种忐忑的滋味无疑是种难耐的煎熬。

有时候当崔瑛想起自己似曾做过什么坏事时,他还得把这坏事绕来绕去解释成好事,为的是让崔瑛深信自己从来是个善良的好人,也为了让她彻底忘记那个曾经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女。

纵然如此,仍是难以解除心中惶惑。思前想后,常无恙终于想出招苦肉计。

狠狠心,他服下一粒剧毒药丸。这药丸服下后,人会七窍出血,时冷时热倍受煎熬,但却不会死去,三日后自然而愈。这是专为了解噬魂香之毒而仿制的,也曾试用在小畜身上。

可见痴心的侠医此次真是拼了性命。

毒药很快起了作用。见他一脸血迹、全身冒汗躺在地上挣扎,崔瑛惊慌失措,急切地询问:“常无恙,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奋力地爬到崔瑛的轮椅前,常无恙的笑脸有些扭曲,声音也难以抑止地颤抖。

“没事,我,我在为你……试药,这药可以以毒攻毒,消除你体内最顽固的余毒,如若成功,你就可以站起来,行走自如。放心,死不了人……不过,我,我很热……太热了!啊!心口好痛呀!”

心口好痛,痛不欲生。

汗水涔涔早已浸透衣衫,因为那痛苦简直似一团火在炙烤着五脏六腑。

崔瑛帮他将衣服脱去一层,问:“好些了吗?

“还是很热!”

于是崔瑛又用扇子给他扇风。虽然动作仍显僵硬与艰难,但多少送来些许凉意,这让张着嘴出气的侠医似乎好受了不少。

“啊,好些了!”

终于不热了。

可是很快他又叫起冷来。

“好冷,我好冷……”

筛糠般地剧烈颤抖,加上牙齿磕得咯咯作响,让全身发紫的侠医看起来滑稽而怪异,崔瑛只得帮他将衣服披上。

渐渐地像一只受伤的刺猬蜷缩成球状,常无恙仍是冷。

小魔女却毫无办法,双手才刚刚恢复些许,尚无力推动轮椅前行,也无法拿被子给他盖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受尽折磨。

“你何苦对我这么好,为了医好我,你付出了那么多,甚至冒着生命危险,这,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可怜兮兮的侠医让小魔女心中开始有了愧疚和感激。甚至知道将他紧紧抱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予以温暖。

此刻的侠医依然很痛,却不苦。小魔女似乎终于能感觉到心痛,也似乎懂得了心怀感激。

这才是自己想要的治疗效果。

终于,侠医在小魔女温暖的怀中苏醒,便决定趁热打铁。

“想知道……我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吗?”

眸中满是怜悯与迷茫的崔瑛摇了摇头。

“因为人与人之间,有种东西……那是种说不清道不明,不论相隔多远都能时时切身体会,永远都无法拒之心外、而深入心底最深处的东西。你会很自然地觉得,这个人是你最亲的人,你会很自愿的为他做一切事情,为他笑,为他流泪,甘心为他伤,为他亡……你明白吗?”

从前的往事隐隐浮现眼前,让小魔女有些茫然,但有一个人一直陪伴着自己,甘愿为她做着一切,为她笑,为她伤,甚至也为她亡……哪怕她的脸上能乍现出一丝笑容,他就会为此而兴奋癫狂……

小魔女明白了!

原来常无恙便是她最亲最近的人……

从此后,每当常无恙为她做了什么,她都会报以甜美和感激的微笑,这微笑几乎让侠医心醉欲狂。

他很兴奋,兴奋得想冲上去抱着崔瑛拼命地亲吻,兴奋得想对天狂啸!

他为这一天付出了太多,等待了太久!

当崔瑛终于可以走动时,却又忽然发现了一个小麻烦。

“我的脸是怎么了?”

镜子前,小魔女在自言自语。

“哦!让我来看看。”

她的任何小恙,侠医都不敢忽视。

那是左脸处皮肤上呈现出了一小块暗斑,从前并没有。

常无恙想起在黑龙船起火那夜,虽然被困火中,但后来并未发现崔瑛脸上有烧伤的痕迹。难道是当时她的脸本已炙伤,又在寒冰玉石箱中冻了一夜,此处肌肤未能像别处一样恢复成功,从而慢慢地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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