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横滨打工人的我竟然

《身为横滨打工人的我竟然》

第 27 章 残酷童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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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杀了。”

破空声在话音刚落之时转瞬来到耳畔,春日只觉得胸腔猛地被那么一撞,随即不可控制地向后踉跄了几步。

“春日——”太宰治左手扶住他,抬头一望,黑暗一隅里红光闪烁,那正是一把可远程操控的霰弹木仓。太宰治来不及多想,右手握住的手木仓已经不知何时对准了那个方向。

太宰治连开数木仓,擦着红光所在的地方过去,只听见“砰、砰”几声,那红色逐渐黯淡下去,在一道机械摩擦的声响之后,那红点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

“你怎么样?”太宰治轻声问。

春日忍着痛摇摇头。那枚子弹不偏不倚打中了他胸前放着胸章的那个位置,虽然避开了要害,但又因子弹冲击力而嵌进了皮肉里。

他面色苍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头被掺杂了仙术的火烧得奄奄一息的怪物。

“‘他’是谁。”

尽管春日这么问,但他已经猜到是谁了。

春日的声音在怪物听来已经微不可闻,它浑浊的眼睛里倒映不出任何影子。仍在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救……救我,我好痛苦……”

春日已经不再需要回答。他扬了扬手,像是在指挥跳跃的火花,在这死气沉沉的坟墓里指挥音符组成一支变奏曲。

火势渐盛,在春日的眼中明灭闪烁。炽烈的红光映亮了他一半的侧脸。太宰治侧头望过去的时候,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那张脸,左边是火光里的仁慈,右边是黑暗里的残忍,仁慈却残忍,就像是掌握生死的神明一样。

直到火光熄灭,劈里啪啦的声响消失于耳畔、地上只有一堆焦黑散发着臭味的肉泥的时候,春日才说:“走吧,太宰先生。”

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也懒得解释,他知道太宰治不会问他——那是他们之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形成的无言且沉默的默契,更何况太宰治绝顶聪明,单单几个细节都能被他放大之后点连成线,最后串出一整个故事来。

他们走了出去,外边是进行人体实验的实验室。

“这些是那些被运过来的孩子们。”

孩子?

是了,春日总是喜欢称呼那些比他小不了多少甚至与他同龄的人叫孩子。

太宰治来时直接进到了地下室的最深处,因而没有看见这外部的景象。但当他目光与眼前之物相接时,饶是他猜到这些远渡欧洲的孩子们会落得个凄惨的下场——他们没有选择,也无力反抗,也不由得暗自吸口气。

那确实不能称为“人”了。

太宰治收回目光,装作是在打量这个房间的样子,分出一点余光来观察春日的反应。出乎他意料的是,春日倒是没露出什么悲恸哀伤的表情。

只是——

这不像是他,却又是他,更确切第说,此刻春日给太宰治的感觉,更像是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的那样。

挣扎着却又热烈地燃烧着,像是天照大神照进世间的第一束光。

“那笔资产,我尝试着把能藏匿东西的地方都翻过了,没有找到。”春日一边示意着刚刚被他烧了个精光的地方,又用手指了一下正中央的机器装置。“我把那个东西毁了,底下也没有任何称得上是资产的东西。”

他的声音平稳,如他往常一样,可是太宰治无端听出了难过的情绪。

“为什么?”春日的声音很轻,像是不小心飘到空气中的一片羽毛,生怕惊动了这些死去的魂灵。

太宰治知道他想问:

我把能找的地方找了,可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那笔流失海外的遗产,要么是港|黑的情报出了问题,要么是从一开始,这笔所谓流失的资产就已经不存在了。

前者姑且算是技术上的失误,但假设是后者,那么是为什么?

太宰治一向舌灿如莲,此刻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总不能说,是森鸥外下的指令吧。因为那位□□最大掌权者认为,春日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了身为干部之一的太宰治,甚至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太宰治的判断。

那并不是森鸥外想要预见的,他不允许有任何因素干扰到这座他耗尽心血铸就起来的黑色帝国。

或许森鸥外是对的,太宰治想。

他望着春日的脸,春日的皮肤很白,因此每次和他鸦黑色的脸对比起来的时候,都有种极具反差,压抑到极致的美感。

太宰治很清楚,能影响到他的绝对不是现在,但有朝一日,它可能发生在未来的某个时间节点——如若他继续任事态发展下去的话。

就像他现在这样,瞳孔里倒影着春日翕动的嘴唇,对方的质问犹如回旋在耳边。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可真不是个好兆头啊。

春日的疑问在沉默里逐渐偃旗息鼓,春日知道,如果他一定要刨根问底去问出真相的话,太宰治一定会告诉他。但春日似乎已经无意去探究那或许是凭空捏造出来的荒唐的遗产究竟在何处,毕竟那头怪物临死之前的话过于离谱,就如同巨浪一般打在他的耳边,好像耳膜都生痛一般,声波震得他有些头疼。

大火熄灭之后的烟尘弥漫在整个地下室,肢体烧焦后刺鼻的味道简直是对身体的二次伤害。两个人决定还是先出去再做打算。只是这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无形之间隔了块透明玻璃在他们之间。

踩过来时的路,脚下的地板因为刚刚的火势落了一层灰。春日走在前面,太宰治跟在后面。

好容易天光浮现,春日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前不久才见过的面孔,现在竟然就这样摆着笑脸近距离出现在眼前。

白兰,这位不速之客的脸上挂着熟悉的温和却又无端让人倍感寒冷的笑容,就站在炮台一侧,地下室的门口,身旁一个部下也没有。

当然,以他对这位已经在他心里挂了一级警报的男人的了解,并不排除在哪个角落里正有一个黑漆漆的木仓口正对着他。可能他再往前走一步,子弹就会像刚刚那样射|中他。

见春日停了下来,太宰治正想开口问,顺着春日的目光望去——

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二位日安。”白兰笑眯眯地、语气轻佻地开口。

“我以为白兰先生日理万机。”太宰治弯了弯眼睛。

白兰闻言,顺手往嘴里扔了粒棉花糖,甜腻的味道让他不由自主地扩大笑容。

“是有点忙,这不到郊区来散散步嘛——”

又来了。

春日怒意顿起,那种一看到白兰就有被挑衅的感觉冲上大脑,肢体先于理智做出行动,在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他已经瞬身至白兰身前,右手紧紧地掐住了白兰的脖颈,只要他用力收拢五指,白兰就会立刻死在这里。

“春日——”太宰治严厉道,上前一步覆上春日的右肩。没用无效化的异能,他的注意力都在手指的触感上。隔着布料,他都感觉到春日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他突然意识到,那些过去对春日而言是何其重要。

太宰治冷静地想:白兰出现的时机太突然了,目前不能对白兰出手,至少不是现在,不是现在这个地点。

被太宰治唤回的理智让春日仅仅是辖制住那截脆弱的脖颈不让其逃脱,但他的胸腔起伏着,像雌伏在黑暗里蓄意攻击的野兽。

白兰没有挣扎,似乎早已预判接下来的发展。因呼吸困难而在脸上浮现出的困难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上来就给我这么大的见面礼……”白兰开口道,他的左手缓缓举起,慢慢放在春日的手腕处,旋即握住。

“我可真是惊喜。”

随着布料撕裂开来的声音响起,白色的翅膀从白兰身后绽开,右手也不知何时已经探到春日的左胸。

春日左手格挡开来,揽着太宰治的腰迅捷地跳开。

太宰治望着悬在空中的白兰,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这句话倒是应该我来说,这可真是好大的惊喜。”

春日脸色罕见的阴沉。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是想要撕毁和港|黑的合作协议?”

听见太宰治的话后,白兰挑眉,反问道:“你不是已经心里有数了吗?”

太宰治心下一沉,无需再试探些什么,在春日这件事情上,森鸥外跟白兰达成了一致。

白兰摊开手掌,手指间的戒指闪着明亮的光,刹那间白光乍现,一条白龙长啸着冲上云霄,盘旋数米后飞速俯冲,与此同时白兰的翅膀一合,在春日之前先一步形成白捏手将太宰治弄出这属于他和春日的“战场”。

冷不防被禁锢住身躯甩在一边,太宰治狠狠地撞在墙上,年岁已久的墙壁抖落下层层尘土,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喉咙间涌上猩甜,太宰治强撑起眼皮,抬眼去看春日的状况。

没有太宰治的春日被封印掉了十分□□的能力,瞬身和忍法都无法使用,春日只来得及躲开白龙的攻击,巨大的冲压使得碎石沙砾飞溅开来。他的脸色阴郁得彻底,这种受制于人带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这时,以白兰为中心,逐渐升起火焰形成的墙体,将世界都隔绝在外。

白兰和春日对视着。

他们都读懂了对方眼里的杀意:今天,必须得有一个人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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