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嫣是和景珩一块回的y国。
前者是回去交差，后者是因为景臣做手术出了点状。
景臣从手术室里出来已经一天了，还在昏迷。
医生说他的病拖了太久不治疗，病情恶化严重，现在做化疗已经来不及了。
景珩不知道那一天自己怎么度过的。
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大脑放空，失神地坐了许久，而后打电话给了裴景川。
裴景川他们还在度蜜月，只是昨天萧慕谨发了条朋友圈，说自己怀孕了。
所有人都在为他们高兴，只有景臣因为手术昏迷，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不过景珩想，景臣若是清醒，也会为萧慕谨高兴。
裴景川在接到电话后就和萧慕谨一块到了y国。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裴景川来了，景臣就醒了。
裴景川对景臣没有因为他生病躺在床上而有好脸色，反倒是更加冷着脸。
“你出去吧你，夏天整得跟冬天似的。”
萧慕谨把裴景川赶出去，景珩也没留在病房。
“打扰你们度蜜月了，不然川川的脸色那么难看。”几个月不见，景臣瘦了许多，头上也长出了许多白发。
萧慕谨笑了笑，“哪里会，只是他知道你病这么重，心里不舒服罢了。”
“这度蜜月最高兴的一件事就是可以随便玩吧，只是川川回去工作估计又得忙活一阵了。”
“忙起来就不至于天天盯着我了。”顿了顿，萧慕谨忽然脆生生喊了景臣一声，“爸，我怀孕了，已经两个星期了。”
景臣愣住，目光呆滞地看着萧慕谨一会儿。
“裴景川说你更喜欢女儿，所以他想让我生个儿子，奇奇怪怪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你…你说什么？”
景臣还没从这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
萧慕谨又给他重复了一遍。
“还有，你再喊我一遍。”
“爸。”
“哎。”
裴景川从小到大都没喊过他一次，萧慕谨的这一声，也就跟裴景川喊他一样。
“怀孕了好啊，这样子川川又多一个人陪他，挺好，生儿子女儿都行，他喜欢就好。”景臣笑了会儿，眼眶里又有些酸涩，“川川什么都好，就脾气不好，不过对孩子的话应该不会怎么样，挺好的。”
景臣盼了这么多年，如今身体快要不行了，他要帮裴景川做的都已经做完了，裴景川也已经结婚，还有了孩子，他也能够含笑九泉了。
“爸，听医生的话做治疗吧，不要比裴景川还要先放弃你，裴景川不想让你出事的，他接到景珩的电话，一个人坐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订机票飞过来了。”
纵使裴景川不说，但他一次次对景臣不耐烦的劝说，都是不想让景臣出事。
景臣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是我不好，这是我罪有应得，当年我没照顾好小曦，她受过的伤和痛都报应在我这。”
“这件事裴景川都放下了，而且席梦秋都已经被送走，您也不需要再过多纠结这件事了，没人怪您。”
“川川放下了，但是我还欠小曦一个交代…”
楼梯间，烟雾袅袅，香烟朦胧了两个人的脸，只能看到地上丢下的几根烟头。
景珩看着眼前的男人，问:“你不是不抽烟的吗？”
“不抽烟不代表不会。”
“少抽点，伤身。”
裴景川手指夹着烟放进唇瓣间，而后拿来，吐出一股呛人的烟味。
“他想要什么。”
“嗯？”
“他要怎么样才会答应做化疗。”
“不知道，要不是在你们婚礼上突然发病身子一下弱了，他也不会被我看着在医院天天吃药做检查。”
烟味呛鼻，裴景川只不过以前学会，但裴晨曦说吸烟伤身，他就没再抽过。
刚刚景珩拿出来，顺手拿了一支。
他靠着墙壁，狠狠吸了一口，忍不住咳了几声，景珩发笑。
“你这喜当爹了就开始抽烟喝酒了，对孩子胎教不好。”
“有种他现在就出来跟我抽烟喝酒。”才多大就胎教。
“你这脾气，真的是…”景珩摇摇头，把手中燃尽的烟头扔在地上，鞋尖碾灭那一点星火，“萧慕谨应该能劝得动他，或者你去喊他一声父亲，他应该也会清醒许多。”
裴景川垂眸看着地面，眸色晦暗，如墨般的瞳孔深不可测。
“再不济不治，告诉老爷子，让老爷子有个心理准备，你也别气他了，让萧慕谨在他面前多说点好听的话，至少让他再快乐点。”
“不。”裴景川突然丢掉了自己手里的烟，声音异常坚定，“他就是死也不能死在我儿子还没出生前，晦气。”
景珩:“……”
景臣这想要熬怎么也能熬个一年半载，那时候萧慕谨也该生孩子了吧？
还晦气，他舍不得吧。
景珩看破不说破，听着裴景川给他吩咐事情干，点点头。
裴景川去了病房，景珩没进去就听见裴景川那欠扁的声音传出来。
“你要想死也给我撑到我儿子出生，至少得等他2岁，现在死晦气，他刚出生就更晦气，1岁的不吉利，所以你给我撑着。”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景珩扶额，他是不明白裴景川这说话的风格是遗传谁了。
明明裴晨曦那么温柔，景臣也不是明着暗着内涵别人的人，更不是口是心非的，怎么就裴景川这个鬼样子？
萧慕谨听完裴景川的话，满头黑线。
“不是，裴景川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不能。”
“那你给我闭嘴！”萧慕谨瞪了他一眼，“说这些话让人心里不舒服。”
兴许是萧慕谨吃得住裴景川，一听她这么说，裴景川抿了抿唇，僵硬地说了句，“你给我治病。”
景臣刚才听着裴景川的话就知道他是想让自己治病，这会儿被萧慕谨一骂，竟然就那么说了出来。
说不想哭是不可能。
“川川，我…”
“医生和工作的事都不用你管，你就给我好好待在医院，安安分分做化疗。”
“其实…”
“算我求你。”
裴景川声音骤然低了下去，黑眸直盯着景臣的脸，说出了一句任谁都难以置信的话。
景臣也因为这句话怔愣许久，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都没有察觉。
“我让我妈过来看你一眼，至于她陪不陪你这是她自己的事，其他的，你想要什么就说。”
许是景臣不回答，裴景川说到后面又有些不耐烦。
景臣只是想感动一下，没想到裴景川会说出让裴晨曦到y国来的话。
“你哑巴了？”
裴景川拧眉，要不是萧慕谨在这，都想再骂他了。
“没有，就是我不敢相信而已。”
不敢相信，裴景川会想让裴晨曦到y国。
裴景川别扭地说了句，“给我儿子积德。”
萧慕谨幽幽的眼神看向他，“怎么就是儿子了？”
“不然还能是女儿？他喜欢女儿你偏不许生。”
“有病。”
裴景川对儿子的执念莫名很强。
倒不是重男轻女，就因为他说景臣喜欢儿子。
而且他还说，生女儿得嫁出去，生儿子不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