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门严禁谈恋爱(穿书)

《本门严禁谈恋爱(穿书)》

第96章 第 9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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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中扑腾着几个船夫,正在拼命往案上游去,钟清整理了下袖子,走过船头,忽然他停了下来,回过头看向那正惊恐望着他的男人,对方的脸色变得刷白,轻颤着嘴唇完全没有了刚刚的跋扈气场。

“饶、饶……”

刚好从他背后走过的云玦直接将人一脚踹下了河,那男人没说完的话立刻变成了一声惨叫。

钟清戚戚地望了眼云玦那张漂亮的脸,心道这也太暴力了!

白歌行正昏睡着,被一盆河水当头浇醒,他哗一下坐了起来,惊怔地抹了把自己的脸,抬头就看见钟清正在望着他,他微微一愣,大喘着气有些反应不过来,“你……”

在得知自己差点被卖了之后,白歌行先是不可置信,而后义愤填膺,最后表情如梦似幻。他被人给卖了?卖到山里头去砍木头?

钟清在甲板上蹲了下来,看着他道:“是啊。”

少年脸上一副被人心险恶给震惊了的表情,还带着些被社会毒打完的茫然,他抬手不自觉地抓了把头发。

钟清道:“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出远门吧?”

白歌行:“啊?”

钟清又问:“你家人没叮嘱过你吗?在外面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的话。”

白歌行:“……”

钟清被少年那副“你在逗我?”的表情逗到了,别开脸笑了下,又抬起眼皮看了看靠在船篷上一直看着自己的云玦,他站起了身。

白歌行下意识抬头看钟清,下一刻他的瞳孔猛缩,整个人从甲板上弹了起来,他盯着钟清身后的云玦,眼睛里放出明亮至极的光芒,喊道:“是你!你是!你是那个!”

龙!是那条白龙!白歌行整个人连带着声音都在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震惊。记忆中的场景像是一个离奇的梦,白龙从其中冲了出来,那双如电的幽蓝双眼从极高空俯视着人间,与眼前少年的视线逐渐重合了起来,“你是那条龙?”

钟清听见这一句回头看了眼白歌行。

云玦打量着白歌行没说话,他是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人,刚刚见钟清的反应似乎是与这人认识,他因为性格使然没有多问,但他心中其实也有些疑惑这人是谁。

白歌行在短短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无数个念头,预示!神迹!这一定是上苍的预兆!远古的白龙降生于世,他就是那个上天选中的人,他必将如有神助,重振朝天宗,踏平当世四大宗门,拨乱反正!一定是这样!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上天的旨意!

白歌行被那股热烈的情绪冲击得激荡无比,脱口道:“我愿意!”

钟清、云玦:“……”

钟清问道:“你愿意什么?”

白歌行:“除恶扬善,振兴道门!”少年抬手指天,八个字掷地有声。

钟清:“……”

被洗劫一空的三艘船停靠在了岸边,钟清将船上那些人都放了下去,众人立刻一哄而散。开局一艘船,钟清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希望这种打劫他们的人多多益善。他与云玦乘着船顺流而下,白歌行盘腿坐在一旁观察着他们俩,准确来说是观察着云玦。这少年自称是朝天宗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死活非要跟着他们俩,钟清也乐得顺水推舟带上了他。

其实就算白歌行不说,钟清也会带上他,知道了龙的秘密难不成还想走?都说了人心险恶,少年你还是太年轻了啊。

船在江上平稳地行驶着,钟清正在研究如何改变船的走向,天正在逐渐地暗下来,长夜将至,江上的风大了起来,云玦转身进了船篷,白歌行忽然站起身朝着钟清走了过去。

钟清一扭头就看见白歌行看着自己,显然这少年观察了一路,终于做出了决定,云玦明显是个不好对付的人,不如从这个看上去好说话的下手。

白歌行将两只手抬高放在了船的横杆上,压低声音搭讪道:“你是天衡弟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钟清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但还是配合他道:“天衡宗,钟清。”

“这名字好娘啊!”

“……”

白歌行话一出口就反应过来不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名字好听,钟青,一看就很青,很绿。”

钟清再次短暂地沉默了下,“……不是那个‘青’,‘清’澈的‘清’。”

白歌行闻声顿了下,“哦,那个“清”啊!我爹曾经教过我,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盈盈……”他没想起来下一句是什么。

“这还是那个‘青’啊!”钟清望着白歌行,不是,你真的识字吗?

白歌行在被质疑后果断跳过了这个话题,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哎你知道那个人是龙吗?”他指的显然是云玦。

“知道。”

“我当时看见你和那条龙……打了起来,还有那个奇怪的灯,你记得吗?”

钟清点了下头,等着他说下文。

“那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钟清心道我要是知道那是什么情况还用差点送了命?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回答,他对着白歌行道:“说不得。”

白歌行似乎顿时领会了什么,又仿佛醍醐灌顶,反正钟清是不知道他领会了啥,他追问道,“你应该不是一般人吧?那条龙难道是你养的?你的修为太高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高的修为,你和那条龙打的时候真的是天崩地裂,就像是神话故事里的画面,太厉害了!”

钟清觉得这个少年是真的有意思,压着笑意对他道:“低调,低调,别说出去。”

白歌行立刻点点头,“你放心,我绝对不说!”他又凑过来问道:“你一定不是普通的天衡宗弟子吧?你有另外的身份?”天衡宗若是有这么一号厉害的弟子,早就称霸道门了。“你与龙有关,莫非是某些神秘的、身负使命的世外高人,隐藏在天衡宗中?”道门最不缺的就是虚无的神仙传说,白歌行自小就是听着这些长大的。

钟清有点理解为什么道门的神棍这么多了,当神仙确实爽,他索性接着忽悠道:“我确实是另有身份。”

白歌行看钟清的眼神整个人都变了。

钟清继续道:“我不能告诉你。”

白歌行一口气没衔接上来,他道:“我懂我懂。”他忽然撑着手臂一跃而起,直接坐在了船舷上,原本他离钟清还隔着横栏,这下几乎是蹿到他身边了,钟清还在想这个年纪的少年怎么都一个个这么活蹦乱跳的,白歌行凑过来兴奋地问道:“那条龙是你的?”

钟清听到这里觉得这问题问得有点水平,他笑了下,道:“是我的。”

“它听你的?”

“当然。”

“你让它做什么,它就会做什么?”

“嗯。”

“你是怎么让它听你的?”

主要是靠骗。钟清正要回答,忽然他停了下来,“你问这么多这做什么?”等等,这小子不会是见了龙眼热,动了歪心思,想着夺走龙为自己所用吧?

钟清打量着白歌行,那眼神仿佛要看穿人心似的。

白歌行心中确实是有久久不息的摇摆,人世间最大的诱惑就在这个十六岁少年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是曾经摧毁过这个道门无数遍的东西。没人不知道一条龙意味着什么,为了一块带有灵力的龙骨,无数宗门可以厮杀流血无数,为了一颗从未面世过的龙珠,四大宗门斗得你死我活,这样的故事代代不绝,何况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条真龙?

当已经意识到这整件事和天命所归原本并没有什么关系,龙一不是上天派下来帮助自己的,二也不是属于自己的,十六岁的少年心里有一个想法冒出来,若是那条龙变成了我的,将为我所用呢?当然这样的念头本身没有什么错,甚至说是人之常情。

钟清看出来了,他对着白歌行道:“你是不是想要龙啊?”

白歌行似乎没想到钟清会这么直接地问他,他竟然还点了下头。

钟清道:“别做梦。”

白歌行:“……”

云玦走出船篷的时候,他看见了钟清与白歌行在船舷旁聊天,两人也不知道聊到了些什么,白歌行侧过脸拿一种奇怪的眼神来盯着钟清,钟清背对着自己也看不清表情神色,他抬手推开了白歌行的凑过来的脸,白歌行又凑过去,眼神愈发幽怨,钟清忽然笑了一声,说了一句“你这是兔子成精了?”云玦的动作轻微停顿了下,他没出声。

船开了一路,众人也饿了,风急浪高的,船没法停靠在岸,钟清从船篷后面中翻出些吃的,多是些干粮,钟清拿到手的时候观察了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这地方也没得挑。他走出去将东西分了分。

钟清注意到了云玦一直没什么表情,在白歌行坐在一旁拧着眉头对着几块饼挑挑拣拣的时候,他低声问了云玦一句,“怎么了?”

云玦看了眼钟清,没说话。

白歌行这头在钟清那儿碰了壁,他却仍是不死心,又加之好奇心旺盛实在忍不住,在吃东西的时候,他开始试图与云玦套近乎。他心中这样想的,若是能与这条龙打好关系,今后说不定龙自己就愿意跟着他走了。

他找了个话题道:“你们龙也吃这些吗?”

云玦没说话,只是自己吃着自己的东西,钟清看了眼他。

白歌行换了个语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有名字吗?”

白歌行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同某些小动物说话似的,故作地温声细语,钟清在一旁吃着东西差点没喷出来,这是在找揍呢!显然白歌行并不知道云玦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分别,而且很是反感被当成异类看待。

白歌行说了半天,见云玦始终没理会自己,他拧着眉头良久,最终还是把视线投向了钟清,“它不会说话吗?”

钟清想起来云玦好像真的没在白歌行面前开口说过话,这明显是人不想理他,他对着白歌行道:“你消停会儿。”

白歌行又看了看云玦,从他的表情看来,他有些不解。他试图又和云玦说话,最终发现真的没反应,终于他消停了。

船行至江心,慢了下来,天色也愈发晦暗,不一会儿,飘起了很小的雨。

白歌行头疼得厉害,那群猎头当时结结实实地拍了他后脑勺一下,这会儿莫名又胀痛了起来。他原本想再同云玦聊聊,坐了一会儿撑不住了,他决定这事儿还是等以后再说,他起身回了船篷中,困了之后,他抱着坛子在一旁的铺榻上睡下了,雨打在船篷上,声音好如碎冰声,没一会儿,他就睡了过去。

钟清掀开灰色的帘子出来,正好望见云玦坐在船头望着远山,雨密得什么也看不清,少年一动不动地坐在黑色夜雨中,背影几乎和远山融为了一体,掉下来半截发带,在风中无声地飘着。钟清看了会儿,走了过去。

钟清转过身,坐在了他的一侧,凑过去望着他道:“一个人坐这儿想什么呢?一整天没说话了,怎么了?”

云玦看了眼钟清,终于,他给钟清让了些位置,钟清原本坐在边缘处,这换了下立刻觉得宽敞舒服多了。

“他是谁啊?”

钟清反应过来说的是白歌行,道:“据说是朝天宗的修士,我在紫微宗遇见的,不知道怎么的也跟着我们一起掉下悬崖了。”

“朝天宗?”

“没错,就是你所想的那个朝天宗,那个邪宗。”

云玦不说话了。

钟清现在哪里有心思想聊白歌行啊,现在就是有人追杀他他都想往后放放。他抬起一只手放在了云玦的肩上,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半晌,他发自真心地赞赏道:“你生得是真的好看。”

“你喜欢长的好看的?”

“是啊,这世上谁不喜欢赏心悦目的人和东西呢?”

云玦笑了下,钟清从来没有在这张脸上看见这种神情,所有温柔的光都在那一瞬间流星似的划过了这张脸庞,最后笑容淡去,剩下眼眸里的一点光,在微微闪烁着,好像永远不会灭掉,钟清不自觉一阵晃神。在他的印象中,云玦这个人好看归好看,但总是爱板着张脸,大约是龙的天性使然,这个人永远有什么说什么,他的眼神是锐利的、明亮的,但是从没见过这么复杂的,让人无端地想起那些为情所伤的、心思细腻的潦倒少年。

不得不说,这一瞬间简直好看得惊心动魄。

钟清还没回过神来,云玦对着他道:“我觉得你也很好看。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长得很好看,在那个客栈里。”

钟清反应了下,“等会儿!你想起来了?”

云玦道:“从摔下悬崖后,不知道为什么,断断续续全都想起来了。”

那盏灯,钟清脑子里忽然划过去那奇怪的景象,一闪而过。

云玦看着钟清,问道:“你还记得夏夫人吗?”

钟清不知道他怎么提起这个,“当然记得,那个长得挺好看的女鲛人,天都府出事后,她就失踪了,说来也是很可疑啊。”

云玦道:“我记得你很喜欢她。”

一直到这一句,钟清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些,他望着云玦,道:“不是这样的啊,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这是完全不一样的。”

云玦听着他说下去。

钟清道:“我喜欢你,所以你长得好看我也喜欢,就算有一天你不长这样了,我还是喜欢你,无论是什么样子。”

云玦认真地听着钟清说的每一句话,好像这是他所难以理解的,终于他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不能确定你所想的是我想的,你要坐这船去哪里?你是要和我一起走吗?”

钟清原本还想卖个关子,见状也没有继续藏着掖着,他道:“我们去八千里,去落霞镇。”

云玦忽然没有了声音,好像是愣了下,下一刻他的眼睛骤然变得明亮起来,钟清觉得他从没有见过这么明亮的一双眼睛,简直连这长夜的黑暗都要瞬间驱散了。

钟清问他道:“你不想回家吗?”

云玦好久才道:“真的?”

钟清确实有点没想到这人第一反应是问自己真的假的,钟清心道:“我骗你做什么?这个傻子。”但是为了维持这个凄迷雨夜中唯美的气氛,他还是点了下头。

“是真的,我陪你回家。所有的事情能放下的我都放下了,放不下的也全都放下了。我喜欢你,若是没有意外,我自然希望永远和你在一起,若是有意外,我也绝不后悔,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我尽力保护你。你和我过往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你是独一无二的,这种感觉很难描述,我从前听过一句诗,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它是这么说的,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云玦又过了很久,终于说了一个字,道:“哦。”

哦?哦?!钟清决定我再等等再说话。

云玦却一直没有再说话,风从遥远的江面上吹来,少年的头发簌簌作响,他望着江面一直一直都没有说话。

钟清终于道:“你听懂了吗?”

云玦低声道:“嗯。”

嗯?嗯?!钟清决定给他一点暗示,他凑过去一点,用一种比较不刻意的语气道:“我曾经梦见过这样一模一样的场景,我记得梦中的你没有一直看着江,而是目不转睛地深情凝视着我,在我说完‘我带你回家后,我喜欢你’之后,你大喊着‘我也喜欢你’,然后冲上来一把紧紧地抱住我,我立刻回搂住你毫不犹豫地亲了下去,最后我们在大雨中久久地相拥。”

云玦看向钟清,终于他笑了下,这个笑没有任何的阴霾,仿佛被清澈的日光所笼罩一样。很多年后,因为这个笑容,钟清一遍遍地想起这个遥远的漆黑的雨夜,江上风雨同舟。云玦忽然再次别开了视线,钟清这时才注意到少年袖中攥得极紧的手,钟清抬头又看了他一眼。

钟清从船舷上跳了下来,轻轻巧巧地落在了甲板上,他张开手,对着那还坐在船头的少年叹了口气道:“唉,这么不好意思,那就简单抱一下算了,来吧。”

云玦看着他,终于他跳了下来。

白歌行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不知为何醒了过来,正是外面夜雨下得最大的时候,船篷哗啦作响,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时辰,下意识想要去问问人,他伸出一只手拨开帘子,忽然他看着缝隙外的那一幕愣住了,他眨了下眼睛,又往前挪动身体,仔细看了看。

钟清坐在船舷上半打着瞌睡望着远天,右手边放着一叠整整齐齐的黑色衣裳,船行驶一望无际的江面上,庞然的身影在江底潜游,隐约可见江面某一处翻出一两段雪影色的鳞甲。

白歌行认出来了,那是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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