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异类

《三流异类》

第 70 章 一魂二魄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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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到的时候元映棠已经吃完三盏茶,倒不是主宾们来得太慢,实在是这位龙君紧赶慢赶赶过来,路上累得不像话,屁股刚沾座就干掉了人家两大盘点心。

元映棠昨夜去了趟九重天。

不为别的,就弄丢魂魄那档子事。他不确定以自己那点智慧能不能将前因后果捋清辨明,所以溜上天找自家老子搭手施救,给拿个主意分析分析,看从何处下手才能把那不要脸的小贼揪出来。

谁知父子俩点灯对望推演了半天,最后还是一头雾水。老龙君不理凡尘世事已久,有些问题上已现迟钝之象,最后元映棠只得叩首告退,饶了自家老头吧。

“所以足见我真心日月可鉴啊!”元映棠挨个儿给殿上诸人拱手作揖,一脸正义道:“我元家不是那种缩头乌龟,有错就认,我也亡羊补牢尽到全力了。只是我脑子有限,破案就交给你们吧,需要人马出力的再找我就是了,人手要多少有多少,保证不拖后腿。”

昨晚连应宗他们请走白玉休,已将事情始末了解清楚。言昃托腮纳闷道:“龙府的水兵已经翻天倒地找了这么久,可惜线索单薄,如此大海捞针只为寻一个毫无影踪、毫无特征、毫无破绽的盗贼,感觉再给你三五年也不会有希望啊?”

可不是嘛!

元映棠早也是这么想的,苦于不敢明说,说了不就成他推卸责任想撒手不管了?那哪儿成。

“是难办。”言盈手上托着把银漆箭弩,正拿一块皮绢子小心地擦拭,道:“既没在人家身上留记号,又没看清来人长相,你连对方是人是鬼都没辨明,也是难为你了。”

“哎呀盈姐姐!”元映棠拖着长腔哼唧唧抱怨道:“少说风凉话,赶紧替我想个招,早日了了这桩心事我也好继续自在去,这几个月都给我憋坏了。”

连应宗俯首品茶,闻言温声一笑,想说点解围的话,打眼见旁座的白玉休微微垂目,拢在袖间的手似有动作,像在掐算什么。

言盈端起银弩架在臂上,□□对准殿外,闭起左眼凑近瞄射孔,头歪了歪,目光牢牢盯住自己的家伙,忽然一声短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既然人找得没希望,何不换个法子去寻那只碎魄。”

元映棠发呆:“……什么意思啊?”

言盈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目光往客座席上扫去,道:“霍公子,站出来说句话吧?东西是你的东西,你不着急,我们也急不来啊。”

元映棠闻声回头,几个数后蓦地恍然大悟。

这就是那对魂魄的主人?

可……不太对啊。

元映棠一个箭步跃过去,盯着霍无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诧异道:“你不是死人啊?”

霍无疆一口茶水喷到地上:“死人有我这么满面红光?”

元映棠神情古怪,不相信道:“缺两只魂魄你都不死?不可能啊……这具肉身哪儿来的?”

霍无疆擦擦嘴:“随手捡的。”

元映棠摇头:“不对,捡来的肉身用这么好,它原先的魂主呢?它自己没灵元啊?”

本来就是不着边际的胡说八道,霍无疆没想到这位小龙君聊个天而已居然这么认真,哈哈带过,转向言盈道:“神君刚才意思是要我去找那只魂魄?”

“找嘛,也是大海捞针。”言盈掂了掂银弩,放到一边道:“但你比我们有优势啊。它是你身体里的东西,起码你该能感应到它。”

霍无疆道:“我……第一回听这种说法。”

言盈道:“是吗?比如‘寻踪术’,这种初级法术你难道从前没听过?”

自然是听过。

不但听过,还用得很麻利呢。

只是霍无疆暂时不想往那个方向考虑,更无法对众人说自己怕是找不来那颗碎魄,不止因它离体太久,还因……

“诸位,”连应宗面含浅笑:“我看不等你们商量出对策,玉休兄已经有结果了。山岚君,可推演出什么来了?”

白玉休放下衣袖,向霍无疆投去一眼,黙了默,道:“暂无影踪。想来已被匿于隐蔽处,需时日再寻。”

元映棠赶着回龙宫,扬手道:“那我可不管啦?就这么说定啦?总之有用得上的各位随时传信叫人,到时龙府上下虾兵蟹将一个不留,全任诸君驱策。告辞!”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言盈握了握掌心,看看连应宗又看看白玉休,最后将目光落回霍无疆身上,道:“容竹,你有事瞒着我们。”

霍无疆两肩一松往椅子里倒去,漫不经心道:“没有啊。”

“昨晚就觉得奇怪,”言盈不吃他这一套,自顾自继续往下说:“哪有自己东西这么不上心的?倒显得我们比你还急。你缺魂少魄自己不难受吗?你还有法力吗,使得出否?一点也不影响么?”

“我说不难受神君也不信啊。”霍无疆配合地抖了抖胳膊,把上半身亮给人家看:“东西丢了是要找回来,是谁偷的也得揪出来。但我真不受影响,各位别替我操心了。其实除了好奇等魂魄归位后能不能令我想起过去的事,别的我真没太大兴趣。就比如昨晚取出的那颗,不还让山岚君帮忙收着嘛,对吧山岚君?”

白玉休闻声看他一眼,语气十分认真,近乎是较真,道:“如此态度,实难苟同。”

“哎呀哈哈,突然这副表情干什么……”霍无疆凑过去想再逗人家两句,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未等小童通禀,两道人影已一前一后风一般扑了进来。

霍无疆看清了后进门的那个。

竟是白澜舟??

只见小白公子怒发冲冠,提着宝剑风风火火而来,对跑在前头的人影一步不落紧追不舍,大有不抓到手绝不放弃之势。霍无疆想上去掺和一脚,可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见一旁连应宗已扣住前面那人,面色不悦地低斥了一声:“胡闹什么,还不端正站好!”

他这一声的音量明明连普通老百姓家里教训不听话的顽童的呵斥都比不上,却还是将面前的人敲打住了,连带白澜舟也跟着乖乖收步收手,两人这才来得及打眼一圈殿内诸人,不约而同吐了个舌头。

白玉休走过去,他看了一眼白澜舟,不等师尊开口,白澜舟先祭出一招恶人先告状:“君上!连不悔他欺负人,他今天必须给我道歉!”

连应宗侧目,将跟前已出落得快有他高的少年盯了一眼,声音一沉,道:“几时教你的本事,只会欺负比你小的?”

连不悔心道冤枉,两脚钉在那儿又不敢挪地方,只能压着脑袋吱了一句:“孩儿都已经道过歉了,是澜舟他咬着不放。”

“你都没把八八救醒,算什么道歉!”白澜舟还想往前扑,被白玉休单臂挡住,赏了他一眼。

事情还得从昨日说起。

又到泸沽城一年一度的年尾货集,白澜舟嘴馋,惦记一家卖香饼的糕团店,大清早就下了山。白寒蝉出山办事去了,身边没有师兄作陪,主要是没有师兄看顾,小白公子便如离了群的野鹤彻底撒欢了,一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直到太阳下山才想起该回山。

却在行过城门口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眯眼一辨,居然是连不悔?

当着家中长辈的面他一口一个不悔哥哥,可没人的地方却是连名带姓喊得比谁都大声。白澜舟接连几声“连不悔”,终于把窝在人群里看斗鸡的连不悔喊答应了,扭头一看,皱着眉头应了一声:“干什么?”

“什么态度!”白澜舟呲他,上去三下五除二将人拉出人群,使了个遁地法将两人隐到湖岸边,昂着下巴问:“你怎么来泸沽了也不告诉我?”

连不悔嫌弃地撇了下嘴:“为什么要告诉你?”

还没人敢这么不给白家小公子面子,数天数地也就他一个西境连不悔。白澜舟鼻子哼气假装不在意,道:“再过不久就是及冠考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连不悔被他扰了兴致,还想再回城里看个斗鸡结局,一刻也不想跟他在这儿多待,随口应了句“反正肯定赢你”拔腿就要走。白澜舟哪肯轻易放人,见状立刻拔出佩剑,端着架势道:“几日不见口气见长啊!要赢我是吧,那今天先把我放倒再说!”

两人从前交手也有不少次,可大部分都是长辈师君在场,小打小闹纯属斗气,今天这种场合却不多遇。于是连不悔为了顺利脱身,只得拔剑以对,两人一路从岸边打到山里,刀光剑影劈得林中青松翠柏瑟瑟发抖摇摇欲坠。就在这时,一直被白澜舟装在胸襟里衣的八八估计是好奇,探着脑袋钻出来,好巧不巧连不悔一道剑光掠过,把八八的耳朵削掉了一撮毛。小东西哪受过这种惊吓,当即嘎呜一声,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这下可把白澜舟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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