掂了垫手里的酒瓶，估摸着一人两杯也就差不多了，倒完放了回去，担忧地看着慕珠。可能从小养成的习惯，一直没学会小口喝酒，这将来入了社会必定是要吃亏的。
“慢点，喝得那么急很容易醉的。”
她不以为意，放下杯子只觉得口中辛辣，其他倒也没什么区别，比起啤酒好喝很多。回想起他出去之前的问题，说道：“吃完我要回去，今天还想背会书。”
“你都喝酒了，回去还看？”他觉得眼前这个人魔怔了。
“嗯。”手撑着下巴，盯着锅里冒出的泡泡打发时间，接着说道：“晚上比较有状态。”
大概是留宿没什么可能，但是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慕珠是一口接一口的喝，很快一杯见底，他也不落后，纷纷满上。只是倒了一杯半，酒再入口没有一点香味，取而代之的是舌尖的麻。她意识到这已经是极限了，即使大脑清醒的很。
鹿铭也是瞧着她似乎醉意来临，脸颊已经红透，问道：“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都说三分醉能演到流泪，原来是这个样子。面上已晕乎乎的，可每一件事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明白自己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她说：“我要好好考虑一下，在一起才多久就想骗我。”
一听这话那就是有谱，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掰着手指头细数：“我们是大一在一起的，到现在你大四了，如果没分开就在一起三年了。就算去掉中间也有两年了，等你毕业也是时候结婚。”
瞧他认真数年头的样子，笑得越发开心，逗他：“我不，哪有一毕业就结婚的，而且我都没答应呢。”
拿起慕珠剩的那半杯倒回自己的杯子里，指着它说：“答应了，我现在就喝完。”
“这就算求婚了嘛？”言下之意你好歹找个氛围合适的地方吧，连束花都没有还想我答应你，什么品种的癞□□这么自信。
尴尬一笑，解释道：“肯定不能算啊，我就先问问，总得有个准备。”
酒嘛，即使不答应他也是要喝完的，但是和这个联系到一起怎么都有点不舒服得感觉，所以慕珠没应允。他也不好强求，只能顺着话口说考虑一下再答复。
饭也吃得差不多，慕珠先行买了单，拉着他往外面走。
应该是喝了酒的人都想走直线，走着走着撒开手，摇摇晃晃地像个小鸭子，颇为得意的说：“你看，我还能走直线。”
一把扶住歪过来的慕珠，正好落进怀里，骨头有些咯人，太瘦了。自知有些醉意，也不敢胡乱走开，安安静静被他圈住慢慢往前走。
马路上空旷的很，偶尔一辆车从身边擦过，前面不远处有个老爷爷搀着阿婆一步一蹒跚。影子在灯下被拉长，月光打在身上像是蒙着一层薄薄的莎，朦胧美好。
靠在肩膀上看着他们互相搀扶，心底生出一股羡慕，若是和他也能这样就好了。
矫情得想起那句诗：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那年，他们有过，算是吧。
人都是贪心的，总想抓住点什么，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命运。她鬼使神差地又凑近些，前所未有的温柔，一字一句郑重说道：“鹿铭。”
“嗯，我在。”
“我们会结婚吧？”手指紧紧捏住衣角纂成了一朵花，仰着头看向他，满目深情。
“当然。”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让她新花怒放。
这个时候就应该乘胜追击，管他酒后是真言还是演戏，左右不过一句话。借了酒精的东风，壮着胆子问那他什么时候来娶。
他说等她准备好了，研三就娶。
没过一会又说他等不及了，毕业就娶。
“好啦，我就问问。今晚肯定是做个美梦，梦里会有……让我想想要有谁呢？”在他面前永远是个鬼机灵的小女孩，总是喜欢故意逗他。
他也是不经逗，也没什么办法，除了配合还真的没有别的出路，小声问：“梦里有帅哥嘛？”
”嘘“竖起食指堵住鹿铭的嘴巴，悄悄说：“耳朵凑过来我再和你说。”
握住她的手将人圈住，凑上前去，只听见一句：“我不告诉你他身材特别好。”
温热的气息带着酒香落在耳边，一点一点蚕食他的理智，手上加重了力道，圈得更近些口。
含情脉脉的目光先是落在眉间，慢慢下移是她长密的睫毛扑闪，最后定格在嘴唇，轻轻啄了一口。
本就靠得很近，这么一来紧紧贴在一起，有些变化是很明显的。
慕珠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却因鹿铭毫无准备而后仰，幸好腰上有些功底在，他眼疾手快搂住了。
双手搂住脖子亲了上去，身体贴合在一起变得燥热，呼出的气息扑打在脸上，是温热的。身上的香味混着酒香飘出来，埋进了发丝，彼此交融。
男人是经不起这般诱惑的，贴过来的唇瓣柔软，闭着眼睛却满脑子都是白日里见到的艳艳红唇，情不自禁的还了回去。
喘息和心跳交合，节奏有力，一手扶腰，一手撑着她的脑袋。
慕珠轻轻锤他，试图唤醒理智，却听他低声耳语：“今晚让我照顾你吧。”
醍醐灌顶，原来在这等着她，意乱情迷都是假象，立刻推开他整理衣服。鹿铭还保持刚刚的姿势，沉浸其中，然而怀里的人已经跑了出去。
一脸正经的说道：“不用，我自己行。”推开他伸来的手，转身沿着白线向前走，还不忘向他炫耀：“看我，快看我，是不是特别稳。”
鹿铭追上来扶住，说道：“嗯，特别稳。”
“我这么稳完全可以自己回去，不用你照顾。”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放心，该说拜拜了。
不过，鹿铭若是真就顺了她的意怕不是成傻子，自然他也不会这么做，一步一跟，生怕她摔跟头。
脾气上来的慕珠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一遍又一遍推开他的手，最后还是因为太累走不动勉勉强强挽着胳膊。
蹭了蹭肩膀靠在上面，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和平日还真是完全不一样。
“鹿铭。”
“嗯，在呢。”
“鹿铭。”
“怎么了？”耐住性子只要她喊他就在。
“你……你欠我……一个戒指，记得……给我。”晕晕乎乎地话都说不清楚，但还是记着那件事。
鹿铭是一切都顺着她，尽管不知道何时欠下的，但先答应总归是没错的，安抚她说以后会补上的。
“都两年了，什么时候给我？”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仰起脸在他脸上搜寻。
本就站不太稳，这么一来又向后倒去，鹿铭接住她，细声道：“怎么就两年了？嗯？”
喝了酒总是容易激动的，他忘记了这件事就是个引爆点，一把推开，指着喊：“两年前我问你的，是你拒绝我才走的，这就忘了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也是。”
自知理亏，却也无法辩驳。当年的一个错误蹉跎几年，只是没想到她能记这么久，以前记性很差的啊。当然记住的不止这一点，后来她的择偶标准变得和他一样。
出现的男生里她在乎的是有没有183cm，在意的是哪个专业，他会不会打篮球，是不是喜欢同一个篮球明星。
最好那个人也会打联盟，最好会陪着她做很多事，最好也是五月生日，最好……
有很多很多相关的限制，倒不如说最好是他。可惜，遇见的每一个人在她眼里都像他却不是他。
慕珠在他怀里碎碎念：“你怎么能拒绝呢，那是我第一次啊……后来你都有女朋友了还来找我，那个时候你好讨厌啊，怎么能不忠诚呢……
很多很多让我失望的事情了，相信你要很久，怎么才能重新相信啊？”
信任，亘古难题。
鹿铭也知道当初自己做了很多蠢事，一句一句回答：“那时候我不懂，后来也很后悔，以后再也不会了。我都改了，给我点时间慢慢信任我，不会再失望了好吗？先送你回去。”
“好吧，说话算数。”
……
十二月底，目标院校的考场安排已经出来，提早定好的酒店鹿铭先行一步去了。本是不想他陪着，但架不住死皮赖脸的磨人，最后以慕珠的妥协告终。
“慕慕，该睡觉了。”鹿铭毫不留情地抢走手机，催促她。
“才九点啊，睡不着。”背过身去不想理他，这个时间点哪有人睡觉的，翻出放在一边的知识点装模做样地看起来。
拿走资料，又开始数落她：“你怎么不听话呢！我陪着你学了这么久，就想让你考前好好休息一下这么一个简单地请求你都不愿意。
还看！现在最重要的是养精蓄锐。”
说教归说教，慕珠也不是完全不通情理，自是知道为了她好才啰里啰唆的说个不停。拉过手臂枕在头下，笑着说：“好啦，我现在就睡，但是你得陪我。”
顺势躺下，肩膀上多了一个人重量确实甜蜜的负担，刮了下鼻尖，哄她：”我来不就是为了陪你，安安心心睡觉，明天起来就有早饭吃，然后送你去考试，乖。“
揉揉脑袋，又轻轻拍了拍哄她睡觉，除了还枕在胳膊上让他觉得这是个成年女性外。
蜷缩着的睡姿总是怀疑这就是个婴儿，没有安全感，忍不住想要抱抱她。
一个晚安吻结束今天，即将来临的是她的战场，还不知结果将如何，但他所能做的就是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