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柳惊澜和流千丝虽然已经脱离雨云下雨的范畴，但大片的乌云仍在头顶不散，致使天空依旧黑压压一片，看不到任何星辰。
柳惊澜没头铁到连夜赶路，而是寻了个地方开始休整。
即便是蛊仙对羊城下手，按照以往的情况，顶多也就是引发兽潮，蛊仙一般情况下还真不不会对凡人出手。
躺在鲍菇屋蛊的第二层，由菇肉形成的床榻上，柳惊澜望着屋顶有些出神。
他的思绪很乱，根本睡不着，而且他也害怕睡着会做梦，万一被困在梦中，后果不堪设想。
猛地坐起身来，柳惊澜走到窗边，随手打开窗户，坐到了窗棱上。
似乎是起风了，树叶摩擦引起的‘沙沙’声不绝于耳，天空中的乌云也散去了一些，隐隐有月光透过缝隙洒下。
柳惊澜立刻变得警惕起来。
笼罩在上空的雨云并非自然形成，而是由蛊仙催动不知名杀招而来。
据流千丝打听到的消息说，酸雨一旦开始下，至少也会持续三四天之久，不大可能这么快散去，所以……是有什么意外发生吗？
没由来的，柳惊澜的眼皮开始狂跳。
直接从二楼窗户跃下，柳惊澜的身影一阵闪烁，很快跃到了一棵巨树的树枝之上，在这里，他可以勉强看到远处天空中的情况。
黑压压的雨云确实在转瞬间消退了，一轮圆月高挂在天边，洒下一地银辉。
但是……
柳惊澜眯着眼睛，试图看清羊城方向上空的那一片是什么东西，看起来，似乎不是云之类的东西。
然而柳惊澜的侦查蛊并不具备远视能力，加之夜晚光线昏暗，他根本看不清聚拢在羊城上空的那一片是什么。
突的，一阵尖啸声自远处传来，柳惊澜顿觉大脑一片空白，有些耳鸣目花，却也很快恢复正常，他不由骇然。
他自觉意志坚定，灵魂强大，面对普通针对神魂的蛊虫应该有一定抵抗之力，但刚刚那一下，显然不在他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要知道，经过白天的一番赶路，他所在的位置距离羊城至少有二十多公里，这还是因为山路崎岖，而且下雨略显泥泞，他放慢了行进速度，不然，他能飙出五十公里以外。
这一下动静不小，惊飞了林中无数鸟类，走兽也蠢蠢欲动，察觉到威胁，纷纷向着与羊城相反的方向奔离。
流千丝瞬间从睡梦中惊醒，吓得连外套都没穿好就从屋蛊中跳了出来：“小族弟！小族弟！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七窍处有很明显的血迹，整个人显得有点神经兮兮，显然是受到不小的影响。
柳惊澜快速从树上跃下，揉了揉还在‘嗡嗡’作响的耳朵，呵斥出声：“嚷嚷什么，收拾东西，我们赶紧离开！”
晚上赶路绝不是什么好主意，但目前情况紧迫，也顾不了其他，况且林中的各种野兽已经受到了惊吓，纷纷跑路，时间拖久了必会引发兽潮，到时候情况就不是他二人可以掌控得了的了。
流千丝还是有些六神无主，他的脑袋很疼，疼到连蛊虫都无法催动，收起屋蛊更是无从下手。
柳惊澜也没继续训斥流千丝，他能够保持清醒，一来是因为本就神魂强大，二来，也有楚青留在他身上，保护他神魂的杀招在起作用。
这点足以证明刚刚那声如口哨般的尖啸威力有多强大，恐怕距离声源更近的羊城当中，凡人及蛊师绝对是十死无生……
即便有幸活着，也有很大可能变成痴呆。
蛊仙手笔吗？
对方想干什么？屠城？
柳惊澜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他直接催动归墟蛊，几道黑红色的光芒自他指尖疾射而出，插在流千丝脑袋上的几处穴位上。
归墟蛊可以清除一定规则影响，流千丝变成这样，很大因素就是规则作祟，所以，归墟蛊自然可以治疗。
流千丝很快清醒冷静下来，收起鲍菇屋蛊，他疑惑地望向已然将山地大蜘蛛召唤出来，坐在其头顶上的柳惊澜。
“来不及解释了，快上……来！”诡异的停顿了一下，柳惊澜才吐出最后的那个字。
流千丝又不是傻子，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料的情况，柳惊澜才会如此紧张，现在，他已经对他家小族弟质疑不起来了。
待流千丝跳上山地大蜘蛛的头顶，柳惊澜提醒一句：“趴下，抓稳！”
流千丝哪敢不照做，他曾被甩下去一次，不敢再站着装逼了。
八脚并用，山地大蜘蛛的速度很快，几乎达到了时速二百公里左右。
不过这只是爆发速度，需要消耗柳惊澜不少真元，也会对蛊虫本身造成损害，维持不了多久。
凝蛊放出，辅以念以及御气蛊操控，猩红的眼球飘在半空中，让柳惊澜看清了大致地形，不至于因为速度过快，转弯不及而翻车撞树。
真元在急剧损耗，柳惊澜恍若未觉，精神高度集中操控蛊虫，让他无法顾及其他。
外放出去的凝蛊可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进行侦查，还未跑了多久，柳惊澜就看到他们后方的天空中似有什么东西在极速飞来。
只来得及操控山地大蜘蛛进行躲避，柳惊澜十分果断地放弃了凝蛊――不放弃不行，那玩意儿速度太快，他压根反应不及。
飞在空中的凝蛊被一支湛蓝色的水箭直接射爆，水箭速度未止，向着地面飞来。
柳惊澜转而催动了圆蛊，将侦查范围开到最大，水箭一旦进入到他的圆里，他就可以通过进入角度而瞬间计算出落地位置。
所以，能躲过，他能躲过。
可，现实似乎有点儿残酷。
最一开始的水箭已然落地，恰好落在前方的商道上。
只听轰隆一声，好似有陨石砸下，地面瞬间下陷，一个直径约莫十多米的深坑出现，吓得柳惊澜立刻勒停了山地大蜘蛛，瞪大了眼睛。
这他妈的什么鬼东西？
柳惊澜都想直接爆粗口了，他以为那水箭顶多是可以射穿树木的程度，结果，直接一个巨坑就有点欺负人了。
感知到后续还有不少水箭进入到他圆里，柳惊澜惊出一身冷汗，头皮都开始发麻。
绝对不能挨这一下，不然他就死定了！
“小族弟，你别愣着啊！”流千丝此时却表现的十分冷静，他快速从山地大蜘蛛的头上爬了起来，一把抓住柳惊澜的手腕。
可他有些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的害怕和惊惧：“你相信我吗，小族弟？”
说着，一对黑色的蝠翼从流千丝的背后挤了出来，这是三转飞行蛊，蝠翼蛊！
当然了，这只蛊并不是他的，而是他从晋安商会租借来的，实际上，那只屋蛊也是他租来的，因为走的急，压根没想到要还。
唔……估摸着以后都不需要还了，就是身上的盟约有点麻烦。
柳惊澜仅剩的右眼闪起一抹亮光，因为是在山上，周围都是大片树林，地面上能够躲避的地方本就不多，颇有些束手束脚，但在空中却不会有这样的劣势。
可……
心神探入空窍，柳惊澜沉下了脸，他的真元不多了。
但很快，他便想到了解决办法。
直接一把小傀儡针甩在流千丝的身上，柳惊澜开口说道：“不要反抗。”
收起山地大蜘蛛，连接念线的动作在一瞬间就完成，因为坐骑消失，二人开始往地面上掉。
流千丝扑棱着翅膀，立刻抓住了柳惊澜，将他带进自己怀中，有些艰难地飞向空中。
“我说了，不要反抗我对你的控制。”柳惊澜皱了皱眉。
傀儡术这个念能力当然能够操控蛊师使用蛊虫，反正柳惊澜是不相信流千丝的飞行技术的，所以，他决定直接上手进行操控。
在目标清醒状态下操控会消耗柳惊澜大量精力，可若目标不反抗，这种消耗就几近于无。
“那行吧。”流千丝紧绷着的神经很快放松下来，也不再排斥那股奇异的力量操控他的身体，动用他的真元。
说实话，这种感觉很奇妙，他的意识十分清醒，却像是个局外人，看着自己的身体操控着蝠翼蛊，时而疾冲，时而收翼，像是一只在水中戏耍的游鱼，躲避着远处时不时疾驰而来的水箭。
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刻，二人终于飞离水箭射击的范围，而下方的地面上，已然是千疮百孔，像是被犁过一般。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不知什么东西却突然砸在后方的山头上，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山体开始倾斜，引发山体滑坡，转瞬间就将山下的商道给掩埋。
流千丝忍不住回头望去，心中惊叹不已，这种恐怖的力量，如果他们二人停留在那处地方，恐怕根本无法逃脱。
“好奇心害死猫，不赶紧走等着做甚？”柳惊澜在脱离水箭攻击的范围后便没再继续操控流千丝，见他转头回望，立刻伸手将他的脑袋扭了过来。
深吸了一口气，流千丝全力催动蝠翼蛊，向着南方飞去。
飞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天空泛起鱼肚白，太阳悄悄冒头，驱散了这深沉的黑暗。
寻了块峭壁上突出来的岩石落下，流千丝将柳惊澜放了下来，他空窍中的真元已经达到警戒线，不能再飞了。
崖壁上有不知名的藤蔓植物，绿的发黑，还散发着一阵刺鼻的恶臭。
随手将隐藏在藤蔓中的几条毒蛇给清理掉，柳惊澜吩咐流千丝：“把这些玩意儿清理掉。”
流千丝虽觉得十分疲累，却还是听话的开始清理藤蔓，很快，这块突出的岩石上以及崖壁上的藤蔓皆被流千丝砍断扔到了山崖下面。
仔细检查了一番崖壁，柳惊澜有点失望地叹了口气，果然他不是主角，连在悬崖下面捡传承的机会都没有。
这块岩石足够大，放下鲍菇屋蛊绰绰有余，很快，一颗巨大的杏鲍菇凭空出现，十分突兀地长在了山崖之上。
“我们接下来去哪？”流千丝掏出一颗元石盘坐到屋蛊的床上，开始恢复真元。
“当然是回南疆了。”柳惊澜已然在飞行过程中将真元恢复了一大半，坐到由菇肉形成，犹如海绵般松软的软榻上，他有些惬意地往后躺了躺。
流千丝早已经猜到这结果，可真正听柳惊澜说出来还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就我们两个人吗？”
“难道不够？”柳惊澜打了个哈欠，他有些困了。
“我先上去睡一觉，你负责警戒。”说着，将圆蛊从空窍中调出，扔向流千丝：“侦查蛊借你。”
随手将蛊虫接住，流千丝欲言又止，直至柳惊澜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时才无奈地挠了挠头。
他也很困很累很想睡觉啊……
不过，蛊屋本身就附带有一定的防御能力，所以他偷偷懒应该没什么问题。
另一边，靠着姜于归提供的华阳山脉地图，楚青和柳长谦终于摆脱了追兵，顺着一条山谷逃了出来。
几人也不敢过于高调地在空中飞行，只是乘坐一只巨蜥屋蛊在地面上行进。
巨蜥屋蛊内有四个房间，楚青和柳长谦各占一间，姜于归则和他的小号住在一起。
是夜，巨蜥屋蛊仍在前进，而姜于归则躺在床上死活睡不着。
两天了，他依旧没有退出游戏，这让他没由来的觉得恐惧。
将身旁的小号捏醒，姜于归提议道：“崽啊，咱们玩点游戏打发时间怎么样？”
身为姜于归的小号，犹如分身一般的存在，柳清欢当然不会拒绝这个提议，十分果断地从背包里掏出了棋盘和棋子放在房间内唯一的桌子上。
“我先出。”待二人坐定，柳清欢瞪着一双湿漉漉，尤未睡醒的大眼睛，抢过桌上的一盒白棋抱在怀中。
“我呸，不要以为卖萌我就会让你，公平点，我们猜子。”姜于归有点头大，他感觉自己快要人格分裂了，毕竟眼前这个是他的小号，需要他分神操控，也就相当于他这是自己和自己说话……
“不猜，你会作弊。”柳清欢撅起了嘴，哼了一声。
“……”姜于归顿时无语，算了算了，反正两个都是他，谁先手谁后手没啥区别。“行吧，崽崽，爹让你先走！”
“如果你是他爹，那我又算什么？”柳长谦突然推门而入，十分不客气地走到柳清欢面前，将他直接抱了起来，质问姜于归。
“柳前辈，他是我的小号啊。”姜于归抹了抹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有些无语，他在这精分很累的。
“我知道。”柳长谦坐到姜于归对面，将柳清欢放到自己大腿上，摸了摸他的脑袋，脸上的表情都柔和了不少。
“清欢啊……”柳长谦看着坐在他腿上乖乖巧巧的柳清欢，不禁想到了以前。
“嗯？”姜于归托着下巴应了一声。
一阵诡异的沉默过后，柳长谦叹了口气，艰难开口：“你应该是恨我的吧，那个时候，我眼睁睁看着你被那个女人折磨致死……”
姜于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解释道：“不怨你，是我手脚不干净，被那个疯女人抓住了小辫子。”
“那个系列任务太难，又没攻略可查，我也是以防万一，才假死脱身的。”姜于归的主要精力在自己的大号上面，这个小号他大多使用AI托管，碰到感兴趣的任务才会去做。
柳长谦的身体微僵，脸皮也控制不住地抽动了两下：“任务？”
他搜过姜于归的魂，自然明白他所说的任务指什么。
“那段时间不是经常有幼童被人掳走吗。”姜于归开始回忆，说实话，具体的细节他已经记不大清了，毕竟那是二十年前的事。
“系统发布了调查任务，奖励挺丰厚的，我有点心动，便以自身为诱饵，打算试一试。”
“你就没想过失败的后果吗？”柳长谦冷下了脸，他当然记得，他儿子被人掳走，整整三天！他几乎都快疯了。
“也没什么，无非就是麻烦点重建角色的事。”说出这句话的一瞬，姜于归后悔了，他现在可无法退出游戏，万一柳长谦因此而生气迁怒于他，他根本逃不了。
“柳前辈，我没别的意思，你千万别多想，我只是觉得那个托管有问题，打算重新编写程序进行调试……”姜于归恨不得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他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是十分敬重您的，真的，您就像我的父亲一样。”说着，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姜于归身为异血种人造人，真要说父母，那所有参与那一批异血种制造实验的人员都算他的父母。
姜于归当然敬重他们，敬重到来着AZ试验机体直接把他们‘突突突’掉的程度。
“我难道不算是你的父亲吗？”柳长谦反问：“我教你说话，教你走路，教你写字，你全都不记得？”
姜于归尴尬的脚趾都在地面上抠出三室两厅了：“那时我忙着修复主号数据，小号都是直接托管的……”
见柳长谦表情难看，姜于归也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连忙做出补救：“我有看保存下来的数据资料，真的，我有看的。”虽然是开着倍速，但他确实看了！
“为何你叫我前辈，而不是叫我爹爹？”除了最开始的那几声，其他时候，他还当真是没叫过他一声‘爹爹’。
姜于归沉默着，许久，他才小声说道：“可我终究是姜于归，而不是柳清欢，那只是我的一个小号而已。”
“我不介意。”柳长谦身为蛊仙，耳聪目明，当然听到了他的话。
“可我介意！”姜于归条件反射的回答道。
“你介意什么？你有什么好介意的，难道我一个蛊仙当你长辈还不够格？”柳长谦有点生气，这不是他心目中那个乖巧又可爱的儿子，他感觉眼前这个人过于陌生。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想回去。”姜于归垂下了脑袋，他喜欢沉浸在游戏世界，可也仅仅是游戏世界罢了，如若让他真实生活在这里……恕他无法接受。
“留在这里不好吗？明明那边没有任何人值得你留恋。”柳长谦当然知道姜于归的身份，说难听点，他就是被人为制造而出，为战争而生的傀儡！
“怎么没有人值得我留恋？我有喜欢的人好不好！”姜于归有些羞恼，他是有一个喜欢的人，可是，对方不喜欢他，只把他当一个工具人利用。
“哦？她叫什么名字？有机会带给我看看，我为你掌掌眼。”柳长谦虽然搜过姜于归的魂，却也不是什么事都知晓，因为当时他只搜了一半就停手了。
“她叫林愫，和我同一届，算是我同学。”提到自己喜欢的人，姜于归不由傻笑起来。
“如果我没记错，你们那个世界的法律规定，异血种和纯血种不能在一起。”柳长谦很快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女孩子的模样。
利落齐肩的短发，比野兽更具侵略性的眼睛，瘦削的身材却是肌肉匀称，里面蕴藏着可怕的力量，可以一拳将普通的异血种揍飞，简直不像是个纯血种。
“规矩是为了打破而存在的。”姜于归站起身，颇有些无畏无惧地看着柳长谦，开口说道：“她在等我。”
“不，她只是在等你的钱。”柳长谦无情地说出真相。
“……”姜于归瞬间抑郁，对方说的是事实，他根本无法反驳。
柳长谦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从仙窍中拿出了几坛酒摆在桌上。
姜于归当然知道对方的意思，虽然被打击的有些抑郁，但他还是摆手拒绝：“我不喝酒。”
“为何？”柳长谦斟酒的动作一顿，有些诧异。
姜于归则有些摸不着头脑，问他为什么不喝酒？当然是因为他不会喝啊，那还能有什么。
他们异血种对于酒精的抵抗力很弱，也有明文规定不允许喝酒，因为酒精会损坏身体内的部分细胞，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当然这是官方说法，实际上就是酒这玩意儿在他们那个世界贵的可怕，那些自以为是的纯血种不想把珍贵的酒水浪费在他们这些战争机器身上而已。
“试试看吧，这可是仙酿，喝了它，你会忘记一切烦恼。”柳长谦大笑着，突然在对方身上找回了些许自家儿子的影子，这乖宝宝的模样，当真可爱的很。
姜于归犹豫半晌，还是接过了柳长谦向他递来的酒杯，咬咬牙，一饮而尽。
“如何？百酒解千愁，是不是感觉心里好受多了？”柳长谦又撸了把乖乖坐在他腿上的，柳清欢的脑袋。
“唔……还好。”姜于归脸颊微红，举着空空的酒杯，痴痴地笑着。“谢谢……柳前辈，唔，爹爹……”
“留下来，可以吗，清欢？”柳长谦双目微红，他也不想这样强迫自家儿子，可，他真的不愿意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了。
姜于归早已经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地扑到柳长谦怀中，断断续续地说道：“好，我……留下来……陪爹爹……”
与此同时，天星生物科技制药有限公司。
宫林啸面无表情地盯着躺在手术台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的尸体，终于停止了向其体内注射药物的动作。
“这具尸体我还有用，就不交给军方了。”似在通知，也似在宣判，宫林啸环顾四周，目光阴冷而又无情。
“这不好吧……”有人小声反驳。
“我难道连随便动用一具尸体的权利也没有？”宫林啸不由拔高了音调，声音尖锐且刺耳。
手术室内瞬间鸦雀无声。
直至宫林啸带着尸体离开，他们才开始窃窃私语。
“他以为他是谁啊，趾高气昂的……”
“没人要的死变态，搞具尸体回去想要奸尸啊……”
“别说了别说了，人家可是院长看重的天才……”
“死变态，呸！”
“就是就是，男不男女不女的，他还算是个人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