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甲说：“要不你我们提提意见，先妥协。”

蒋玉说：“我也知道，但是我不敢说这话。我好不容易有点出头的机会，这回断送我。”

方甲说：“可是我的意见谁会听，他们两兄弟我估计也不主动去提。”

蒋玉叹口气说：“总要有个人，不然在过一段时间，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复家人拖死在这里。”

方甲抬头看着天空，远远的天空有两个黑点，说：“你觉得谁提合适？”

蒋玉说：“我二叔还能说话，但是我见不到他。”

方甲说：“二哥能？”

蒋玉点头，说：“他也不傻，他把他的部队拉出去了，那不是防着复家，在打起来，我估计他会跑。”

方甲说：“不跑也是陪葬，要我不跑就是傻瓜。”

蒋玉说：“老李第一个跑，我就跟着第二个。”

方来看着这两个怂货在哪里傻笑。蒋玉看着这一片营地，人们挤在一起黑压压的，在挤下去他怀疑自己很快就会被挤死掉。

他指着一片，说：“那里是孙家的人，孙爵，孙公，孙术，孙栾。”

方甲说：“有没有跟你家沾边的？”

蒋玉说：“孙爵，算是个远房姑父。可是这老头滑的很，他们家死那么多人，都不站出来。”

方甲说：“这老滑头，孙术呢？”

蒋玉说：“他是条汉子，跟我们我们这样的人他都懒得看一眼。”

方甲说：“那就他了。”

蒋玉说：“你有办法说服他？”

方甲说：“我没有，让老三去。”

蒋玉想了想，说：“我得想想。”

方甲说：“别说他们家死那么多人，就我们方家都撑不下去了。你得赶快，不然等爆发疫病，复家都不用有什么动作，人家直接就翻盘了。”

蒋玉看了看方甲，走下山去，可是营地里空气实在讨厌，根本不想进去。

方甲说：“要不先把营地散开吧，砍树搭个棚子，再这么挤我受不了。”

蒋玉说：“这味道我现在都想死了。”

方甲回到帐篷里，这混浊难闻的空气里连面香味都闻不出来，也只能端碗先把肚子填一填。

等方甲喝了两碗汤糊，方全问：“小一，谈得怎么样？”

第一次被人称呼的这么亲密，实在有点不习惯，说：“我找蒋玉，他找人去了。”

老头眯缝着眼睛，不知道是在想问题还是被闷的，说：“你们打算找谁？”

方甲说：“孙术。”

老头抬头说：“人找对了，注意说话。”

方甲说：“爷爷，你了解这个人。”

老头说：“在绵城见过几面，是个耿直的汉子，有正义。决斗的时候也赢过几阵。”

方甲说：“爷爷，这个问题交给蒋玉没问题，他能搞定。”

方全说：“蒋部的儿子，以前听说还不如你那些兄弟，没想到是看走眼。”

方甲说：“爷爷，这话谁说的呢？”

老头说：“哎呀，我也他小时候我也见过，谁说的嘛，好多人说过。你不也是，以前总以为你们家就出不来个人才了，这机会来了，你不是才显现出来。没有这次战争，你可能也是埋没了。”

方甲说：“爷爷，营地里越来越来住人了，我们换个营地吧。”

方全看着儿子辈的人，都昏昏沉沉的靠在一堆，老头吼一句“都清醒点！”

方合说：“爸，人家都没动，我们家动，是不是不合适？”

老头顺：“去盖棚子给他们住，咱们没扔下他们跑！”

方合不情愿的钻出去，方甲也跟出去，说：“三叔，我们那边山下吧，不离这里太远，没人会说的。”他没理这个瘸侄子，没想到方休那东西还有个能让老头看的上的儿子。他说往东盖，我特么就盖南边！

营地里又有一家开始拔营，这一下炸了锅，好多在外面冻着的都跟着他们走了，夜里两三个人裹一床被子，这要是能活着回去，肯定是全家向诸神祈祷的。结果没走多远，他们又在不远处重新扎下帐篷。热的汉子们一阵发怒，想撕了帐篷，又没那力气了，不过好歹比那难闻又受冻的营地多个棚子，那些把被子扔了的赶紧回去捡，只是这种情况哪里还等他回去找，要不知被谁捡了裹身上了。

营地里一队马追出来，骑马上那人分不清这许多难民一般的人都是谁家的，他找到搭帐篷的问：“你们领队的呢？”

有好几个汉子看着他，直摇头。跑了半天终于看到熟悉的人，他喊：“方合，你父亲呢？”

方合说：“老人家嘛，睡了。”

那人问：“你们怎么走了？”

方合说：“你呼吸这里的空气试试。”

他试试，比营地清新多了，能闻到草地的味道，不过风吹过来还是把营地的味道也带过来一点，不过这里总算舒服多了。他说：“我也回去让我父亲把营地迁出来，有好多人都要死了。”

后面几天营地纷纷撤往各处，那营地就剩下一股恶臭和狼藉。

方合匆匆忙忙跑进帐篷里，说：“父亲，严家的粮食补给运到了！”

本来老头还躺在被子里，听这话就立即坐起来，说：“快去！”

方合有些磨蹭，说：“他们会给吗？”

方全气的说：“你又不是人家家里的男人，凭什么要给你？你不会掏钱买啊？”

方全赶紧穿好衣服，爬出帐篷，骑马老远就看见大营里人头攒动，补给到了吗？先把这些没帐篷的给安稳下来，这些人没被杀死倒是被冻死了。他喊着让人们让开条道，没有一个人理他，都往营地里挤。真后悔那天没跟叶家一样，收了帐篷就跑，也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老头扯开嗓子大喊“让开！”那声音震的人们耳朵都疼，回过头来一看，这老头身上披着皮甲，腰间挎着一把漂亮的大宝剑，也照样不理他浑浑噩噩的跟着前面的挤，似乎挤进去就能吃一顿饱饭。老头伸手扒开一条路挤进去，有些人就被挤倒下去，再没站起来。

里面有一圈人扎着木头叉子，举起长矛，前面的害怕被扎拼命往后退，后面的以为前面有吃的又拼命往前挤。

老头方全站到木叉子上，看着这些疲惫极了的人，肚子里憋口气一声大喊：“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往后退！”

这一嗓子起了点作用，总算没在往前挤，可是他一下来人们又往前挤。

帐篷里人们听到这声音，出来几个人，那里头有个老人出来，说：“方老大，这时候才来？现在怎么办？”

他说的是当初推举南方营盟主的事，方全说：“先想办法把这些人安稳下来，复家在过来添乱，我们谁也跑不了！”

严亮说：“现在怎么办，昨天半夜还能进来，现在想出去拾柴煮饭都做不到了。”

老头笑了笑说：“这还不简单，谁去捡柴就给谁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