蓑衣雨剑

《蓑衣雨剑》

第 39 章 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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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未到申时,萧逸歌马尾高扎,一身暗红色衣裙早已站在杏林外的一处茅草顶的凉亭下,两手背后,一只手中拿着条淡紫色发带,微风阵阵,发带飘飘。她气定神闲,欣赏着眼前一片粉红色的花海,不时有花瓣飘进凉亭内。

“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请君红白外,别眼看天工。萧女侠来早了。”

萧逸歌回头,看到何书吏一身灰袍正向她走来。

“花开待人赏,怎么能说来早了呢?”萧逸歌道。

“花开自赏,世间之人多是自作多情。”何书吏说完,已站在亭子内。

萧逸歌将手中的淡紫色发带递于何书吏,笑道:“何书吏未失约,物归原主。”

何书吏接过发带,系到发髻上,对萧逸歌拱手道:“萧女侠初来贵地,该我尽地主之谊才是,本该邀你去城中酒楼坐坐,尝尝当地美食特色才是。可惜如今你惹上官司,就没这个口福了,只能在这荒郊野地里说话了。”

萧逸歌看着杏林道:“杏花烂漫,一望无际。这一方水土甚是肥沃,可惜呀,却没有个好的一县之长。”说完指指杏林中间的一条小径,道:“去那条小路上走走,咱们边赏花边说话。”

何书吏知她是觉得那条小径处更僻静,道:“好。”www.lawace.cn 盘古小说网

傍晚十分,太阳西斜,阳光透过浓密的花树间折射出几道光线照在小径上,有种说不出的光影美。

两人漫步在□□上,萧逸歌突然回头望着何书吏道:“你想不想当县令?”

“什么?”何书吏没防备她这么问。

“就在昨天晚上,我觉得这个县令你当最合适。赶走那个马县令,你来当。”萧逸歌道。

何书吏听后,苦笑道:“萧姑娘既知我是女儿身,又何必问出这样的话。我朝官位须得通过科举取得,而科举只有男子可以参加。科举考试层层检查,我又岂能瞒天过海。”随即又叹道:“云峰满目放春晴,历历银钩指下生。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纵使我有心,恐怕也只能像鱼玄机一般空叹息了。”

“据我所知,我朝官员的官位也不是人人都是通过科举取得的,记得有一个县官就是屡试不中,被人举荐,皇帝钦赐了官的。”萧逸歌道。

“那也得能见到皇帝,让他知道你的能力才行呀。”何书吏道。

“只要你有心,我会帮你想办法。”萧逸歌道。

“这就是你找我的目的?帮我当上县令?”何书吏站住道。

“当然不是,这个念头就是在知道你是女儿身的那一刻才有的,前面只是知道你和马县令不和,想帮你弄掉他而已。”萧逸歌也停步道。

何书吏在心中疑惑道:“萧逸歌是因为打了县令的儿子,怕他报复,准备来个斩草除根?不对!不对!她只要离开这里,县令也就抓不到她了。况且就算杀了县令,她又有什么办法让我当上县令?她是什么人?”

想完后对萧逸歌道:“说吧!你的身份是什么?”

萧逸歌抽出腰间的折扇打开,递于她道:“折扇上题字的这个官员名字听说过没有?”

何若渝接过折扇,仔细看了看折扇上的印章,轻声念道:“苏子安。”

“对!京中的官员。”萧逸歌道。

“京中的官员姓苏……”何若渝若有所思后,道:“莫不是前些时候办了粮仓大案,被圣上器重,提升为顺天府尹的苏成?”

“正是。何书吏知道他,那就好办多了。我此番前来,就是给他办些事。而这些事恐怕你最清楚。”萧逸歌道。

“我清楚?”何书吏道。

萧逸歌拉着何若渝的胳膊,一起坐到边上的一块飘满花瓣的大石头上,对她道:“前几日,我初到贵地,游历了贵地的三女山,山上梅花盛放,古刹辉煌,女神飞泉,当真是福泽宝地,美不胜收,不过这山上让我最感兴趣的地方,却是一座破庙。”

“萧女侠说的是三女庵吧!”何若渝道。

“三女庵里有一高台,站在高台上极目远望,山下风景尽收眼底,有一陵墓最是显眼,松柏森森,祭拜者不断。”萧逸歌道。

“沈家祖坟。”何若渝道。

“正是,妹妹我此番前来就是想知道些沈家的事。”萧逸歌道。

“这顺天府尹是三品,户部尚书是二品。”何若渝说完微微一笑。

“二品上头还有皇帝,皇帝此时正喜欢那个三品哪,说不定明日他就被升为一品了呢?”萧逸歌道。

何若渝看看萧逸歌道:“萧妹妹可否能告诉我你与这顺天府尹的关系?你是他的什么……”

“什么也不是,就是因为一些事情牵扯到一起,帮他办些事。”萧逸歌道。

“妹妹不肯说实话,不过不打紧,我看妹子年纪尚小,举止洒脱,像是自由惯了的。朝中这些官员的事,没那么简单……搅进去容易,出来难。”说完叹了口气,起身继续往前走。

萧逸歌也起身跟在她身后,何若渝继续道:“这位顺天府尹我虽没见过,却也听过关于他的事:寒门出身,两次落榜,第三次才考上进士,据说当年第二次落榜后,他在街头靠卖字画,给人测字,代写书信为生。

一日,天子微服出巡,也扮成书生模样,看到他摊位前招牌上的字后,甚为欣赏,就上前主动与他攀谈,两人越谈越投机,圣上就主动请他去喝酒,酒桌上他大谈朝中局势,以及民间百姓的心声,圣上听后不仅没生气,还称赞他若为官,是朝廷之幸,并掏出银两给他,让他去找个清净的地方住下,专心读书,待三年后继续去考,他拒绝了圣上的银两。

三年后,进士及第,御前赐酒,才又一次和圣上见面。

听说当年圣上与他第一次见面后,回去就找人翻出了他的试卷,主考官说他未中榜原因是:“此学子虽文采斐然,但针砭时弊之处,言辞太过于犀利,锋芒毕露,不知收敛,不懂进退之道。”

圣上听后感叹了一句:“此文本该属第一”。随即又道:“有些脾气是得改改,让他继续考吧!”据说第三次考试,他的文章便温和了许多。”

萧逸歌听后,笑笑道:“你知道的倒比我还多。”

“后来,他主动请缨从九品县官做起。据说他为官清廉,经常与民同吃同住,为百姓申冤断案,颇受百姓尊敬,三年后官升知府,圣上越来越器重他。”

“说到为官,我来到这召陵县后,可也听了许多何书吏你的事迹,和前县令大人一心为百姓,大家也都念着你的好,如今跟着这个只为一己之私的马县令,姐姐也暗地里帮了不少百姓。姐姐既听说了这位苏大人这么多的事情,何不休书一封给苏大人,搬倒这位贪官马县令,自己上位。”萧逸歌道。

“萧妹妹说笑了,苏府尹自己当初当县令的时候,都是通过十年寒窗,两度落榜考上的,我岂能凭借一封书信上位。”何书吏道。

“那那个马县令呢?他那副德性,不会也是通过科举考的吧!”萧逸歌道。

何书吏听后,先是一愣,随后笑道:“他……的确不是自己考的。”

“这不就是了,有人欣赏你,把你推荐给圣上,一样能当官。”萧逸歌道。

“如若我依靠了苏成上去,那么以后就跟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权力场上,今日朋友,明日敌人,人都是会变的,谁人能信。”何若渝道。

“就看姐姐想不想当官,若是想,就去做,苏成跟前,我会助姐姐一臂之力,若是不想,那就当我没说,至于以后的事,谁又能说的准。”萧逸歌道。

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到小径的尽头,穿过杏林,是一片麦田,农人正忙着在修水渠给田地灌溉,萧逸歌望着眼前一片苍翠,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远处灌溉用的蓄水池,听说正是前县令在时,何姐姐出的主意修建的,雨水多时将水通过渠道引入池中储存,干旱之时正好可用来灌溉田地。”

“庄稼人靠天吃饭,难哪!”何书吏感叹道。

望着眼前干活的农妇,何书吏突然想起前几天的一桩和离官司:“女方实在无法忍受男方家的生活,提出要与男方和离,但朝廷律法规定:如果男方不休女方,女方要和离,那么女方需坐牢两年,这本来就是条不公平的律法。不过也有个特殊情况,就是男方如果殴打了女方父母,不孝顺,这种情况下判和离的话,女方就不用坐牢。于是何书吏就故意让人把这条律法泄露给了给女方家,女方妈妈知道后,就故意去男方家闹,实则是想激怒男方最好打她一下,让别人都看见,这个方法果然管用,在与男方推搡的过程中,男方不耐烦了,用胳膊肘子狠击到下女方妈妈的牙齿鼻子处,本来有颗松动的牙齿瞬间掉到了地上,鼻子也留下了血,女方妈妈握住鼻子大叫女婿要杀丈母娘了,女婿要杀丈母娘了……

后来到了大堂上,有个男方欠人家钱不还的邻居就给她们母女作证男方打丈母娘,何书吏当堂宣读了朝廷律法规定,县官宣判和离不用坐牢。没想到,当晚男方家就偷偷去行贿了县令,第二天一大早,县令又改了宣判,说证人怀恨男方,才诬告男方,女方妈妈是自己摔倒磕掉了牙齿,和男方无关,就这样又重新宣判:如果女方继续回男方家,那大家继续和和美美过日子,如果女方坚持和离,那就坐两年牢,女方态度坚决,说坐牢也比在男方家受气强,宁愿坐牢。何书吏也是无奈,只能跟女方说,狱卒她会打招呼的,让她不用担心坐牢受罪。”

想到这件事情,何书吏也不禁在心理感叹:“如果那时我是县令就好了。”

萧逸歌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神情,道:“何姐姐就是不开口说那马县令干的事,他这官怕也保不住了,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就是听,我一路也听了不少,只要朝廷下来查,一查一个准,只是他倒了,不知又会派个什么苟县令,管县令的过来……”

何书吏听完她的话后,道:“容我回去好好想想。数日前,圣母峰顶,我与萧姑娘初见,三日后戌时,还是在圣母峰顶,到时候我自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如若我不来,萧姑娘以后就不必来找我了。”

“戌时?晚上在山顶见面?”萧逸歌问道。

“怎么?萧女侠怕黑呀?”

萧逸歌笑道:“我正想看看这圣母峰的夜景如何呢!”

何书吏拱手道:“那今日先告辞了,还得回去给我那位马大人报告今日找女大盗的收获如何呢。”说完笑笑,转身潇洒离开。

萧逸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一片飞舞的花瓣之中后,才踏上了小径返回牵上马匹,去往花林雪的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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