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墨绘仙

《凡墨绘仙》

第96章不以卧龙自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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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到山野里,不止是这数千人松了口气,季尘几人也是缓了缓。在城中便是笼中困兽,瓮中之鳖,只有化整为零才有一线生机。

这些都是季尘之前想过的,所以对于彭将军这个决定,他只能说是最利于时局,却算不得利于百姓。

也许真到了季尘来做抉择的时候,都不会有彭将军来的果决!

“哈哈哈,你们几个小子不错!大爷我...咳咳,应某人我甚是喜欢!”

应宏本是直腰挺胸的,可瞄到洛仟纭后,也不自称大爷了,缩了缩脑袋。

其实此刻他模样有些凄惨,面上斧上都是血不说,一身盔甲早就碎成了八半,现在还能有这个精神头,那只能说修武的都是皮糙肉厚主。

“这不过是我等应尽只职罢了。”季尘微笑拱手。

“哎,话是这样,可止戈院那群崽子,那是跑的比兔子还快!哼!再让我遇见,非给他两斧不可!”

季尘报以微笑,也没有去落井下石,这将军有这般怨念,主要还是他们在突围的路上,遇到了一队止戈院人马也在突围。结果他们看自己这边人多,且多是普通士卒,所以估计是怕拖累了自己,所以远远的避了开来。

这让本来还有心想要护持一二的应将军,直接破口大骂。

长夜微凉,经一整日的守城战,众将士也都极为疲惫了,此刻本应该是凉爽的通透的清风,吹到众人身上,让紧贴在身上被热汗湿透的衣物,多了些阴冷。

同样的,这风也吹散了众人心中的喜悦,多了些忧虑。

喜的是已逃出生天,忧的是该何去何从。就连那应将军此刻也都是皱起了眉头,面上有些茫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失了贺青城,他们这群人就如无根浮萍,雨打风吹,吃食住行,每一样都是问题。更何况这可是五千多人马,总不能吃树叶过活吧?

“将军,如今贺青城已失,彭将军又寻不到踪迹,将军!我等该当如何?要不再度杀回去,多救点兄弟出来!”

这时一个中年将士杀气腾腾,雄赳赳,气昂昂的提着把长刀自人群里钻了出来,看这装束,应该是位百夫长。

季尘眼睛一翻,差点破口大骂。听听,听听,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还杀回去,怎么杀出来的忘了?!一片赤拳之心是不错,可是这不是去救人,这是去送死!!!

而且,让季尘更是直咽气的是,这应将军竟然真的思索起来,像是在思考到底去不去。

当然,这军中还是有明白人的,一位长袍儒士模样的男子也是站了出来,焦急道。

“将军,万万不可啊!彭将军让众人退到林中,就是想让大家留的性命,以图后事,将军这一去就全盘打乱了彭将军的布局!”

这位男子说的那是诚致万分,就差以头抢地,以表心意了。估计这应将军是个什么样子,他也是知道的明明白白,杀回去绝对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当然,他这种不丢一兵一卒的血性义气,也是可以汇聚这么多人的原因之一。而这位儒士为何在此,说不准便是彭将军的后手,为了防备应宏来这么一手。

“呃,计先生,你还没死啊?!”应宏看见这人,明显是愣了一下,结果直直说了这么一句,把季尘看的都有点傻眼了,话还能这么说?!

至于那姓计的谋士,此刻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来。

你瞅瞅,这说的是人话吗?!

应宏也是察觉到了言语有些不妥,于是连忙又道。

“不是不是,咱个的意思是您还活着呢?不对不对...呢个,是说您没被杀呢...呃...”

应宏是左右不知所言了,说了半天硬是没有一句让这谋士有条活路的。而那谋士,此刻也不是脸黑了,那是直接嘴角都抽抽了,要不是打不过,估计都得动手!

“应将军...还是不要多言了!”把脸都给憋红了,那谋士在说了这么一句。

应宏自知理亏,把两板斧拿在左手,右手挠了挠头,有些讪讪然。

“这位大人所言极是,倘若此刻再返回,那便是自投罗网!”

这时季尘也开了口,他实在是怕这应宏脑子一热,又提着斧子杀了回去,那他的盘算也算是胎死腹中了。

那谋士见有人开口附和,也是连忙点头,向季尘投来感激的目光。季尘猜的没错,他作为军中肱骨谋士之一,确是是彭将军派来看住这位应将军的。

“那就不回去了?”应宏试探性的说了句。

“不回去!”

“不回去!”季尘和那谋士齐齐开口。

“呃...那好,那就不去了。”

两人总算是松的口气,看这他还是有些不甘的样子,两人都是觉得,赶紧岔开话题比较好。

“应将军可愿听我一言?”季尘抱拳,看向应将军,毕竟这里他的军职最大,又最得军心,不论事情还是得经他开口才行。

“你小子说就是了。”应宏也没觉得季尘有什么逾越,他粗人一个,不兴这些。再说了,之前突围季尘几人还帮了大忙呢,于情于理都得听上一言。

“那在下便说些拙见。”季尘微微清了清嗓子,扫了围在周围的一群夫长开口道。

“此战至此,实是非战之罪,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如今能做的不在乎保存实力,以图后日。可大家真能出了这口恶气吗?”

季尘这话是说在了众人心坎上,他们战败,实在并非是他们无能,人数上的差距难以弥补。再者,他们也的确咽不下这口气。

作为大夏将士,本当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可如今却被一群弹丸小国如此凌辱,大夏将士自有傲气,此仇不报非君子所为!当然,他们这群人将士,字都不识几个,君不君子倒是其次,关键是此仇不报,如鲠在喉。

“哦?小兄弟有什么计策不成?”应宏颇为期待的看向季尘,自己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主意历来都是别人拿,自个只管挥斧子就行。

“小子确实有些计谋,只是还需将军配合定夺。”

“哎呀,别给俺整这些文绉绉的,直说就行。”他有些不耐烦了,本来就是被人像丧家之犬一样给赶了出来,现在能砍上几个真极士兵,怎么他都乐意。

若不是自己身为将领,他那里肯带人突围,两板斧下怎么也得垫上个尸山血海!

“将军别急,且听我说。”季尘面带微笑,也不恼,站在那自成气度。

“将军在此镇守多年,想在对于这方地界的地形十分熟悉吧?”

“那是自然,不是爷吹,这方圆几十里地,我闭眼都能门清!”应宏不无自豪道。

“所以这便是我等的优势!要知道我等逃窜入林,对于真极而言也同样是如鲠在喉,吞咽不得,因此必然会派人入林清剿!而若是入林,必然会有分散,到时候,便是我等复仇的机会!”

应宏听见季尘这话,低头沉思起来,也不知道是真的在思索这计划的可行性,还是只是在装装样子,反正看着挺像那么回事。

半晌,他突然抬头。“哈哈哈,小兄弟好计策啊!好到时候咱们也报他个一...什么之仇!”

周围也有人附和。

“小兄弟高才啊!”

季尘差点被憋死,有心想开口提醒,可看了一下周围众将士也都是颇为激动,还是没再开口。

“算了,我就憋着,不说话!”

这时,一道略微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此计虽好,但恐有不妥!不可实施!这剑庭的小子有些小聪明,却没有大才,若是依此行事,绝对会中了圈套!”

场面一下静了下来,不复之前热烈,众人纷纷转头看向那位计先生。

这位计先生也是被这么多人盯得头皮有些发麻,他自然知道众人现在需要的不是一场周密的战斗以求胜利,来标榜功绩。

众人需要的,其实是一场激烈热血的战斗,来发泄郁气,来振奋士气。

可是,他不能看着众人死的不明不白啊!更何况,彭将军此前有言,让他看住应宏,一切决断皆等他来了再做。

可现在这种情况,他是不开口不行了。

“将军,吾知您欲战心切,可此法确实多有不妥之处!虽然这小子所言不错,真极多数会派兵围剿,也同样会分散开来可...,”

“那不就得了!这还讲这么多干嘛?!”应宏有些不耐烦,好不容易有报仇雪恨的机会,他可不想平平错过。

那计先生被应宏打断,却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估计也是知道应宏的秉性,所以滞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

“虽是不错,可真极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给我们逐个击破的机会!到时候说不准就是在等我等上钩!一但出手,究竟谁是猎人尚且尤为可知!”

计先生看向季尘,眼中多了几分凌厉与不满。身为剑庭第子,却净出些不着边际的浑招,若不是季尘给了众人这个主意,他也不需要费这些口舌。

至于应宏则是虎目微瞪,看向了季尘。这计先生身为彭将军身边的几位谋士之一,他自然是信得过的。但他也确实是希望能够扳回一局,不然他这心里头也是不爽。所以他转头看向季尘,看看季尘接下来的说辞。

若是真像计先生所言,那此事作罢,毕竟自家兄弟的性命最重要。而且季尘对他来说的好感也将大幅下降。

林龙凤几人倒是有些焦急,毕竟这行军之事可非玩笑,一个不好就是满盘倾覆,到时候季尘就是千古罪人。

季尘倒是依旧风轻云淡,无视了那计先生眼神,微微一笑道。

“确是如他所言,真极到时候绝对不会如此大意,如果贸然出动,搞不好就是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就连应宏都是面露怒意。

季尘见此,嘴角笑意更甚。“将军且先勿动怒,小子话还没说完呢!”

“我等知道真极会派兵围剿,到时候兵力会有分散有被逐个击破的风险。那真极自己自然也是知道的,这也是这位计先生所担忧的。”

季尘平静看向那计先生,而其也不甘示弱的回敬了季尘一眼,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正是如此。

见计先生点头,众人又看向季尘,希望他能说出个张三李四。

“真极既然知道,可派兵搜寻却是不得不做的,那么他们该怎么避免这一点呢?”季尘小小的卖了个关子,在应宏有些不耐时才再度开口。

那平静的声音中,却是极度的自信,掷地有声。

“真极的做法肯定是以几股兵力,相间不远彼此相互照应,一但有一方受阻,那么其他边上的便可以最快的速度增援!至于会分兵为几...据我推测,三四股太少,六七股又太多,最佳便是五道兵路!

至于头尾两股...便是诱饵!”

季尘说话间,眸中神光自蕴,有种难言的气魄与胆识,仿佛是执一手棋局,胜负皆在手中!

这时的计先生也没了先前的敌视,目间皆是郑重。他身为彭将军的谋士,不说智可倾天,可也算得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也只不过是算到了真极动向,哪里能有这么细致。

要知道,推测出一个事件的某种可能性,只需要一些大体上的脉络就好,但是若要察于秋毫之间,所需要的不仅仅是决胜千里之外的才情,运筹帷幄的智慧,还需要对人心的推测极为精准!

他计华自问也不是推不出来,但是他需要的时间又是几何?一个时辰?一天?一旬?要知道,战机稍纵即逝,能临危受命者方是能人!

而季尘所言,他细想来,不会有太多出入!所以,他这时才正视起了这位剑庭高足。

“计先生,他所言如何?”

要说信任,应宏还是更倾向于计先生的,毕竟相识多年,也共事多年,其本事也是知道的,不说料事如神,算无遗策,可也算的周密稳健。

计华有心不语,可看着众将士那炽热的目光,还是心中微微一叹。“将军,恐怕计华要失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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