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咒术回战]诅咒之爱

《[主咒术回战]诅咒之爱》

第 89 章 平安京篇 长德之变(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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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焦土的地面裂开缝隙,内部能看见翻涌的橙红岩浆,没有任何植物,一眼看过去,就像是地狱的景象。

桑跟在宿傩身后。

里梅把昏迷中的藤原彰子带了回去,此时在外面的只有她和宿傩两人。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位于朱雀门和罗生门内部空间里的据点。之前藤原彰子一直好奇为什么在宅子里遇不见人,这就是原因。

脚下传来“吱”一声响,桑目光移下一看,才发现,一只拳头大小、浑身粘液的蛞蝓咒灵,刚好爬了出来,被她踩的昏头昏脑,放开后还晕头转向。

对于这种弱到不行的咒灵,桑也很无奈。

蠢就是它们的代名词。

她没忍住叹了口气。

“痛?”

浑身是血的桑愣了愣:什么?这是在问她?

宿傩懒懒地回头看她一眼,似乎漫不经心,“说话。”

她一个激灵,“还、还好?”

宿傩意味不明地扫过她。

以他的视力,能清晰看见她身上无数条玻璃碎片割伤般、深可见骨的伤口,这种伤势,足够让哪怕最坚强的大汉痛到无法动弹,眼前的咒灵却还能和他正常对话。

但她不是感觉不到痛,额角生理性的沁出冷汗,和时不时条件反射抽搐的肌肉,都能证明这点。

只是……

“那你叹什么叹气?”

她一下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主要是感觉有些浪费,又要换了。”

……果然,就像他想的那样。

比起所有人都会感到惧怕的疼痛,她在意的却只有其它。

宿傩觉得有一些东西更有趣了。

在他的目光巡视下,桑本能感到了不妙。

宿傩没有在意她的紧张,他撑着脸,“……唔……我一直很好奇……你不会因为疼痛而痛苦,也不恐惧肉`体和精神的折磨,这可以归咎与你的复活能力,但你还是不应该这么平静地面对我。”

“别说什么重生只会在我身边的蠢话,你甚至没有尝试过逃跑……为什么呢?”

他仿佛有趣地笑了一声,粘稠的、恶意的声音仿佛一块燃着火的冰,被粗暴塞进她的胃里,让她整个人不自觉紧绷起来。

他高高在上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再说一遍吧,无论你藏了什么,有什么阴谋、想做什么,对我都不会有任何影响……但对你,这是最后一个机会了……还不说吗?你藏起来的话。”

桑:“……我知道了,我会说的,只是我也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一定说的话,”

她停顿好了一会儿,宿傩也反常地没有催促。

“关于藤原定子,是星浆体这件事。”

……

黑灰色的烟尘从地缝里冒出,滑落的血被滋一声蒸干。

她捂住鼻子,试图避开飘来的烟尘,声音因此闷闷的,“大人您果然也知道啊……之前就奇怪,您怎么会帮藤原道长。”

宿傩不为所动,“所以?”

桑:“她是藤原道隆的长女,又是当下的中宫,而十一年后,就是天元的同化时间……同化,这也是我在那个脑子里看见的,好吧我啰嗦我错了……”

在宿傩不耐烦的瞪视下,她不再解释的继续,“他们只能一边寻找备用星浆体,一边做好最坏的准备,去想该如何让身份高贵的人去履行星浆体的责任?”

“他们不可能直接与天皇或者藤原家说,这种念头想想都是大逆不道,但天元让他们在过去几十年攫取到了更高的地位与权势——比如说加茂家——所以他们也不可能放弃。这是个死局。”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机会来了,”她竖起一根手指,“平安京中突然咒灵肆虐……太及时了,他们当然会这样庆幸。”

这么说的根据就是,之前疫病流行期间,除了底层术师的拼力救援外,几家的核心决策层,行动是肉眼可见的迟缓而无效。

“然后,藤原道隆死了,藤原定子背后的支柱塌了一根,他们的阻碍就只剩下了她的身份,‘不能对中宫不敬’——那让她不是,就好了。”

“第二位关白公藤原道兼,他和他兄长关系不错,最重要的是,他的女儿没有一个够资格成为中宫。为了稳固地位,他只会继续扶持藤原定子。”

“因此加茂家他们唯一的选择,就只剩藤原道长。”

“当然,他们是不敢直接下手杀害的,毕竟同为藤原家的主家,就算藤原道长当时会感念他们是为了他,但之后难道不会担心他们会对他下手?”

对于想要投靠藤原家的几家来说,这种不信任是致命的。

宿傩接过话,“所以,他们决定让他去做。”

平铺直述的句子里没什么情绪。

想要达成这点很容易。

只需要口头上表示惋惜,比如旁敲侧击说他们其实是想支持他,只是一贯和他兄长交好、不好意思翻脸之类,接下来就只用等待了。

桑点头,“之前藤原道长突然再次找上您,就让我很疑惑了。对一个藤原氏来说,这样的行为实在太过大胆,另外,他还多次提到加茂家和他兄长的关系——我认为,这是他收到暗示后太过兴奋导致。”

宿傩却看着她,冷不丁问,“你对人的情绪很敏感?”

她愣了愣,“是的。”

“所有咒灵都像你这样?”

“……我不知道……可能?”

宿傩没再说什么,“继续。”

桑也只能选择不去在意他的问话。

她缓了下才重新找回被打断的思路,“这样一来,在您动手时,他们没能救下他,最多只是被认为是待价而沽,而不至于被当作是为了涉政而袖手旁观,如果您不去,他们也可以想其它办法推到您身上……”

“虽然他们做的还是有些明显……不过也许是因为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他们来不及仔细策划,毕竟他们甚至都没去进行必要的情报收集。”

她嘴角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不然他们也许会发现,藤原彰子,也是星浆体之一。”

……

宿傩注视她,“为什么会觉得她是?”

他很好奇。

桑有些尴尬,小声嘟喃,“只是猜测……我第一次见您在意谁的死活,所以觉得……她应该不简单。”

宿傩:……

真是拙劣的借口。

“最主要的是,我希望她是,”她带着些许微妙的情绪,笑了起来,“不过虽然现在还只是猜测,但今天彰子露面后,只需要根据接下来的情况,我们就可以确定了。”

今晚之后,对方很容易就能确定,藤原道长与宿傩之间有联系,接着就是顺理成章的推测:藤原彰子是道长送给诅咒之王的人质,或礼物。

所以,桑他们只需要看道长最终能否当上关白、藤原定子有没有被废除中宫,就可以知道彰子是不是星浆体了。

对于天元那方来说,如果彰子不是,则一切不会有什么,他们可以任由道长上位后,再按他的心意把彰子推上中宫之位,定子就成为他们需要的星浆体。

如果彰子是星浆体,那么比起现在已经快二十岁、还不知道十一年后还能不能活着的定子,自然是还小的彰子更为好用。

而如果宿傩撕票了,那道长就会成为关白,定子则会被保护起来,以备后用。

只有在彰子是星浆体且她从宿傩手里活着回去后,他们才会想方设法确保她不会成为下一个让他们为难的对象。

即,保证她不会有一个关白公父亲,她也不会成为新的中宫。

这很简单,只需要说连续死了两位关白是因为这个职位被诅咒了,就能让藤原道长安居左大臣一职。

阴阳寮不就是干这个的?

……桑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做。

现在只需等待的那方,变成了他们。

不知道宿傩这怎么想,反正桑很开心。

宿傩:“你说话的态度不像猜测。”

桑:“因为还挺有信心?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会吃亏。”

宿傩玩味地咀嚼了她的用词,“我们?你在说,我们?”

他在最后的一个词故意放慢了速度,夸赞道,“有勇气啊。”

这让桑的声音小了下去,她感觉有些伤脑筋,“……您是在生气吗?”

她小心地看他,“抱歉,但我只是不想对您来说,毫无作用。”

宿傩沉默了一秒。

他打量着她。

谦卑、温顺、一心一意。

她说话的语句,和肢体的语言,表现出来的就是这样。

“这样啊……那我想知道,你想对我有什么用?”

他露出一个桑再熟悉不过的、恶意的笑,“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了,可你打算怎么让我相信你的诚意?”

短暂的停顿之后,桑不得不和宿傩对视,他的眼睛在写着“来啊,说服我啊”。

“……因为您很强,”

无视宿傩一脸你说什么废话的表情,她带着微微无奈的神色继续道。

“所以您可能无法理解,从未有过咒力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是,鱼有了翅膀也不知道怎么飞,树长出了腿也不会动……就算进化出能侵占人类的特性,拥有存在咒力的身体,我也理解不了咒力到底是什么。”899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https://www.8/

“我不明白,怎么也不明白。”

“直到那次您动手,”

她情不自禁看着他,目光接近崇敬,“……我看见了可能。”

“我看见……和那些只会使用术式却从未思考过为什么的人不同,您所追求的,是更加本质的东西吧?那些能让人强大的东西、无需外力的……如果说有谁能让我掌握咒力,那一定是您。”

对于她的说法,宿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她也不在乎,耸了耸肩,然后疼的抽了一声,“至于别的,我承认我很想看您的术式,但您也是故意的,对吧?是您先诱惑我的。”

那一次次的,专门为她点燃的,火。

她询问地看向他。

他也坦然点头,“嘛,那次海边之后,你不一直在好奇?我也想知道你想做什么啊。”

她有些惊讶,“有这么明显?”

“你以为呢?”他嗤笑了声,“但是,星浆体?你又打算怎么说?”

他的声音带着随意而森冷的触感,让桑忍不住轻微颤抖了一下。

“星浆体……是我准备献给您的,请求。”

她用一种格外轻柔的语气道,“星浆体的诞生是世间注定的因果之理,天会保护「天元」和「星浆体」,确保他们合二为一,除了天元外,没人知道星浆体是谁、在哪里。”

“但是,我可以。”

宿傩直起了身。

“您想她们死,她们就会死;您想她们活,她们就可以活。我用咒缚保证,只要确定了藤原彰子是星浆体,我就能找到其它所有,这是我的天赋。”

她抬起脸,坦诚地望着他。

缓慢,又冷静。

“不管您是打算对天元做什么,还是通过他找到什么,您有您的计划,而我……我只是渴求您一样的强大。”

她与他长久的对视。

“请让我成为您的棋子。”

那是她选择的,等价交换。

“所以,您能教我使用咒力吗?”

……

带着高温的风吹过,就像无数根贯穿的钢线在空中被拉紧。

宿傩面无表情,“天赋?”

她松了口气,“真高兴您还愿意听我解释,”她解释道,“我能通过人和人之间的羁绊关系,掌握更多对方的信息。但我发誓,我是无法知道大人您的。”

她仰着头,被睫毛深掩的眼睛有一层极薄极淡的雾,是一种冰凉的银色调。

“人类和人类彼此相处,才会建立联系,但您从不相处——所以我之前都没能发现我会这个。”

沉寂了很一会儿。

被哽住的人没忍住,“……现在说出来,你知道你会死吧?”

“是可能会死,”她弱弱纠正道,“至于其它……如果死亡是必须走的那一步,我很愿意。”

说着这话的人,厚重柔软的帷幕被掀开一角。

抛开了一贯逆来顺受的假象,内部张开迥然不同的森森獠牙,带着孤注一掷的,燃尽所有的,偏激,撕咬下。

她很是乐意地,赌上一切。

“……我杀过你多少次?”他突然问道。

她茫然了一下,似乎对出乎意料的话题展开而不解,但只是片刻,她还是和每一次一样迅速回答。

“一千四百二十八次。”

他诧异,“你居然还真记了?我说,你是有什么怪癖吗?”

桑:……

她低头,实在不想看这个男人一脸“不会吧真有这么多”的惊讶表情。

“抬起来,装什么装,我和你都知道你不怕我。”

他却没有放过她,“精准到了个位呢……那段时间也记得?被沉在水底一遍遍的溺亡,分装在盒子里被埋地下的呼救……所有都记得?”

看着她的表情,他明了地点头,“看来是都记得。”

她无奈沉默,任由他上下打量,感觉到了如影随形的,疼痛。

他今天还是穿的白色和服,不染血腥的干净颜色,在遍布灰烟和炙热气焰的空间里,仿佛自带柔光的净土。

但他深粉发丝下的眼睛太过锋利,仿佛一场充满焚烧、掠夺、毁灭与重生的火。

哪怕只是被看着,都会感到如骨髓里传来的,尖利的刺痛。

他黑灰瞳孔里没有映出任何东西,他永远只看想向他想要。

这是绝对的、根深蒂固的认知。

“你想要的原来是这个啊……嘛……我知道了。”

宿傩低头,目光在她被血染透的身上缓缓移动,落进了她冰一样透明的,银色瞳孔里。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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