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刃之光白衣少女

《羽刃之光白衣少女》

【016】安平之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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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日。

安平城外。

红头攒动。

一队队人马整齐列队。

一架架云梯随时待命。

一个个死士涂满鸡血。

一把把弓矢绷紧丝弦。

很快,这些从百姓中走来的战士将踏上战场。

也许还没到城下就被射死,也许刚一攀爬就被砸死,也许登上城头就被捅死。

这都不重要。

牺牲,就是不断要有这样的人去做。

如果没有人做,任何事业都不可能实现。

所以,事成之后,这些牺牲的人将是新的王朝最敬重最不能遗忘的英雄。

英雄的家人子女都必须得到最好的待遇。

因为。

他们值得。

……

随着最后一架云楼就位,巨大的轮子压得地面凹陷,百人才能将它拉动。

云楼高达六丈,内藏最强精兵,只要靠上城墙,放下舢板就可冲杀过去。

这是永朝制作的最强攻城利器,现在却被红头军缴获使用。

敌人的武器也会变成自己的力量。

对于这只庞大的义军来说。

要善于利用这种力量。

“预备!”

“进攻!”

战鼓齐鸣,犹如雷声滚滚,震撼人心。

所有人都心潮澎湃,就算你是一个新兵,也能感受到这股激情。

胸中之火仿佛在燃烧。

恨不得变成天神之姿,杀向敌人!

一组组阵型开始移动。

整齐的队伍逐渐拉开距离。

前队出击,后队不动。

待轮到自己冲锋时,前面已是红色的海洋。

无数箭头擦着身子飞过。

一些乱石也砸向头顶。

但是,没有人退缩。

这是仇恨的力量。

也是环境的逼迫。

真正上过战场的都知道这种感觉。

根本不由得你去思考生死、躲避、徘徊。

只有冲,退缩就是死。

不管眼前阻挡你的是什么?

你只需冲!

直到自己倒下。

死。

不过是战争中随处可见,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事情。

不是你死。

就是他死。

杀死敌人,自己就能活。

所以,为了活。

必须冲。

……

安平城的守军们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

不是边塞的流民。

不是敌国的弱兵。

更不是一些地方的流寇。

他们是有组织、有纪律、有理想、有追求的义军!

人人毫不畏死,敢打敢拼。

当你杀死一人时,马上就会有另一人顶上!

当你以为他会倒下时,他却又站了起来。

一把刀砍掉半个肩膀时,他依然在战斗。

这是百姓迸发出的最强信念。

这种力量是任何暴政、催逼、利诱都无法达到的。

只有发自内心,真的想去完成这个任务。

拿下这座城池。

推翻这个腐朽王朝。

还全天下人一个新的世界。

只有这种信念,才能支撑到最后。

安平城的守军们,他们在抵抗。

有些人虽心里在放弃。

但身体依然在抵抗,不抵抗就是死。

他们也有家人,也有必须守护的东西。

一份工作、一项事业、一笔活命的收入。

还有放弃抵抗造成的惩罚。

清算并不是只针对将领。

普通士兵也一样。

他们的家可能在遥远的地方。

那里的父母妻儿一样期盼他们回去。

所以。

他们要活。

活命就必须抵抗。

这些义军就是死神。

两军交战,你死我活。

一旦战斗开始。

根本停不下来。

也许在结束后敌我双方可以说两句。

但现在。

他们必须厮杀。

……

云楼已经接近城墙,大批拉车的将士死伤殆尽。

冲进城头的士兵们在僵持,守城援军源源不断的赶到这个角落。

义军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呤呤呤呤……”

鸣金收兵的声音响起。

所有义军开始撤退。

井然有序。

城头的守军一时军心大振,开始欢呼起来。

无数义军士兵回头看着他们。

眼中的仇恨依然强烈。

但他们必须听从命令。

这是战争的法则。

不能任性。

新赶来的百位壮士开始将云楼拉回义军阵地。

随着最后一人撤回。

此次进攻宣告结束。

安平城。

经历了一次战斗。

给双方都留下深刻的印象。

义军不是乌合之众。

永朝守军并不贪生怕死。

大家都有活着的信念。

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

义军前线中军大帐内。

司马彪在听取伤亡统计,他的眉头紧皱,心情沉重。

之前站在哨楼,所有攻城的过程看的清清楚楚,安平城确实是块硬骨头。

硬打,能赢。

但伤亡太大,若再遇到永朝大军夺城就一定守不住。

甚至会失去机动的能力。

外面的军士发出一声问候。

“木姑娘好!”

木红英踏入帐内,司马彪紧张的表情马上变成一副嘻哈模样。

看来他也是对这位青春少女殷勤不已。

“木姑娘大驾光临,可有要事?”

木红英一脸严肃,司马彪也立马收起笑容。

“二哥,今天这仗打得可不赖啊!”

“都是兄弟们拼命,可惜大哥不让久攻。”

“这么攻也不是办法!”

“是啊,还得看大哥后面有什么主意?”

“我就是来传令的!”

“哦?什么命令?”

“你自己看吧!”

说着木红英拿出一个竹筒递给了他。

司马彪仔细核对,封口烫漆,榫口严丝合缝,确实是大统领的命令。

赶紧拆开拿出一封手谕,认真看了起来。

刚开始他的脸色还算正常,可是越到后面越露出怪异的表情。

看到最后甚至开始忍不住笑了出来。

“二哥,你笑什么?”

“木大小姐,大哥是中了你的邪吗?”

“怎么了?你有什么疑问?”

“现在义军正是紧要关头,你这不是过家家吗?劳费军力而已!”

“二哥,这命令是不是大哥亲笔下的?”

“是!”

“那你办还是不办?”

“办!”

“很好,量你也不敢抗命。”

“只是,这么做会惹兄弟们笑话。”

“随便他们笑,但若有人敢阳奉阴违不尽心办事呢?”

“那就军法处置!”

“军法如何处置?”

“杖责五十。”

“若还有人继续不从呢?”

“杀头示众!”

“好,这可你是说的!”

“是我说的。”

“若你并未严格执行呢?”

“我也依军法处置!”

“好,那你去办吧!”

“是!”

司马彪不知怎么头上多了一些汗水。

这木姑娘确实厉害,一股王者之气,要不是个女儿身,确实是位能成大事的人。

木红英也不再多话,走出了帐外。

司马彪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指令。

撒了擦汗水,开始叫传令兵进来。

这些事要办,还得急办、尽心办。

……

没过多久,距离安平城东门数百米处陆续搭起了几十个木棚。

不断有士卒进行加固作业,一些石头也在旁边垒起,每个木棚仿佛都变成了堡垒。

安平城楼上的守军一时也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只是看着。

“发石弹”

一声令下,城楼守军开始用抛石器朝那些木棚砸去圆石。

有的石头还浇上了热油,火光冽冽。

只是命中率不高,有一些在木棚上虽砸出一个大坑,但很快就有义军战士重新加盖木板。

有的还在木板上覆盖厚土,浇上水就不怕火球。

砸了没多久,守城士兵看效果不大,也就停了下来。

此时。

安平将军何信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他也纳闷,义军这是搞什么鬼?

“王副将!”

“在!”

“速与匪军中的探子联系,弄清楚他们在干什么!”

“是!”

副将领命下去,何信继续观察城前动向。

他的命、前途、家人都将与这座城共存亡。

只要坚持到30万永朝大军到来。

一切危机都会解决。

……

战争的间隙是难得的和平。

这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平静。

所有人都在享受这份平静。

直到下一次战斗的开始。

“启禀大人!”

“说!”

“他们在挖地道!”

“地道?”

“是!探子就是这么说的。”

“没搞错吗?怎么可能这么明目张胆?”

“探子说昨日匪首司马义召开大会,有人提议挖地道攻城!”

“果真如此?”

“千真万确!”

“数十个地方,哪里才是真地道所在?”

“还在查明,一有确凿消息探子就会传来。”

“好!你下去吧!”

“是!”

安平将军何信疑惑的眼神中带笑。

这义军莫不是傻了?挖地道费工费时,而且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现在又是五月,一场瓢泼大雨随时就会将地道灌满。

就算看着他们把地道挖进城里,待人还没出来几个,军士直接守着洞口,见一个杀一个。

简直不要太容易,再往里灌点黄汤、毒烟,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此时。

义军们也不管那么多,纷纷组织人手朝那数十个工地进发。

从城楼上远远看去,犹如蚂蚁搬家,一对对红头小队挖洞搬土。

一片繁忙景象。

“难道每个地方都是真的在挖地道?”

当这个想法在安平守将何信脑海中出现时,他更加疑惑和震惊。

“这绝不可能!”

心中一阵否定,这得多大的工程量啊?

肯定是匪人故弄玄虚,假意欺骗,其实中间只有一两条隧道是真的。

念及于此,何信不在犹疑。

“来人!”

“末将在!”

一名副将赶紧应道,他知道主将有重要任务吩咐。

“传令城头所有士兵,紧盯各处匪人据点,将每个地方的土方数量记录下来。

“是!”

何信需要数据,只有真正的那条隧道才是运土最多的。

这一点不可能造假,除非匪人闲得没事闹着玩。

他年轻的时候在工部待过,还有修筑城防、开山建桥的经验,对这种工程心中有数。

这边挖着。

那边看着。

直到深夜。

通宵达旦。

灯火通明。

不眠不休。

安平将军何信早上起来一看,匪军依然是一片繁忙景象。

文书已经把昨日统计的各处土方担数呈了上来。

何信一看,差点把喝的粥给碰翻了。

也不知是在惊讶还是嘲笑,反正挺激动。

“这怎么可能?”

文书在旁边赶紧过来解释,他生怕主将以为数据有误。

“将军大人,这是小的认真统计的数字,绝无错漏。”

“是不是有人偷懒了,怎么每处都相差不大?”

“本来就是这样,不信将军可一处处查看核验。”

“好了,你下去吧!”

何信赶紧打发走文书,几口把早饭吃完。

他登上城楼,大概将前方几十处工地扫了一眼,得出一个结论。

确实没错,匪军真的是在尽心挖掘每一条地道。

每处工地附近堆积的填土都形成了小山,这个也绝对不可能造假。

果真是费尽军力干这无聊事情。

现在他脑海中已经开始计算这红头军需要多久才能挖到城里。

一顿脑力风暴,他得出了一个大概数字。

三个月。

即使是一条长宽各六尺的地道,每次只容两三人通过也得这么久。

何信心中大悦,这匪军竟如此愚蠢。

突然,天空下起了大雨。

只见前面工地的红头匪军纷纷跑出地道,好不狼狈。

有的工地一时泥浆四溢,脚不可伸矣。

城头上不少安平守军大笑起来,就似看什么有趣的戏剧一般。

如果第一天的战场是残酷的

只有厮杀和死亡。

那么。

第二天的战场就是欢乐和搞笑的。

年轻的义军战士们在苦笑。

安平的守军们在开怀大笑。

如果所有的战争都是这样该多好!

今天。

没死人。

只有欢笑。

……

连续三天,就这么挖着。

义军战士们不论遇到多大困难都没有停下。

堵了,没事,挖!

塌了,没事,继续挖!

仿佛挖掘也是战斗。

就像有些人著书立传,不论有没有人看,不论写的东西有没有用。

一个字。

写。

傻傻的写,傻傻的挖!

只要主将命令不变,一直挖到天荒地老,挖到海枯石烂。

就连城头上的安平将军何信都好像有一丝感慨。

这要是换做自己的下属,绝对没有这种执行力。

当然,自己也不可能下这么愚蠢的命令。

所有的守军也不怎么看了,好像都已经习惯了那些如工蚁般努力干活的匪军。

他们只需就这么等着。

30万永朝援军一来,这些坑洞就会变成匪军曾来过的遗迹。

记录下他们的愚蠢。

供游人嘲笑。

这时一名副将急奔过来。

“启禀大人!太子殿下的军队已到化县。”

“怎么才到化县?”

“接报时就是这个位置。”

“这也太慢了。”

“大人要继续催信吗?”

“要,继续差人催促,务必让援军加速赶来。”

“是!”

待那名副将一走,站在旁边的十几位将官纷纷凑了过来。

有的给何信递茶,有的为主将扇风,有的甚至搬来一张椅子准备让他休息。

一旁的文书也没闲着,赶紧吩咐人去准备中午的酒宴。

今天是何将军生辰,就算战事,但此间形势稳定,可小聚一次。

一名武将想打破眼前的冷清气氛。

“大人,这红头匪军一时也不进攻,就只挖地道,难道不知永朝太子援军就在路上了吗?”

“就是,我们准备了这几天,还以为他们又会攻城,结果等得望眼欲穿。”

“根据敌营探子来报,他们整日休整玩乐,并无进攻的任何动向。”

“我打了这么多年仗还没见过如此怪事。”

“难道,难道他们想麻痹我们,再趁机搞偷袭?”

“这种可能性极大,不可不防,应继续加强戒备。”

“只是太子殿下的援军行动迟缓,出发这么多天才走了150里路。”

“是啊,按此速度援军走到安平城不得一个月啊?这红头匪军万一逼急了全军压上可就不妙。”

“他们敢?我方士兵虽没他们多,但个个英勇,只要拼力抵抗,匪军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这些武将七嘴八舌,说的都在点子上,绝不是平庸之辈。

安平将军何信心中自然有数,皇上派他守此大城,可不是随便决定的。

安平城对于永朝西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各位将军!”

“在!”

“不可妄议太子殿下动向,即然援军已在路上,我等只需待援就好!”

“是!”

“我已算过,匪军地道挖进来至少要三个月,安平城粮草充足,军民一心,援军再慢也比匪军地道快,你们说是也不是!”

“大人说得即是!”

“众将应时刻保持警惕,不可掉以轻心,有战即战,无战细防,无大碍也!”

“大人吩咐得即是!”

“好!,今天老夫生辰,大家一起去喝个痛快!”

“大人仙福永享,寿比南山!”

“哈哈哈哈!”

一群人簇拥着安平将军何信走下城楼,等着他们的是多日的放松时刻。

匪军能玩,他们也不能闲着。

趁着还有命。

及时行乐矣。

打仗。

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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