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照乐茕茕的, 用抓阄决定孩子跟谁姓。
抓阄结果是“乐”。
他俩在孩子没出生前想了许多字,男孩的,也女孩的。乐茕茕因为自己的, 处心积虑想给孩子整一个好听的,不至于想自己一样, 从小遭笑话。
她气呼呼地跟宁西顾自己小时候的经历:“我刚写字的时候老写不好‘’字, 总是忘写一横,一回因为又没写对,老师为了给我个教训, 我字写错, 直接记0分,我回家边走边哭, 哭了一路。”
“我小时候长得瘦巴巴的,也没什么爱的心思,我成天在外头瞎疯跑,晒得黑黑的,班上的男生会笑话我长得跟颗晒蔫的黑豆子一样, 居然还叫‘丽’, 搞得我天天跟他们打架,又成了校里的泼『妇』。”
“每次我一介绍自己的字,下的会在偷笑……从小到大都这样, 虽然我知道爸妈是在这个字上寄予了好的愿望,但作为小孩子来是真的很委屈的。”
宁西顾:“好,那我们给宝宝取一个好听、涵养, 但是又不难写的字。”
乐茕茕:“觉得哪个好?”
宁西顾从备选单里点了几个,乐茕茕挑剔这个不好那个不行,华丽大气的嫌弃太贵重, 简单明了的又嫌弃太普通,宁西顾无奈了,:“来选一个吧,我都听姐姐的。”
乐茕茕生气:“是敷衍我,一点都不上心。”
宁西顾:“……”
但孩子的小已经了,叫“小水瓶”。
刚生完孩子头几天,乐茕茕还是觉得累得慌,每天除了吃是睡,睡得昏天黑地。
宁西顾早提前很久布置了公司那边的事,雇好合适的管公司,自己跑去月子中心陪老婆。
天下午她睡醒了,因为睡得傻了,把自己已经生下宝宝的事给忘了,总觉得还在肚子里。她一睁眼,模模糊糊地看见宁西顾在窗边拿着个红『色』的东西走来走去,像是个保温水杯,喉咙干渴的想冒火了,她哑着嗓子:“我口渴,我喝水。”
宁西顾往桌边走:“好,我给倒杯水。”
乐茕茕当时一个火大,没好气地:“刚倒的开水那么烫怎么喝啊?手上不捧着个热水瓶吗?水瓶里的水给我喝不行吗?”
宁西顾真被逗笑了,他走近了把手上的“红『色』水瓶”给乐茕茕看,“看看,这是水瓶吗?这是生的宝宝!”
乐茕茕定睛一看,还真是个裹着红『色』襁褓的小宝宝,她不由地脸一红,她这个当妈的太『迷』糊了,但还是嘴硬地:“那、那谁让的手那么大,宝宝又那么小,拿在手上跟个水瓶似的。”
于是,宝宝的小是“小水瓶”了。
大千挑万选了一个乐小凡。
乐茕茕记得自己跟宁西顾结婚前,也曾经跟几个姐妹讨论过姐弟恋的不靠谱之处,年纪小的男不够成熟,没责任心,他自己还是半大孩子呢,让他去带孩子多令担心。
但她倒是觉得,并不是年纪小的男没责任心,该没责任心的男不管到几岁都没。
她都想好怎么教育宁西顾了,全没用上,宁西顾带孩子比她更上心。
先前还抽空去上过育培训班的,不是她没松口同意,宁西顾还志得意满地打算去考个月嫂证。
用宁西顾自己的话是:“我从小没爹养,没感受过父爱,我绝不能让我的孩子也这样。这样容易养出我这样的不认亲爹的叉烧。”
对他来,在此时间段,家庭比事业重。
大抵是因为他自己也没体验过一位好父亲是怎样做的,所以一切『摸』索着以他想象的标准来。
他们俩都是第一次结婚、第一次生孩子,都不太懂,所幸把小水瓶养得还算不错。
乐茕茕并没把小水瓶的正脸相貌晒在网上。
并不是为了保护隐私什么的,她平时也爱看别的up主晒漂亮宝宝,可羡慕了。
她在生孩子之前开始用合成软件测试他俩生的小孩大概会长什么样,看完觉得心里滋滋的,觉得他们夫妻俊男女、一对璧,这可不得生个小?
但又点担忧:这万一是孩子挑着他们俩不好看的地方长怎么办?
然后生下来以后,她第一眼看到孩子,丑的她心里一个咯噔,她不禁自我开解:小宝宝生下来都跟皱皮红猴子一样,长长好了。
可过了好些天了,她也没见她家小水瓶颜值逆袭,她每回抱着孩子开始犯愁:“这可怎么办好?”
旁边在给她切水果的宁西顾听见她唉声叹气,:“什么怎么办好?”
乐茕茕捂住宝宝的耳朵,压低声音,悄咪咪地跟宁西顾:“我们家宝宝一直长这么丑,没长好看起来,以后别‘爸爸妈妈那么好看,怎么长这样?’,那不是很童年阴影吗?”
宁西顾真不知道乐茕茕的脑瓜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他也下意识地跟着压低声音,他点生气,真心实意地:“哪丑了?不许我们小水瓶丑,他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宝宝。”
“可爱是可爱。”乐茕茕鬼鬼祟祟地,“但做也实事求是啊。”
宁西顾皱眉,:“干嘛这样子话?喉咙不舒服吗?我给弄杯蜂蜜水润润嗓子?”
乐茕茕:“不能让宝宝听见我嫌弃他啊,以后也记得在宝宝前,我们夸他好看、可爱,让他充满自信!知不知道?”
完,她低头逗怀里的宝宝,眼睛弯弯地对宝宝笑,手指点点小宝宝豆腐似的白嫩脸颊,声音复又明亮起来:“嘬,嘬,我们小水瓶真可爱、真漂亮。”
宁西顾什么脾气都没了,只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弯起嘴角,走到她身边坐下来。
身边的床陷了一陷,乐茕茕没转头,光在逗宝宝,脸颊突然被亲一下。
她转过头,对上宁西顾那双漂亮的眼睛,他的眼睛依然清澈明亮,仿佛还几分孩子气,是以起赞的话来格外真诚:“姐姐,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
乐茕茕跟他拌嘴:“不客观。”
宁西顾眸中带笑,柔声补充:“我的世界。”
大约小水瓶八个月大的时候,乐茕茕跟宁西顾这对小夫妻俩开始带着孩子一起去上班。
姐妹们终于见到乐总跟宁总的小宝宝,直围着夸萌宝。
乐茕茕听着觉得挺心虚,认定这些都是恭维的客套话。不过她自己觉得,小水瓶不顶漂亮,眼睛不太大,鼻梁不很高,但确实长着长着变可爱起来了,小宝宝嘛,养得白嫩干净气『色』好,丑不到哪去,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萌得她心都化了。
他们公司来女员工多,乐茕茕自己是女老板,她当然不反对女员工孩子,这几年姐妹们陆陆续续成家立业,老板带头,大家都把孩子带过来。孩子多了以后,为了安全和工作起见,她干脆在公司弄了个托室,雇了专业士帮忙看孩子。
不过宁西顾还是更爱把小水瓶亲自带在身边,乐茕茕次开玩笑,宁西顾是个海马爸爸的口袋,他肯定直接把宝宝揣口袋里了。
幸好他们家小水瓶是个不怕生又乖巧的小宝宝,乐茕茕看宁西顾带的是挺不错,她可以躲清闲她当然躲啊。
是时候偷懒多了,她心里会点惭愧,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太尽责,于是宁西顾:“整天带着宝宝,不会觉得很麻烦吗?连跟谈生意都带去,不麻烦啊?”
宁西顾老实地:“也好处的,我故意带上了,小水瓶可好使了。”
乐茕茕疑『惑』:“怎么了?”
宁西顾一正经地答:“我把婴车放我旁边,对方是讲到我不同意的,或者节奏不在我这边,我跟他,稍等一下,我的孩子怎么怎么了。”
乐茕茕哈哈笑起来:“怎么这么阴险啊?”
宁西顾耸肩摊手:“那我也确实带孩子嘛,带孩子最大。”
乐茕茕当时想,他们家小水瓶从小在他爸身边接受厚黑熏陶,以后也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子。
真是令她担忧。
小水瓶三岁那年开始念幼园。
这时大约也能瞧出这只小朋友的脾气了,不太像爸爸,也不是很像妈妈,谁跟他话他都笑笑,懒洋洋的,不大爱主跟话,但别跟他话他并不会畏怯,他喜欢看绘,听故事书,一个坐在那玩玩一整天。
头天送他去上,别的小朋友都哭得撕心裂肺,他不吵不闹,:“妈妈什么时候来接我?”
乐茕茕:“下午三点。”
小水瓶点点头,看看自己的小手表:“噢。”
乐茕茕来都想好怎么哄小孩了,结果完全没用上。
小水瓶抱着她的脖子,在她脸颊上“吧唧”亲一口,:“妈妈再见。”然后跟老师走了。
她回头越想越慌,跟宁西顾瞎琢磨:“我们子是不是点呆,他怎么不闹腾呢?”
宁西顾半晌无语:“不闹还不好啊?他打小被我们带着到处跑,天天见生,他多不怕生又不是不知道。”
当天按时把孩子接回来,乐茕茕想着心心宝宝,:“宝贝,第一天上幼园都做了些什么呀?好玩吗?”
小水瓶想了想,他掰着手指,一件事一件事慢悠悠又清楚地:“玩积木,吃饭,做游戏,唱歌,看画片。”他点头,“嗯,好玩。明天还想去玩。”
乐茕茕跟宁西顾嘀咕:“真不像我生的,居然这么爱上。”
宁西顾马上反驳:“认真起来念书也念很好啊,哪不像了?跟他妈妈一样聪明活泼。”
乐茕茕脸一红。
接小孩放这事还挺麻烦,乐茕茕头回去送了子以后想躲懒。
回家以后,她见小朋友闷闷不乐的,不由心虚起来:“怎么了呀?”
小水瓶自己坐在地上玩乐高积木,:“妈妈,明天去幼园接我好不好?我交到了一个好朋友。”
乐茕茕心想,哦,是想让我见见的好朋友吗?
然后听子:“我跟他我妈妈特别漂亮,像公主一样,他很想看一看公主。”
乐茕茕:“?!”
这么捧妈妈的场?那必须得去了!
妈的,这父子俩怎么一个比一个会吹捧,她纳闷,该不会这一大一小俩男背地里合伙哄骗她呢吧?算了,懒得想,反正日子过得挺开心的。
她的确过得很顺心。
她不缺钱,自己的事业,跟宁西顾生活很合拍,孩子越来越大,会自己照顾自己了,她又不鸡娃,一点也不『操』心。闲暇时间她让小老公带上她跟宝宝去找好吃的,或是去旅游,反正也不缺钱,一家三口过得其乐融融。
——但他们这日子过得愈发好了,的冷眼瞧着好几年,却是按捺不住了。
某日。
小水瓶四岁以后,他们开始给孩子报了不少兴趣班,倒不是想他成个中龙凤,是想找个地方托管孩子,他自己是不想去不去了。
但小水瓶看着安安静静的,实则兴趣广泛,他什么都想玩一下,既然他感兴趣,那给他报上,正好他们夫妻俩也能多享受一下世界。
毕竟,再乖的小孩也是个电灯泡。
于是,刚把小水瓶从幼园接出来,接着送到棋室围棋去。
小水瓶今年五岁半了,在同龄里长得不高,还是小小的一团,不算瘦也不算胖,脸颊粉嘟嘟的,不过耳的短发乌黑柔软,他身上还穿着幼园的校服,英伦风的衬衫和背心,还打着小领带,现在的他真是个整洁漂亮的小男孩。
一进门他跟老师好:“王老师好。”
乐茕茕笑着打了个招呼:“王老师好,孩子先放这了啊,到时候应该是他爸爸来接下课。”
王老师答应下来:“好的,好的。”
小水瓶找到座位坐下来,先上课,然后自习,随便找谁下棋都行。
他正低头眉头紧皱地盯着棋盘,前罩下个宽大的影,接着影的主、一位老爷爷在他前坐下。
他抬起头,警惕地看了一眼,他没在棋室见过这个,于是回头看了一眼老师,没找到老师在哪。
小水瓶坐在原地困『惑』了一会,抬头看着这个不太慈祥和蔼的老家,想了想,:“好。”
老爷爷愣了愣,笑了下,答:“好。”
小水瓶:“跟我下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