槲寄生

《槲寄生》

第 22 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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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车开上塞尔大街,刚好看到布德的车屁股。安暮不紧不慢地跟上去,自然得像个路人。这位大品牌的CEO似乎也没有什么警惕之心,大咧咧的往目的地开去。

他的行车路线避开了周末的高峰,领着安暮往愈发安静的地区。许枫也刷着地图,瞧了会儿说:“他这是要进公园吗?”

现在路上已经没有摩天大楼了,甚至连驶过的车辆都很少,车子行驶的方向甚至能看到起伏的青山。安暮还好是看着导航跟的车,不然这种环境太容易被发现。

许枫:“再往前是兰杜拉公园。”

安暮抽神瞟了眼导航,全程只有一条路延伸进那苍绿黑静的森林公园。在路的尽头有一个白色方块——传说中雾色玫瑰的城堡。

相传,是由某一任国王亲自授予给他的骑士,也是他在位期间唯一一位能得到国王赐予领地的女骑士。终身未婚的兰杜拉在去世之后因为无人继承,这座小巧可爱,在山林中孤独矗立着高耸少女塔的白色城堡被重新收归国库,直到现代成为可以买卖的商品。

布德的车在方块处停下了,安暮也轻踩油门跟上去。

哇哦。

安暮惊叹,不同于进来路上的寂静,这座中世纪的城堡在夜幕里比外边花花世界的热闹也不惶多让。

强光灯将沉寂多年的城堡刷出了少女感,城堡外的草坪上三三两两站着穿着时髦的男女在聊天调笑。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挥舞着指引棒引导人们缓慢的驶进停车区域。安暮前面有好几辆车在排队,还有暂时停在外边草坪路边的,搂了一眼,安暮庆幸今天开的是许青叶的车,不至于像个扫地的。

“哇,姐,你今天穿什么,会不会被打出去?”许枫担心道。那小子凭本事把行车记录仪弄成联网的了。

他姐现在也愁,今天扯了件大大大码的衬衫从头盖到尾,再来条丑到出奇牛仔裤。

安暮:......我现在出去扒别人的衣服来得急吗。

脱离了等候停车的队伍,安暮先将车开上了外草坪,或许是车真的不高级,旁边几位挨着车聊天的年轻人连侧目都没有给。

找了个僻静背光的角落把车头怼了进去。安暮熄了车灯,在车里翻找。希望许青叶没有整理车务的习惯,上过来参加酒会,安暮落了一双鞋和化妆包在车里。

嗐,都去年冬天的事了。

“姐,你真的在扒别人的衣服啊。”车内的情况看不到,许枫只在耳机里听到安暮叮呤咣啷的声音。

“是个P。”安暮爬到后排,看看后尾箱里有没有存货。

要是有人无聊往这黑漆漆的角落扫来,便能看到一个灰扑扑的人影十分猥琐的开了后尾箱门,猫着腰在那里倒腾。

有整理癖的许大冰库座驾也一脉相承主人的风格,后尾箱规制得整整齐齐,导致安暮打开尾箱的瞬间便看到她的鞋盒和小化妆包。

安暮:哇哦,真棒。

当时参加酒会也是掐着时间,匆匆的来,又卡时间签的飞机飞走。出任务当然不能穿着高跟鞋,在车里换了鞋才跑着上飞机准备落到哪个不知名字的山村里去。

用刀把牛仔裤裁了,沿着大腿根割了一圈,衬衫开了四颗扣子,领子往下拽,用莹白的肩膀卡住,露出锁骨,衣服下摆直接塞裤头里。把发圈拆了,半长的头发披肩,安暮用手抓了抓尽量显得蓬松点,再用包里还没变质的化妆品给自己描了个妆。

奔驰S450银灰色的车漆在黑夜里显得贵气又低调,不过在周围各色豪车面前像只灰扑扑的小耗子。停车侍者毕竟受过专业训练,当然不会对能来到这里的客人捡高踩低,礼貌地帮女士打开车门,并优雅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红底鞋比人先一步落到兰杜拉的地盘,撕得凌乱的裤腿松松垮垮包裹着笔直修长的大腿,加上高跟鞋的视觉加成,让在一群高大欧洲人种见硬是拗出了腿长两米的错觉。

侍者在安暮下车后接替车主讲着自开至指定区域停放,就在安暮觉得一切进行顺利的时候,命运又给人生加了个buff。

“小姐,请问您是第一次来到‘兰杜拉’么?”把守大门侍者礼貌地拦住了往里闯的安暮。

安暮睨着眼,说,“是的,朋友说这‘地方’很不错。”

察觉到客人冷淡的态度,侍者不卑不亢,还是十分热情地引导新来的客人,“那您过来这边登记一下,请问是哪位朋友介绍的呢。”

侍者抄起电子表格一副真诚的样子,等候着安暮给出答案。

安暮:“布德·詹姆斯。”

侍者在会员名单中搜索了一会儿,顺利找到了布德·詹姆斯,将安暮划入新晋会员名单,“好的,您在这里登记一下信息。”

安暮接过平板操作,少倾将完成信息录入的电脑还给侍者。

“好的,恭喜您成为我们的初级会员。”

进门后,安暮抬起手腕,对着内堂微弱的灯光仔细辨别了一下上面的东西。在完成会员录入之后,在一旁的工作人员迅速从一台机器里拿出了张刚打印出来的卡片,上面有宽窄不一的栅格式镂空,侍者将卡片蒙在了安暮的手腕上,将一种黏稠的液体涂上皮肤,几分钟后把卡片揭下——手腕上留下了个一寸大小,类似条形码的纹身。

这是什么玄学入会仪式?安式疑惑。

先不管这些小事,现在关键是把人找出来。安暮扣着耳机让许枫定位布德的位置。

“我不知道,”安暮在门口纠缠的时候,许枫已经先一步黑进了‘兰杜拉’的监控系统,“呃,他上楼了,但不幸的是,楼上没有摄像头,我看不到他在哪。”

整座城堡按资料来说有五层,可是现在他看到只有一二三层有监控,再往上是没有摄像头的。

安暮站在距离大厅门口几步远的地方,震耳的音浪一记一记拍在她的脸上,“只要还在城堡里,就不怕。”

“我看了外围的监控了,没有看到他离开。”许枫说。

看看时间,距离八点还有快一个小时,安暮终于踏进了光怪陆离的大厅。

衣着新潮的年轻人满脸陶醉地舞池里随着强劲音乐疯狂扭动,舞池一侧的矮台上用灯条支出几个意味不明的几何图形,中间竖着的钢管上,舞娘正卖力的取悦围观的客人。

楼梯在舞台后边,中间隔了整一个舞池。不想和人群有过多接触的安暮选择了绕过大舞池,几乎是贴着墙边走的。可即使是这样,仍然有讨厌的陌生人上赶着招惹她。

“嘿,抓到你了——”耳朵上串了三个拇指大耳环的白人青年嬉笑着一把抓住侧身而过的安暮。

没等得胜的嘴角飞上太阳,刺痛让他倏地放开了手。

“你!”被眼线加深过的上挑的眼尾显出几分不耐,被犹如实质的眼光睨着,耳环男借着灯球忽闪忽闪的灯光,垂眼视线扫过安暮的手腕后立马闭嘴,打着哈哈说了句抱歉,转身又混入人群。

安暮拧着眉。从前厅过来的短短路程里,已经有三个人对她说了类似的话——

抓到你。

他们要捕捉的是什么?

二楼是赌场和调酒吧台,调酒师站在吧台后上下翻飞着雪克壶为身着华服的先生女士献上佳饮。安暮只在二楼扫了一眼,没有一桩便想往楼上走,被站在楼梯边上的侍者给拦住了。

“女士,您是自己一个人么?”礼貌而疏离。

安暮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关,心思急转。

“我的朋友已经上去了。”

侍者打量了一下安暮,忽然微笑着让开了楼梯,低头欠身退到一边。

安暮:.....?

从二楼上来,而楼梯到三楼已经结束了。

安暮:“枫子?”

许枫:“你往左边走,四楼的楼梯在另一边。”

三楼似乎是客房,半开着门的房间静静等待着客人的到来,而紧闭的华丽大门下透出的细微灯光表明里面正在营业。走廊上铺着厚厚的暗红色地毯,即使是高跟鞋在上面行走也不会发出半点声音。

安暮越走越靠近墙壁,耳机那边的许枫猜到她要做什么,十分贴心道,“你可以看看,我把监控调了个头。”

四周环顾了一圈,安暮紧贴着大门感受了一下里面的动静,然后轻轻压下雕有华丽花纹的门把,保养得很好的门轴没有发出吱呀的呻|吟,和着里面暧昧的灯光,淫|糜的声响从房间里溢出

关上门,安暮若无其事地走开。

通往四楼的楼梯是顺利找到了,可安暮又一次被拦了下来,原因是初级会员的她没有权限进入四层以上区域。

现在距离8点还有半个小时,秦孝廉还没有任何消息,也不知道堵车是不是堵到了马六甲海峡。安暮没有留在四层楼梯处而是在回到三楼摸了间空置的客房想办法。

整个房间铺满巴洛克风格的装饰,轻声把门掩上,没去把中间的吊灯打开,只把床边的小壁灯开了两盏。

时间指针飞转,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到八点,而现在连目标人影都没有跟上,可是要砸招牌的。短暂停歇的雨又淅淅沥沥的落下,雨水裹着潮气的夜风从窗外滚进房间,扰动着厚实的天鹅绒窗帘。

安暮站在窗口探头往外看。房间窗口离连接副楼的连廊很近,最近的的距离不过一米多宽。应该是没有开放的原因,也没有照明装置,整个连廊显得黑漆漆的。

背靠着窗台,仰面向上查看,冰冷的雨水落在屋顶顺着水道毫不留情的闷在脸上,安暮憋着一口气,不然水就灌进鼻腔里了。楼上的窗口透出灯光,还不时有人影从窗边掠过。

看来楼上的热闹不亚于楼下。

高跟鞋脱掉,细心地藏到床底。用发圈把头发重新绑起来,在窗边上双手一撑,一步跨上窗台。

整个窗高比安暮的身高略低,这样就迫使安暮不得不把脑袋先送出去接受大自然的洗礼。现在她要做的是,先跃到连廊,借助连廊城垛的高度攀上四楼。

盯着近在眼前的落脚点,安暮轻轻呼了口气。要是在平时,问题应该不大,中世纪的石料风化程度怎样都会比科罗拉多的程度强点。

可....这他妈的是雨天啊。

向下瞟了一眼,将近二十多米的空高,换个人来估计都要晕高。

往后退开一小步,面前的铁艺窗挡住了部分行动范围,只能向后拉开点距离。安暮弓起腰,脚下一蹬,朝着城垛的凹点扑去。

瞬间,整个上肢力量帮助手指死死扣紧起全身的重量。

雨水不断地浇下,之前看好的落脚点在脚下滑走了几次,没有借力,手指渐渐不堪重负,身体往下滑了半寸。安暮咬着牙,脚趾终于在粗粝的岩石缝中找到支点,将于身体送上城垛。

我要是没了,做鬼也不能放过那个小警察。

安暮抬头打量四楼的两个窗户,一个大约是走廊上的窗户,时不时有人影晃过;另一个开着灯,窗户半开,还拉上了厚实的窗帘。

还用问,当然是后面那个。面对一个敌人和面对一群敌人是一样的吗!

加上城垛的高度,上四楼安全系数提高不少。安暮挺身一跃,扒住窗台边缘,使力将自己送上去。

蹲在窗台上仔细听了听屋内的情况,静悄悄的,撩开窗帘一角瞥了一眼,并不是类似楼下客房的风格,更像是个书房的地方。

不过庆幸的是,现在房间里没有人。

放下窗帘,安暮刚要跳进来,房间的门忽然被打开,骤然改变的压强将窗帘推出窗外又阖回去。

安暮赶紧收回放到一半的脚尖。

“老板还没到,没他点头掂量兑换点,我们还开张吗。”先一步走进房间门的声音慌急的问。

后面进来的人顺手将房间门关上,“老大刚打电话说,这回先不开了,刚才出去看了下,也没有什么新客需要拿‘置换’的。”

刚才慌张的青年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得太急了还浸湿了前襟,急忙放下杯子,用手抖抖衣领子。

马仔甲:“你说老板也是惨,在路上遇上事故,再这下雨天的,他能不能赶上‘饕鲜会’还两说。”

马仔乙:“他赶不赶得上无所谓,‘饕鲜会’按之前的流程走就行了,只要没人来我们这‘置换’,老板在不在影响不大。”

耳机里有电话接进来,此时缩在窗外的安暮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响了两遍之后,正当她要挂掉电话时,房间里的两人不知怎么又齐齐出了门。

这时间恰得真准,先接电话吧。

“你们在哪,我到了。”秦孝廉那传来让他伸出手腕的声音。

“楼上,你要自己想办法上来。”安暮上楼的方式不是一般人能学的。

“你找到布德了吗,亚摩斯进来后我就跟丢了。”秦孝廉说。

房间外传来人声,安暮胡乱回了一句让秦孝廉赶紧上来后立即噤声,房间的大门再次被打开,透过窗帘的缝隙清楚的看到三个人进入到屋里,有两人态度恭敬,而第三个赫然就是官方资料里的无业游民——亚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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