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味有清欢

《人间有味有清欢》

第七章:小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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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坑了我一把的小王,我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略微思考一番后,我决定将话筒交到他的手里:“由于今天时间仓促,也没其他节目了,不如大伙就边吃边聊,都讲讲自己的故事吧。虽然以前我们都是客人跟老板的关系,谈不上熟识。今天呢,咱们就当陌生人彼此之间的闲谈倾诉,而且今天全场免费!”

一听到全场免费,台下沸腾了,所有食客都欢呼起来,我咳嗽了一声示意安静:“不如就从小王开始吧,毕竟我这人从来不会隔夜报仇,哈哈哈哈。”不等小王开口,我就将话筒塞到他手里,将他拉上了故事台,并且起哄:“大家鼓掌欢迎!”

小王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也是一个感性的年轻人,刚刚在台上就看出了他眼神中一丝迷惘,当他听到赖文斌的故事的时候更是有一些惆怅,虽然很细微,但是还被我给捕捉到了。

小王捶了我一拳,不好意思的走上了故事台,战战兢兢的不知该从何说起,酒馆内除了吃菜喝酒的声音外,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的故事。

“我就是个卖鱼的,咳咳…嗯,也没什么故事可以讲的其实。大家买鱼可以找我,打折那。”小王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引得台下众人哈哈大笑,笑声让小王没那么紧张了,话筒放在嘴边缓缓说道:“其实我以前也不是卖鱼的,我是个开货车的,开赔了。”

我还真没想到小王有这样的经历,所有人都在等他继续叙说。

小王原名“王志成”,25岁,安徽人。不过他出社会很早,十六七岁就已经辍学。当了一年啃老族,后因为家里的压力,考过驾照之后便出了家门找活路,第一份工作是在广东的电子厂里当一名普普通通的流水线工人。

他说自己人生最安逸的就是那段时光了,每个月拿着饿不死的微博薪水,过着无所事事的人生,每天跟着几个没有大志向的年轻人侃天侃地。很安稳,但是也很无趣。生活就好像一眼就看到了头。可是他是个年轻人,一旦有了一点火苗,心里就会升腾起万丈火焰。

那是一个午后,休假的他一觉睡到了夕阳西下,橙黄色的阳光透过布满污点且透明的窗户照射在白色腻子的墙壁上。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孤独,也对现状感到极度迷茫,他对未来没有丝毫的规划,那一刻他感觉到了压力。

有些人就是这样,突然的某一刻,某一件很细微的事情就能改变他们原本的轨迹,种下一颗萌芽的种子。

“我辞职了,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想要做什么,但是我知道我要赚钱,我要做一点不一样的事情。可能这就是现实吧。”王志文说道,台下一片安静,很多人都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何不就像小王一样迷茫。

辞职后,浪荡了几天的他,看准了司机这一行。那时候的网上有很多招聘司机的公司,条件开的天花乱坠,都是月入过万的高额引诱,专门引诱那些看不清未来的人。但是透过现实看本质,倒不如说是骗他们去租车、买车。现代的商业社会下,商人们总会想出各种各样营销花样去引诱别人入坑,对!就是入坑。

“那时候我没存款,只能跟家里借了一万两千块,跑到他们店里。签了合约,交了首付。拿到了人生第一台货车。那是一台落满灰尘的4.2蓝色货车,那一天我很开心,年纪轻轻就有了一台车。我高兴的给家里拍去了照片,告诉他们我以后的规划,想着以后月入过万的美梦。”

那是一场美梦,低迷的货运行情,高额的运营费用。仅仅一个月,小王就认清了现实,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美丽的事情,天天呆在车上,没日没夜的开车跑货,到头来去掉租金成本也所剩无几。

“第一个月,其实我连运营的钱都拿不出。一个月内收到了五张罚单,一千块。那时候我都觉得一千块是一笔不可逾越的巨款。”

他在货运这一行受到了打击,但是身上还背负了巨额的金融贷款,没办法,只能苦熬,熬到没有了希望,熬到胡子拉碴,熬到天天自己埋怨自己。可是生活还要继续,开到倦困也要开,开到高速上打瞌睡也要开,他没办法,他想象不到逾期后会怎么样,他更害怕面对父母失望的眼神,他不敢与家里联系,每次父母打电话他都会回一句“在开车,先不聊。”结束对话。

“那时候真的很迷茫,我不知道出路在哪里,就好像被一根绳子束缚住了。”小王捧着话筒,眼神迷惘,思绪飘到了远方:“后来出车祸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出的车祸,可能开车开迷糊了,撞上了别人的车,她的车门撞凹了。”

那一次他突然下定了决心不干了,处理完车祸后,回到了老家,有什么干什么,直到跟着一位家中前辈来到紫石开始做水产生意。

“其实我对我现在的生活挺满意的,可能跟我以前的梦想相差很远,也很累,至少有盼头嘛不是,摊位虽然不大,也比不上那些大老板,好歹也算有个自己的事业。”王志成淡淡说道,眼睛里有一丝开心。

普通人的生活不就是这样,哪有什么轰轰烈烈、快意恩仇的江湖事迹,也没有高高在上、金玉满身的豪情壮业,有的只是底层小人物的挣扎、苦熬、奋斗。他们用很不起眼、很平凡的故事叙说着社会的百态。

我第一个站起身,很认真的鼓起了掌:“其实我也没什么大志向,有一个酒馆,有几个好友,每天喝喝酒吃吃肉,吃腻了就喝点茶,听听他们的故事。小酒馆也不需要他们什么波澜壮阔,起伏跌宕的人生故事,小故事足矣,当然要是有我也欢迎。这里会永远贮存你们所有人的故事,存储你们每个人的过往。要是你们偶尔想要回想自己的过往,随时来,我随时欢迎,这里将是你们存储自己一生故事的地方,也是你们偶尔回味自己人生的酒馆。”

“谢谢。”小王走下了台,道了一声感谢。因为他有了一个年老色衰之后可以回味自己百年过往的地方,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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