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风止

《风起风止》

第68章 怪事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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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入林间深处,一条曲折幽径将四人带到另一片天地。

荭曳远远便指着一棵树说道:

“就是这里了。”

徐朔之走在最前面,直到靠近那棵树仍是一头雾水。

“这棵树?这棵树怎么了?”

梁长风绕着树走了一圈,倒是很快发现了古怪。他半蹲下身子,指着靠近树根一侧的地面回答:

“准确的说是这里吧。”

他果然在地上翻找出更多的树皮,与手里的一经对比,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这不是此地的,多半是有人带来的。”

荭曳兴奋地拍着手掌:“很可能是的,如此说来那人很可疑呢。”

“什么样的人?”

“嗯……穿着黑袍,戴着顶笠,看不清脸,不过我确信是个男人,而且他个子很高,听声音年纪不会比你更大了。”

徐朔之也听得好奇:“哦?所以有什么可疑之处?”

“这个嘛……”荭曳淡淡一笑偏过脸,摆出副不想搭理他,只愿意跟梁长风交流的神情,继续说,“我跟踪了那人几日,发现他一直盯着东城的茶水摊,所以我猜测,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也在找持簪人。”

“你是说还有人在找傅逊?”徐朔之不禁感叹,“这家伙可真是麻烦,那么多人要找他,最后却是找到一具尸体。现在可好,尸体也被常厚收走了,咱们还是什么都没查到。”

“哟,徐少爷也有认输的时候啊。”

荭曳故意用话刺激他,可见惯了荭曳的“刁蛮”,徐朔之哪那么容易上火,反倒轻描淡地说:

“你我半斤八两,可不都没找到么,不过嘛——”

“不过什么?”荭曳真想听听他的“高见”。

徐朔之指向梁长风:“只要这家伙够执着,早晚都能查清楚。”

他尤其咬重“执着”二字,因为他知道,不管旁人如何,梁长风肯定不会就此罢休,那家伙有着异于常人的执着,从方才深入谷底的事就能察觉得出来。

“哼,是哦。”荭曳的确无法反驳,不过她倒是很乐意替梁长风忙前忙后,“我看你这次也挺执着啊。”

“这不是有人非要一较高下吗,我也不是非要比,只怕有人不乐意输。”

二人你来我往,终究是免不了一场唇枪舌剑。

梁长风绕着树寻了一圈,竟也收获颇丰,这树皮越瞧越古怪,但似乎只有这里才有,这显然不是巧合,而是人为。

“走吧。”梁长风拾起所有树皮,仿佛要将其珍藏般一一放入布袋中。

“去哪儿?”徐朔之以为他还要磨蹭好一阵呢,怎么这会儿说走便要走。

“大哥是要查傅逊的住所?”

梁长风向荭曳投去赞许的目光:“自然要查。”

荭曳会意:“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谁知梁长风却又说:“不,这事让老徐去查。”

“什么?让他查?”荭曳暗暗咬着嘴唇,心里愈发别扭起来。

“啧,让我查?”徐朔之可没打算跟他们继续耗着,他也不管荭曳有多么不服气,戏谑道,“得了得了,我可无能得很,这种事啊还是另请高明吧。哦对了,今天什么日子啊,可是七夕佳节耶,我才不要费那个劲跟死人纠缠不清。”

荭曳听罢,眉头拧得更皱了。她差点就忘了今天是七夕。

明明说好要去东城放花灯,还要去水烟楼听郇清迩唱诗,就算她已经想通了许多事,但仍有许多事是想与梁长风一起做的,放灯或是听诗,并非是强人所难的请求吧。梁长风真的不在意,也真的不记得吗。

那些繁杂的思绪真是剪不断理还乱,荭曳不由得少了底气多了犹豫。

“眼下我无法断定傅逊的死因,官府那边荭曳去查最合适。至于傅逊的身份,我想常厚不至于会比我们更快查清楚吧。”

梁长风的目光始终定在缥缈虚无的远方,可语气却比任何人都坚定。

徐朔之忽然有种感觉,刚才他或许是想得过于简单了,这家伙不但是执着,而是对这次的事有种执念。

先前在长风堂,梁长风并未将整件事和盘托出,他心里藏着事,也多半不是好事。而现如今,持簪人傅逊已身亡,这件事或许已超出梁长风的预估,因此梁长风也不得不在执着之上加一份执念。

可这份执念究竟由何而来,徐朔之不得而知。

徐朔之虽然嘴上说不乐意费劲,可不知不觉中他已然也被这份“执念”所影响。

“嗐,什么啊,常厚自然是比不上我。”

徐朔之也讶异于自己的反应,如果梁长风真的需要他的帮助,他也没必要非得装高冷,再说这还有半天够梁长风折腾,只要不影响他见郇清迩,一切还好说。

再看荭曳,这女人虽然只露出一双眼睛示人,但居然能瞧出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来,徐朔之当真佩服起自己的眼神。

荒林中,一阵嘶鸣忽然划破长空,几乎同一时间,暗处一群受惊的鸟儿扑棱着翅膀自梁长风等人的头顶飞过。不等他们反应,又是一阵无比凄惨的嘶鸣回荡在林间。

“那边!”

徐朔之刚开口,阿辽已经先众人一步飞了出去,荭曳也不甘落后,如一缕红色旋风跟去。二人的轻功不相上下,很快便消失在茫茫树林间。

“是马鸣声。”梁长风早听出了端倪,却也大惑不解。

“难道还有其他人入林?不过这动静也太大了吧。”

许是觉得丢下梁长风一个人不仗义,徐朔之好歹也没使轻功,而是老老实实陪梁长风一路跑。

“这声音不对劲。”梁长风说,“即便是受了惊,也不该是这样的嘶吼。”

“光用耳朵听你也能听出个所以然来?嚯,我还以为你只会医人呢。”

这种时候徐朔之还不忘调侃他。

鸣叫声还时不时从前方传来,待梁长风他们追过去,当真是见到有匹马儿扭着脖子不住嘶叫,而且这马儿的身后还拖着辆半敞的板车,正是徐朔之从驿站借来代步的那辆车。

“怎么回事?”徐朔之大惑不解,方才来时这马儿可温顺得很,怎么如今变得如此狂躁不安。

阿辽已跃上马背,攥着缰绳试图阻止马儿继续发狂,可那马儿拼命甩动马尾,并用极其古怪的姿势扭动身躯,以至于身后的板车已被撞得四分五裂。

荭曳紧追阿辽之后,猛地甩出软鞭直指马儿的后腿,虽是女子,可借由手腕发出的力道却堪比男子,那鞭子精准无比地缠上马蹄,荭曳随即奋力回抽,倒是暂时牵制住了马儿。

马蹄被绊住,但阿辽反应极快,双手松开缰绳,掌心撑向马背,整个人侧身一翻,安然无恙地落了地。

不过这牵制只是换来了片刻安稳,荭曳终究还是擒不住这匹疯马,眼看便要被拖拽远行。

徐朔之看准时机,伸手拽住缰绳,阿辽也继续上前,二人用力扭住马脖子,可这马儿偏偏是匹犟马,只拼了命地要挣脱。

“这马发什么疯啊!”徐朔之百思不得其解,却瞥见一旁的人居然悠闲得很,“梁长风,你也不来帮把手!”ぷ99.

梁长风并非不帮手,他挑出几根细长银针,对准马脖子连扎几下,疯马突然受了刺激,挣扎得更厉害。不过还没等徐朔之开口抱怨,那马儿突然就嚎了两声,浑身像脱了力气,昏死般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嗬……”

除了梁长风,其他三人都手脚发软,这发了疯的马不常见,疯成这样的更是不常见。

“大哥,这马……”荭曳已恢复力气,继续手持软鞭不敢松懈半分。

“马是从驿站借来的。”徐朔之嘀咕,“该死的,居然拿匹疯马来糊弄我,看我不去讨个说法。”

梁长风拔出银针,一字一句道:“这匹马被下了药。”

三人回头看他,脸上的错愕惊讶出奇得一致。

梁长风继续说:“摄魂露。”

“什么摄魂露?”荭曳听过不少稀奇古怪的药,偏偏没听过什么摄魂露。

“北境长有一种草名为摄魂,取摄魂根泡入秋露白,制成摄魂露,为奇毒。食摄魂露者,一炷香后易生幻象,发癫发狂,痛苦不堪,如同形魂散乱,因而也称作一柱散。”

三人面面相觑,从未听过有此种毒物,什么发癫发狂,形魂散乱,光是听着就十分可怕。

“北境不就是祈宸国吗?那离这儿可远着呢。”荭曳说。

徐朔之半信半疑:“你又怎么知晓这种邪门之物?”

“医书上看来的。”梁长风轻描淡写地答。

阿辽略表痛惜道:“梁先生,这马还有救吗?”

梁长风摇头:“此药无解,除非找到制药之人。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把马运回去绑结实了,否则待醒过来又要折腾一番。”

“喂,听见了吧,赶紧还马去。”荭曳转而催促徐朔之。

“我?”徐朔之不乐意,但也推脱不了,毕竟这马确实是经他手借来的,“阿辽,走,还马去。”

“阿辽得跟着我去丽舟府。”荭曳先一步勾着阿辽的肩,“是吧。”

“开什么玩笑。”

徐朔之笑岔了,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梁长风也说:“老徐跟我去驿站。”

“什么意思?我连自己徒弟都管不上了?阿辽,过来。”

阿辽左右为难,倒不是他不听师父的话,而是更相信梁先生的本事。

梁长风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捣鼓撞散的板车,这会儿已经顺利将马与车分离,他把缰绳塞到徐朔之手中,淡淡说道:

“别总把阿辽当个孩子,他长大了。”

徐朔之愣住,他怎么就把阿辽当孩子了,他只是担心阿辽跟着荭曳胡闹。

梁长风又说:“荭曳把阿辽当成弟弟,你何必担心。”

一下被戳穿心思,徐朔之又回神,罢了罢了,反正他说不过梁长风,不就是再去一趟驿站么,他何苦斤斤计较。他还想瞧瞧梁长风这次管“闲事”到底要管到何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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