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孕了。”白悠悠说道:“我也是才知道。”
“走吧，走吧！”李萧言拉起旁边傻眼的白欣媛，但是白欣媛并不想走，她瞬间涌上很多的情绪，不只是惊讶。
“无论你有什么情绪……”李萧言本想用言辞说服，但是一见她脸上的表情，也顾不得太多，直接拖着她就往巷口走去。
就剩下母先明跟白悠悠俩在桌子前，白悠悠坐着，母先明站着。
那白悠悠依旧是寻常的表情，而一贯佛主表情的母先明，额角开始青筋直冒。
“呀，你先冷静一下。”白悠悠看着他的表情，也知道他的状况很不寻常，基于伴侣的道义，她开口安抚:“我确实是才知道，在你店里拿了验孕试纸，两条线。”
母先明感觉到排山倒海的情绪穿过自己的脑袋，他告诉自己应该要冷静——他们发生了关系，他戴了安全套，他相信自己的手法很标准，但是，这个保险率也并非百分之百……
而且，他记得有次套子好像有点问题，当时他怀疑是破损了，但是他觉得没那么巧，就算了……
“呀，你要是十分不高兴，我们就当做没有这件事，你要分手还是要怎样，都可以。”白悠悠说道:“我理解，因为我也是震惊了半天，现在才平静。”
“我没有要分手。”母先明冷冷地开口，他说出这句话，感觉到了愤怒，他本来想自己处理这些愤怒，但是他放弃了:“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说些不合理的言辞来刺激我，我现在的脾气，没有那么好。”
“因为我怀孕了，所以最基本的礼貌跟修养，你都打算抛弃了吗？”白悠悠问道。
“因为你怀孕了，对我来说，是一件跟你差不多重要的事。”母先明说道:“首先，是伦理问题。然后，是你的身体问题，怀孕对一个女人身体的挑战，是巨大的，我想我们应该一起了解一下……”
“停。”白悠悠打断他:“说这么多，是不想要孩子？你多虑了，我没有要问你的意见。”
“我没有说我不要孩子，我既然跟你做了这件事，我早做好了准备……”母先明说道:“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所以……抱歉，我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母先明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走回来，拉起白悠悠就往诊所里走。
白悠悠任由他拉着，跟着他走进诊所，他拿出血压器，给她测量血压，心率，然后给她测量血糖，血常规，以及孕酮。
他自己进了化验室，忙了半天，然后出来，讲她的各种报告打印出来，看了一圈说道:“没有怀孕，只是月经不调而已。”
“真的？”白悠悠瞬间站起来，眼睛放光:“真的？你没有骗我？”
母先明仔细端详着她脸上的神色，没有说话。
“呀，我快吓死了！”白悠悠拍着自己胸口说道:“没怀孕就最好！”
母先明看着她怂包的模样，瞬间觉得，自己又被骗了。
“呀，你害怕的时候，能不能正常表达啊？我们是人类，我们会害怕，有什么好隐藏的？”母先明悠悠地说道。
“我知道啊，但是其他的害怕都还好说，但是这个怀孕了，你会很复杂，会抛弃很多的原则，变得很奇怪，觉得自己应该强大，应该冷静处理各种状况，所以我也没办法跟你好好说话……”白悠悠很怂包地说道:“哎，我去睡一觉，吓死了！”
“一起睡吧！”母先明跟着她身后说道:“你一个人会很难睡着。”
“不用了，母先生，我现在需要孤独。”白悠悠说道:“我今天半天的时间都觉得自己是两个人，现在是一个人，觉得十分欣慰，不要来打扰我。
那个，白欣媛回来的时候，让她不要吵醒我。”
母先明走到巷口，看着李萧言跟白欣媛两人站在关了店门的一家珠宝店门口说话，两人看见了他，都停了，然后走过来，像看一件绝迹多年的藏品，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还好吧？”
“她搞错了，没有怀孕。”母先明回答道。
“……”两人闻言，又是一惊，然后同时沉默。
“她先休息了，你回去的时候，不要吵醒她。”母先明如实说道。
“好。”白欣媛很乖地应着。
“我送你到门口。”李萧言说道。
那李萧言送完白欣媛，然后回来，看见母先明在收拾桌子，便走过来帮忙。
两人安静地收拾好桌子，李萧言问道:“她没有怀孕，你很失落？”
“倒不是那种失落，只是突然听到她怀孕了，那种心情，复杂隆重又喜悦，是我之前不能感受的。”母先明说道:“然后发现她没有怀孕，竟然十分伤感，而且因为这种伤感，竟然突然想结婚，我觉得我太俗气了。”
“这是人类的dna在跟你说话，繁衍后代，本来就是强大的本能，你这样想，实在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她的反应如何？”
“她的反应……”母先明接话道，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晦涩:“她以为自己怀孕的时候，态度很决绝；发现自己没怀孕，如释重负。
前后的矛盾，大概也经历了跟我一样的心理变化，虽然是相反的。”
“这你该知道，dna告诉女人跟告诉男人的信息，本来就是不同的。她的反应，也是正常的。”李萧言说道。
“是啊，我知道，我们都是正常的，而且我还知道，我们之间，有一个问题，必须得聊一聊了。”母先明说道:“先解决画馆的事，然后再说吧！”
李萧言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肩膀，然后离去。
………………
古小溪每天自我介绍，白悠悠都耐心回答。
“她为何这般耐心啊？”古小溪的主治医生站在旁边看她们两人的互动，问身旁的李萧言。
“她的眼里，不太有时间观念，所以不易着急。”李萧言回答道:“社会时钟在她身上是失效的。”
“这样的年代，还有她这样的人，实在是她的幸运和她身边的人的幸运啊！”主治医生说道:“而且也有悲悯之心，画画用的颜色这般艳丽明快，她自己的人生，经历一定很丰富吧！”
“没错，她的经历很丰富，而且她很勇敢地走过了那些坎坷，而且还有一个很好的男朋友。”李萧言微笑着说道。
“真是幸运的人啊！但愿有她的陪伴，古小溪能够痊愈。”主治医生说道:“这样案例，痊愈的很少，很多一生都得有专人看护，且依旧出现各种幻觉。”
“是，你看纳什，那么伟大的人，有那么伟大的女人陪伴，最终只能学会跟这种疾病相处而不能痊愈。”李萧言接话道:“我知道，我们像薛西弗斯。”
“所以，一起看看路边的风景吧，不然会陷入存在的遗忘的。”心理医生说道，突然眉心微皱，看着李萧言，笑着说道:“呀，你是不是恋爱了？”
“哪有？”李萧言忙否认道:“我是单身，单身。”
主治医生笑得露出了牙齿。
“真的，单身，我真的单身，我干嘛骗你啊？”李萧言再着急说道。
“看来，是单恋或者恋爱的对象有很大的麻烦勒！”主治医生笑着转身:“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下班了，明天见。”
“呀，心理医生干嘛这么偏执啊？”李萧言望着主治医生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也完全不听别人的解释，真是让人郁闷啊！”
“所以，你应该知道，你平日里有多惹人讨厌了！”白悠悠在他身旁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