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干嘛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啊？”李萧言像见鬼一样瞪着她:“古小溪勒？”

“她提前跟我告辞了。”白悠悠回答道:“因为她觉得我心神不宁。”

“哇，她还真是厉害啊！”李萧言跟白悠悠一起医院走廊的门，等着护士来开门:“我以为你掩饰得很好勒！”

白悠悠没有回答。

“老实讲，你很失落吧？”李萧言看着那些游走在走廊里的病人。

“你是不是想念医院的生活了？”白悠悠开口问道。

“什么啊？我在问你勒！好好回答吧！”李萧言睨他一眼。

“每次你来这里，状态就比平日里自在，而且你对这些病患的观察，更仔细，更投入。”白悠悠说道:“说实话，我觉得你比较不擅长跟正常的人相处，也比较不擅长跟自己相处。”

“哇，你越扯越远了……这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算了吧！”李萧言放弃，对着过来开锁的护士说道:“谢谢你，辛苦了。”

“不客气，李医生，欢迎常来做咨询。”护士微笑着回答道。

“那都是顺带的事，明天见。”李萧言愉快地道别，然后跟白悠悠一起出去。

“母很失落，仿佛这件事是唤醒了他原始的感知。”李萧言说道:“我观察到以前的他，很佛系，什么都可以提前做好准备，泰山崩于面而不变色。但是这回直接崩了。

站在我的立场，我觉得是好的。

但是站在你们关系的立场，我觉得有点危险。”

“你的意思，他比较像个男人，而不是妈妈了，是吧？”白悠悠问道。

“对，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李萧言打了个响指:“他若恢复男人的原始属性，变得更像个世俗里的人类，他可能会做出很多让你觉得不适应的举动，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我不太准备这个。”白悠悠如实说道:“我也能理解他，毕竟我身在其中，那突然发现怀孕，突然发现没怀孕，对一个人的冲击，实在是巨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见这位古小溪，所以荷尔蒙有改变，所以造成了假孕现象……”

“或者，你因为跟这位古小姐相处，获得了某些开悟跟自信，恢复了荷尔蒙，让你产生了生殖冲动，你想要怀孕，导致了体内的荷尔蒙再次的变化，出现了假孕。”李萧言说道:“若是这样，那我可要恭喜你了。”

“恭喜？何来恭喜？”白悠悠问道。

“因为你自己的经历，让你更信赖孤独和自立。虽然你能够让我们在你的身旁出现，但是你很少融入我们，大多数时候，都是隐形的，你跟母那个家伙是一样的。

跟白欣媛的相处，大概耗尽了你某个地方的能量，所以你一直是节能模式。

但是你竟然会出现假孕现象，且你的反应如此，说明你的某个地方是痊愈了，我个人觉得，作为人的部分，你是痊愈了，所以才想要孕育新的生命。

万物蓬勃，才会孕育生命。

精神强大并健康，才会希望自己孕育生命。”李萧言的话，让白悠悠陷入了沉思。

“怎么样？很有道理吧？”李萧言跟着她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我觉得，这套理论，还是很佛洛依德。”白悠悠说道:“我觉得，是年纪的关系，让身体产生了生殖冲动，而不是什么伤口的愈合。

我心里没什么伤口，说白了，无论是父亲的突然过世，还是母亲的突然离开，我都是经历了，我不觉得那是伤口。

不知道谁说过，长大就是一件很扫兴的事情。

这两件事，只是让我突然失去了童年的纯真，失了更多幼稚的想象，并不是什么伤痕。

反而是跟这个世界相处，让我感到更艰难一些。”白悠悠说道:“我没有公主病，觉得这个世界应该宠着我，我也没有受虐病，觉得这个世界该虐待我。

所以，失去的是那种可以平衡的可能跟心？境，备受别人的异样眼光跟对待罢了。”

“所以你承认，这古小姐之于你有治愈的作用？”李萧言问道。

“这么一说的话，倒是觉得，自己发现可以这样跟少数的个体相处，而且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也不觉得自己伟大，所以对那种无差别无歧视的世界规范，充满了信心，若说这是治愈，那便是吧！”白悠悠回答道。

“这么说，那就是了。”李萧言笑着回答道，两人一起上了公车。

“不过，你喜欢白欣媛这件事，你要隐藏多久啊？”白悠悠问道。

“什么啊？”李萧言大惊，手里拿着公交卡差点飞出去。

“我想你听见了。”白悠悠到最后面坐下。

李萧言跟着过去坐下，但是并不讲话。

“在我们那个世界里，你不会叫任何人的名字，叫我白老板，叫他母，叫刘律师，都是很客气疏远的称呼。这是心理医生的自我防御吗？为了不跟自己的病人产生亲密的关系而影响自己的观察和判断？

我觉得未必。

古小溪的主治医生就叫我的名字。

我也问过她，她说那只是防御系统，而不是什么心理医生的职业习惯。”白悠悠说道:“但是你叫她名字，而且我发现，每次遇到危险或者意外状况，你第一反应就是保护她。

我并不是在偷窥你的行为，而是我的第一反应也是保护她，所以很容易注意到你。

你对她的感情，在我的眼里，是十分明显的。”

李萧言继续沉默。

“你不想跟我们那个世界产生真实的关系，但是跟她却不同，我理解成喜欢，没有问题吧？”白悠悠再问道。

“我们讨论这个话题，跟我们面对的处境，有点太超前了。她年纪小，她还在念书，她这次突然出现，有很多的问题，都是问题，需要时间来解决。

你们上次提起，我就不愿意谈。

跟当下时间无关的事，我觉得就是不必讨论的事。”李萧言很平静地说道:“我跟母一样，我也不是为了性欲或者孤独或者生殖冲动等等原因，才会喜欢上一个人。”

白悠悠闻言，没有再说什么。

“明天，我要去拍卖会，所以你坐诊，不要乱跑。”母先明对李萧言说道。

“那她怎么办？”李萧言用下巴指了指在绑垃圾的白悠悠。

“让刘律师跟她一起去。”母先明回答道。

“你不担心出事？”李萧言笑嘻嘻地问道。

“我担心出什么事？”母先明翻了个白眼。

“哇，这种自信，我喜欢。”李萧言说道:“带着这种自信，明天去把这两幅画，拍个好的价格吧！最好能超过白老板的画，这样我们就不用忙活后面的事情了。”

“你想得倒是周到。”母先明说道。

“刘律师来了，你去交代一下吧！”李萧言笑嘻嘻地说道。

“刘律师，我拜托你一件事。”母先明走过去，对刘信函说道:“明天我要去拍卖会，所以李萧言需要整天坐诊，而白悠悠要去医院，你能陪她一起去吗？”

刘信函闻言，想了想，然后看了眼白悠悠，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向了小巷。

“他果然已经对白老板没有心动的感觉了吗？这真让人十分意外。”李萧言有些感慨地说道:“本来，我看他看白老板的眼神，以为是跟你一样的痴情种勒！

不知道这过程里，对你产生了多少的担忧。

如今想想，还真是走眼了又浪费了。”

“即便他跟我一样，那又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又不是死人。”母先明冷哼一声说道。

“哇，还真是浪费了！”李萧言也冷哼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