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了,一到三峰都找遍了,忘秋那个家伙究竟去哪了……”
此刻的云卷舒满头大汗坐在一片书岩之上,而他一身书衫已是被汗液彻底打湿,攀登书山对于而今的他属实太过勉强,此刻的他内心很是不满,还有些许担心,好歹也是陪自己一起共患难过的兄弟,虽不是一见入故,但也是放心不下,一个麻瓜没有半分修为在身的凡俗在这片诸沃之野属实危险的很。
“我打算去第四峰看看,实在不行第五峰也可以走走,若是拼死,第六峰勉强一试,总能找出来的。”
凤九歌默默起身,却是说道。
“当初与悼长生一战,你的命伤就一直没好,若是去了第六峰,只怕你这辈子怕是要废在那里。”
陌冷鸢瞥了一眼凤九歌,却是冷冷说道。
显然她并不支持凤九歌举动。
“而且,潜龙前辈不是去了上面了吗,若是连潜龙前辈都找不到忘秋,那只能说忘秋那家伙不在这里……”
陌施施这么说着,却是没有接着往下讲去,只是看了一眼凤金煌,显得有着几分犹豫。
“若是大师姐在这就好了,以她的本事,到第九峰听潮亭虽说有点难度,但也不是什么难事,把书山找遍都不是什么问题,找到那个忘秋还不是绰绰有余的事。”
一旁的小胖子墨隐看了一眼书山,却是有点惋惜的说道。
自从师姐跟那个叫做悼长生的和梦千秋的走了后就再没有回来过,想想都觉得有点奇怪。
“我说四师弟,你对于忘秋兄弟貌似不是一样的上心,往常你这时候不是练箭吗?”
季无忧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却是有点在意的问道。
“确实啊,胖子,我还是头一回看见你除了对五师妹上心外对于一个男人那么上心,莫非你是有什么龙阳之好,看上了我忘秋兄弟的美色不成,啧,看不出来啊,胖子你爱好还挺独特……”
云卷舒语气带着调侃却是问道。
“放你娘的屁,我告诉你云卷舒,我连忘秋是谁都不知道,你再胡诌,就算师兄拦着,我都要打的你亲娘都认不出你,要不是师姐说你多年前剪了那朵灵葩,我会欠人家知北游这么大的人情,我把自己的未来都押在那场赌局上了,嘁,见鬼……”
墨隐哼了一口气,却是负着手,别过头,只是语气带着些许郁闷。
“额……那件事是我不对,我这回偷溜出去,不就是专程为了给你找东西给你续命吗……而且,我记得你当时就笑的格外的欢……”
云卷舒有点汗颜的讲道,对于胖子的指摘却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你说知北游?不可能,知北游根本就不会在这里,知北游这个名字,根本不存在此方,他们根本不会留在南地。”
凤九歌闻此却是摇头,这么说着的他,重瞳之内带着骇人的光。
“确实,此外,若是你这句话说在北地,你会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笑话。”
陌冷鸢看了一眼墨隐,语气也是随着变得生冷。
“四师弟,我不管你在什么地方听到知北游这个名字,但是以后有人问起一定要三缄其口,特别是在北地,否则动辄生死。”
季无忧也是语气凝重的说着这话,仿佛知北游这个名字从一开始就意味着禁忌。
“三师兄,什么是知北游,我好像也见到过耶,而且师尊还有大师伯好像都见过耶。”
白疏影扯了扯云卷舒的书衫却是问道。
“额……这……书上没有这个……那个师妹啊,我不知道,要不你问二师兄。”
云卷舒有点汗颜,却是带着些许郁闷的给五师妹转移注意力。
知北游是谁,他怎么知道。
“我没说谎,而且那个叫知北游的家伙确实白送了我一朵万年灵葩,若是师姐回来一定可以给我作证的。”
墨隐郑重其事的说着,而他随之挥舞的掌指却是在不断尝试证明知北游确实出现在他的面前。
“哼,我还见过一个叫落红雨的小孩子跟四个自称凶兽还有一个自称瑞兽乘黄的家伙一起玩呢,要不是那个知北游……”
白疏影哼了口气,却是想起了不太美好的事情,而她脑海中关于少年的身影却是被无形的抹去,取而代之却是知北游大叔的模样。
“阿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什么时候诸沃之野可以来凶兽了?”
陌施施看了一眼陌冷鸢,眼神却是有点迷茫了。
“那个五师妹,你说的落红雨我好像见过,只是师兄有点不太清楚,你说的那些东西是不是都是人形的,就是一个小女孩还有四个奇形怪状的男子?”
墨隐挠了挠头发,却是问道。
“咦,三师兄,你也见过?”
白疏影愣住了。
“当然了,而且不光是我,大师姐也见过,她貌似还挺喜欢那个叫落红雨的小姑娘的,欸,对了,二师兄,大师姐貌似跟一个叫悼长生的很熟的样子,另外,大师姐和千秋大哥都跟那个叫悼长生的走了,哦,还有那个叫落红雨的小姑娘,嗯,还有其他的,他们已经离开这里了,老实说我也没想到,那个叫落红雨的小姑娘竟然跟大师姐认识的人都这么熟。”
墨隐似是想到了什么,跟季无忧提了一句,只是带着些许憨厚的笑意。
“人?就我所知,那个叫悼长生的就不是,你大师姐那时所认识的人中,除了那个叫落红雨的小姑娘可能是人外,其他的若你们没说错的话,都不是呢。”
凤九歌这么说着,却是说出了大实话。
“是吗……额……原来大师姐认识的都不是人啊。”
感觉脑回路有点回不过来,此刻的墨隐显得有点发懵。
“说来也是,金煌,忘秋走时,你跟我们说,他是跟两位兄长走的,我还记得你还说过,他还跟你介绍过两位兄长的名字的吧。”
陌施施看了一眼凤金煌,却是问道。
“就是墨隐师弟讲的悼长生和梦千秋,我一直以为你们知道的。”
凤金煌无神的金眸微微启开,却是不紧不慢的说道。
“那岂不是说,那位忘秋不是人……”
白疏影突然这么嚷嚷着,却是发现围在自己身旁的那几位眼神却是多少有些诡异了。
然而此刻,他们却是看着前方,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小妹妹,就我所知,我现在应该算是一个人呢。”
身前的书山径上,遗尘遥遥说道。
而他一手持笔,一手捏纸页,缓缓从书山下来。
“什么情况?这人谁啊?”
墨隐看了一眼云卷舒,眼眸之中满满的询问之意。
“还能是谁,你是呆瓜吧。”
云卷舒看了一眼没回过神来的墨隐,却是眸眼传意。
“你不是忘秋,你是谁?”
凤九歌竖剑而指,那对重瞳流转,却是看着眼前遗尘。
金眸微眯,却是为一弹指,指锋化剑,却是点在剑尖之上,震的凤九歌倒退一步。
“我说是就是了,空口无凭的,你不对劲。”
遗尘笑道,却是缓缓从书山径中走下。
“喂,喂,兄弟,真正不对劲的是你吧,你不仅瞳色变了,还有你这身衣服和物什是哪来的,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吧。”
云卷舒看着眼前这位忘秋,却是觉得多有陌生。
“瞳色?啊,原来是这样啊,我倒是什么呢,现在看起来怎么样?”
遗尘笑道,并指一抹目中金瞳,却是在转瞬之间化为了一抹点漆。
“你不对劲,那这身衣服是作何解释,我可不记得你有这么好的行头。”
陌施施看着遗尘,却是略显置疑的问道。
“奇怪的是你吧,我人就在这,你只认衣衫不认人是几个意思,非得让我穿身布衣才满意不成,你的爱好还挺独特。”
遗尘眼睑微抬,一对黑眸却是看着陌施施,随后山河白袍却是自行收敛其上神痕,转归布衣,而这时的遗尘却是跟他们所见过的那身衣衫一模一样。
“现在总行了吧……施施姑娘。”
遗尘问道,却是嘴角轻笑。
“行吧……不过你那身衣服还真好看。”
一时语塞,却是不知该说什么,此刻的她多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然而此刻的他们却是更觉得不对劲了,心中的警惕更是丝毫未减。
“你不是他,但很像,如出一辙的像,只是很奇怪,你的气很强,比起忘秋要强盛无数倍,仿若云泥,而且你不是他的那两位兄长,他们的气息我都记得,你比他们都要强,哪怕是大哥、师尊都没有这么强的气,你很奇怪,但你不是他,我可以这么说吗,你是多年以前的他,在……还没失忆之前。”
一旁的凤金煌这么说着,却是说出了心中所想。
“为什么不是多年以后的他呢?”
遗尘默默地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却是问道。
“我不知道忘秋多年以后是怎么样的,但多半还是少言寡语吧,若我真的说错了,还望勿怪。”
凤金煌这么说着,却是说道。
“有趣,倒是有趣的很,看来在你们眼里我就不是忘秋了,连他都说我是了,我又怎么不是,初次见面,成见就如此之深,看来是做不成朋友了……难得还想送点礼物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遗尘摇了摇头,却是不免有些可惜的说道。
“那个……是我说错什么了么?”
凤金煌问道,却是带着些许忐忑。
“你没说错,终究是我奢望了……不过啊……金煌姑娘,我的确是忘秋,这点毋庸置疑,谢谢了,你们直到现在都在找我……放心吧,我会把他带回来的,但不是现在,旅途终会继续,我可不会让他止步不前。”
遗尘笑容之中带着一丝遗憾,却终究是意识到了关键。
“门的那边就是他而今所在,但很可惜,你们不能去,就连我也不能。”
默默地打开空门,看着眼前战场的神陨魔伏,以及分布诸多战场的年轻悼亡的纵横厮杀,遗尘却是笑了,笑的很是凄冷。
为善者,终持屠刀,负约者,必受剑裁,漫天血雨倾洒,染红的不只是剑,还有彼此的眸。
战场之上,忘秋一身山河白袍,持着叙世笛的他似有所觉的看着仅有一门之隔的诸位,那对渊瞳罕见的泛起了一丝波澜,随后却是只身远走。
然而此刻的他却是手持悼剑不语,而他身后的空门也是缓缓关闭。
只是随着门扉的启闭,一行人如在梦中一般,然而凤金煌却是微微握紧了手中芒杖,此刻的她刚刚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飞了出去……
等到众人回过神来,他们却是发现遗尘再度消匿与他们的视野,重返九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