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江湖断魂处

《归来江湖断魂处》

第197章出师未捷身先死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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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影子点点头,开口道:“又是多尔衮?”鬼影子跟随无望大师研习佛法多日,受其感化,似乎早已经放下了心中所有执念。听到神龙子口中所言,心底却又是一种不平之情。

袁崇焕听后也是脸色微微一变,但是瞬间便又恢复常态。他点点头,开口道:“我袁崇焕一心报国,而且当今皇上圣明,定然不会听信小人谗言。”袁崇焕口中虽如此而言,但是心中也是有些忐忑。自己率军进京守卫京都,却被朱由检拦在城门外,这已经是不良预兆。两个人小太监若真的添油加醋,自己却又如何向崇祯帝解释呢?

惠真大师见状,却开口道:“袁大人其实也不必多虑,现在我们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如何抗击满洲人的入侵,确保京畿重地的安全。皇上登基之后,便出手铲除阉党,想来必然会明察秋毫,不会被两个太监之言所蒙蔽双眼。”

神龙子知道惠真大师所言不过就是安慰人的话,心中也不免替袁崇焕担心。当初,袁崇焕信誓旦旦,提出五年复辽计划。但是多尔衮却并没有给朱由检和袁崇焕时间。多尔衮率领八旗劲旅绕过蒙古直逼北京城,打乱了袁崇焕所有作战计划。袁崇焕率领明军疾驰救援京城,却又被朱由检拦在城门外,更是让两个小太监来监军。足以说明朱由检对于袁崇焕,并没有绝对信任。而现在似乎已经对袁崇焕起了疑心,只是碍于京城被围,袁崇焕还有利用的价值。

一旦多尔衮撤军,朱由检相信两个小太监的妄言,到时候是否会对袁崇焕下手呢?

一个手持长枪的兵士急急跑进行营,对袁崇焕开口道:“启禀袁督师,据探子得报,满洲人已经在开始慢慢集结。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发动夜袭。”袁崇焕点点头,开口道:“通知全军将士,随时待命,准备迎敌,势必要彻底击溃满洲鞑子……”兵士应一声,便退出去了。

袁崇焕看着众人,开口道:“恕我不能奉陪,众位可到帐中休息。待我打退满贼,与众位同饮一杯庆贺。”慧真大师和剑道人见状,也不便多留于军中,便借机告辞而去。

神龙子见杨水仙伤势并不严重,便开口道:“此地已经属于京城地界,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就到城中法源寺中见见糖大师,如何?”鬼影子却道:“天色已晚,想来京城城门早已经关闭。”神龙子看着鬼影子,道:“你跟着无望大师学习佛法,难道说连武功都已经忘却了吗?”鬼影子微微一笑,道:“难道说我们要飞进京城吗?”神龙子道:“并没有人说如此深夜不能飞进京城啊?”

惠真大师解开身上袈裟,将轩辕剑包扎好,开口道:“如此深夜,想来糖大师早已经休息。若是贸然打扰,原本不好吧?”神龙子看着惠真大师,道:“如此深夜,若是我前去敲门呢,想来糖大师定然生气的很。但是少林主持方丈,武当名宿剑道人前来,我想糖大师定然会高兴的忘记睡觉的。”

神龙子等一行五人便趁夜飞进京城,守城的官军何曾真正见过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的江湖高手,却都吓得面无表情。

神龙子等人来到法源寺门前,整个寺庙都已经沉浸在一片安逸祥和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忘却了。糖大师心如止水,似乎也早已经忘记了,就在城门外,大明军队已经和满洲后金铁骑开战了。

也许,这种平静只是表面的。北京城中的百姓似乎也都未曾熟睡,只等城外能够传来好消息。他们就这样的生活在一种煎熬之中,没有人能够保证,满洲人若是将明军击溃,攻入这北京城,又会是怎么一番场景。

神龙子轻轻的敲了几下门,沉闷的敲门声在如此深夜显得如此的刺耳。只听得寺内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神龙子未等寺门大开,便对众人道:“我忘记了一件小事要去办理一下。”话说完,翻身便消失在了黑幕中。杨水仙痴痴的看着神龙子远去的方向,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开口。慧真大师见状,知道杨水仙担心着神龙子,便开玩笑安慰她道:“神龙子有九条命,你不用过多的担心他的。既然是小事,想来他自己定然能够解决的。”鬼影子看着远处,开口道:“神龙子定然是去拿酒了。”

神龙子并不嗜酒,但是在这种氛围下,喝上一杯酒,却也是极好的。鬼影子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更是了解他。

“吱”的一声,寺门打开了。侯天行披着一件僧袍睡眼惺忪的看着众人,当他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惠真大师和剑道人,脸上一片惊疑之色。众人见他如此,也都哈哈一笑。

侯天行将众人让进寺内,但是见到少了神龙子,开口问道:“神龙子如何没有来呢?”杨水仙开口答道:“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又是什么事情缠住了他的腿。”

糖大师知道惠真大师和剑道人来到法源寺,未及穿鞋便踏步出了方丈室。惠真大师见状哈哈大笑,道:“当年,曹操听闻许攸前来,不及蹬靴便起床相迎。今日糖大师却也是不及穿鞋便出门相迎。老衲却是受之有愧啊。”剑道人也开口道:“糖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迎客都别出心裁。”

糖大师知道两个人故意言语,便微微一笑,道:“少林主持方丈,武当名宿剑道人前来,乃是法源寺的荣耀。若是神龙子胆敢如此深夜来到,老衲定然会让徒弟们以扫帚伺候的。”众人听得也都是哈哈一笑。杨水仙脸上也是带着笑,道:“如此看来,神龙子倒是有些先见之明。”糖大师问道:“此话怎讲?”杨水仙接着道:“神龙子知道糖大师会准备扫帚,吓得不敢见大师了呢?”

“我只是怕法源寺中扫帚不够多也不够硬。”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的神龙子左手拎着一柄长扫帚,右手却真的拎着两坛酒就出现在房顶上。神龙子跃下房顶,开口道:“惠真大师和剑道人远道而来,若是没有美酒相伴,想来糖大师的地主之谊必然会让人诟病。”

惠真大师开口道:“出家人不食酒肉。”神龙子点点头,道:“少林寺戒律森严,你们真的是没有口福享受这世间美味。剑道人却也是酒场高手,如此情境,若是没有好酒,岂不遗憾。”剑道人点点头,开口道:“神龙子就像是别人心底的蛔虫。”

神龙子将手中扫帚丢给糖大师。糖大师开口道:“神龙子现在能掐会算,简直要比算命先生强百倍,知道寺中没有了扫帚,还特意带来一把给我。”神龙子脸上一笑,道:“至少以后不用破扫帚将我扫地出门就好了。”众人又是哈哈一阵大笑。

糖大师将众人让进方丈室坐定。他见得神龙子背上缚着一柄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利刃,顿觉的一股无名的寒气从利刃之上发出。他看着神龙子开口问道:“莫非这就是那柄霍乱天下妖刀‘天问’?”神龙子点点头,糖大师想道自己两个徒弟就是想要目睹一下这柄妖刀,却惨死蝴蝶谷,心中不免戚戚然,接着道:“江湖都说,这柄妖刀在剑尊手上,而且,那些江湖客也都是死在剑尊手上。如今却如何在你手上呢?”

剑道人看着神龙子手中的妖刀“天问”,长叹一声,道:“这柄剑确实在剑尊手上,但是……”剑道人没有将话说完,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了他的咽喉。糖大师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道:“剑尊武功高强,绝不在惠真大师和老衲之下,且有妖刀在手。不知道,又是什么人能够将他……”糖大师话没有说完,神龙子开口道:“糖大师莫要忘记,江湖上还有一个剑神。”糖大师道:“雪鹰子?”

鬼影子看着这柄妖刀,想到过去的种种,道:“除了雪鹰子,想来江湖上真的极少有人能够对付剑尊。”糖大师念一句佛号,道:“阿弥陀佛。”他开口道:“却不知道剑尊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生在名剑山庄,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无上荣耀。

剑道人站起身,轻轻推开了窗户。窗外没有风,只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凝重,仅有的几颗星星也早已经躲在了阴云之后。神龙子看着剑道人,开口道:“我想,剑尊如此做不仅仅是为了取得名剑山庄庄主的位子吧?”剑道人叹一口气,开口道:“不错,剑尊如此做,不过就是为了要完成他父亲的一个遗愿。”所有人更是大惑不解。

剑道人接着道:“你们可知道,雪鹰子为什么要隐逸天山?”神龙子摇摇头,他虽然和雪鹰子相识已久,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听他讲起过。剑道人看着神龙子,道:“那也是因为他的父亲。”

剑道人开口道:“当年,名剑山庄老庄主,也就是雪鹰子的祖父。老庄主膝下已经有几个儿子,但是却又老来得子,更是对这个孩子甚是疼爱,甚至考虑要将庄主之位传给这个孩子。但是这个孩子只是他和照顾他的一个奴婢所生……”

神龙子在杭州城外见到雪鹰子的时候,听他提起过这段往事。无论是朝堂江湖之间,大户人家家主三妻四妾的也算平常,但是却又对于嫡庶长幼却又严格。更何况这个孩子乃是一个女婢所生……

剑道人接着道:“但是老庄主年事已高,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知道自己来日不多,为了这个孩子的安全,便悄然将其送出名剑山庄,交到了武当山。雪鹰子的父亲一心想要名剑山庄庄主之名,当他得知这个孩子被送到武当山的时候,便想要结果这个孩子的性命。这个孩子存在一天,都将对他造成威胁。”

杨水仙看着神龙子,开口道:“没有想到雪鹰子的父亲如此狠毒?虽说是同父异母,那毕竟也是他的亲弟弟。”

名利本就是身外之物,乃是过眼云烟,但是却又极少有人能够参透。因此,才会有那么多人为此苦恼。

神龙子听得“亲弟弟”三个字,忽然又想到了花仙子。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现在却不知道花仙子在峨眉过的好不好,不知道父亲花倾城现在如何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要去峨眉山看望他们。他更不知道是否应该将这些事情如实相告。他们是否能够接受自己。

神龙子轻舒一口气,思念的忧愁就像是慢慢生长的藤条,不觉间盘满全身。

剑道人并没有理会杨水仙,接着道:“老庄主得知此事后,想要阻止却又无力,气愤抑郁卧床不起,未曾坚持几年便身终去世。而雪鹰子的父亲辗转得到消息,上得武当山,却并没有找到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后来才知道,那个孩子早已经离开武当浪迹江湖。但是当雪鹰子的父亲回到名剑山庄的时候,才知道老庄主临终前留下遗嘱,将其按照家法惩处,以儆效尤,并将他赶出了名剑山庄,并誓言将他的名字永远的在剑氏族谱中划掉了。”

这对于雪鹰子和剑尊而言,也是一种变相无形的惩罚。

神龙子和鬼影子听得,心中不禁一凉,将一个人永远的从氏族族谱中除名,那将是多么严厉的一种惩处。如此,死后也进不了宗祠之中,这个人就像是一个孤魂野鬼一般。

剑道人接着道:“雪鹰子的父亲就像是孤魂野鬼,流落江湖。剑尊和雪鹰子找到他们的父亲,因为他身体本就虚弱,更加上气愤难平,便一病不起。临终前,他让两个儿子立誓,定要替他完成这个愿望,那就是一定要当上名剑山庄庄主,将自己失去的一切都要拿回来。名剑山庄虽然并不能够与江湖七大家相提并论,但是地位却也显赫无比。老庄主辞世,但是名剑山庄却不可一日无主。雪鹰子和剑尊两个人接受父亲遗命赶回名剑山庄的时候,却才发现他们的堂兄剑武子已经成了庄主。”

神龙子从来没有听雪鹰子讲起自己的事情,如今听剑道人讲来,虽然言语简单,但是其中却是风起云涌。他想到历朝历代的皇子明争暗斗的抢夺皇位,想到雪鹰子的父亲,想来也是一样的心态。但是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倒不如向雪鹰子一样的隐匿天山,被整个江湖人称颂。

剑道人开口续道:“雪鹰子一心痴迷于剑道,并不想过多的参与这些世俗的争名逐利之中。当他见到剑武子当上名剑山庄庄主的时候,心中痛苦不已却又无可奈何。他和剑武子年龄相仿,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甚至要比与自己的亲弟弟感情都要深。若是他出手,想来十个剑武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神龙子点点头,他知道雪鹰子确实是百年不遇的习武奇才。剑神之名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剑道人接着道:“剑武子名为武子,但是在剑氏一门之中,武功却是平平。此人却饱读诗书,满腹经纶。每日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读书写字作画。确实没有剑氏一族仗剑走天涯的豪气。”

神龙子却插话道:“剑武子武功名剑山庄剑氏一族中虽然平平,但是走在江湖上,却又绝对可以算是顶尖高手。也许正是因为剑武子的不争,才能够让他活的更洒脱。”

剑道人点点头,开口接着道:“雪鹰子当时已经名震江湖,赢得‘剑神’之名。若是出手杀了剑武子,定然也会落得胜之不武的地步,更让江湖客看剑家笑话。若是就此放过剑武子,却又对不起自己死去的父亲。雪鹰子左右为难,便决定离开名剑山庄,隐匿于天山,从此也极少出现江湖。”

鬼影子听得,想到自己凭借手中一柄剑,欲要取代神龙子的地位,却也成了一场空。比起神龙子的洒脱更是一无是处,比起雪鹰子的清高宽容,更是不值一文。他想到自己跟随无望大师,忘却江湖仇怨,弘扬佛法,才算是走上了一条正途。

剑道人续道:“名剑山庄剑家的人,从小便练习剑术。剑尊也不例外。当年,见到雪鹰子离开名剑山庄,心中虽然谨记父亲临终遗命,但是却始终没有机会下手。他隐藏自己心中的怨愤,主动提出去守护剑阁。春夏秋冬一年一年老去,岁月早已经磨碎了剑尊心中那股戾气,更磨灭了他替父亲完成心愿的初衷。他也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看似平淡如水的普通人的生活。直到几年前,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

“咚咚咚”之巨声传来,就像是霹雳从天而降。所有人都感到了脚下的土地在颤抖,他们不约而同的跃身而出,站立于大殿之上,循声看去,只见的京城外火光冲天,喊杀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的心都凉了,他们知道这是袁崇焕的大明军和多尔衮的满洲铁骑已经开始战斗了。

惠真大师念一句佛号,道:“阿弥陀佛。”他接着道:“如此一仗,却又不知道有多少无辜将士殒命,真是罪过啊。”话说完,便跃下殿顶,轻轻推开大雄宝殿的门,踏步走进,盘腿坐在佛像前,念起佛经,给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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