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木仙经

《甲木仙经》

第16章残忍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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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寇进了药园,藏春谷反而安静下来,婢女们各司其职,个个低眉垂目走路悄无声息。兰婉滢从不露面,连一惯妖里妖气的萧含玉也整日窝在竹楼里。

谷内的事一向由兰婉滢打理,玉松子从不过问。回到竹楼,关闭门户,他快步来到大厅的尽头,穿过一条长廊进入一间书房。书房不大,方圆仅有二十丈左右。

房间内摆放着两排书架,一张八仙桌和两只笨重的木椅。挪开桌子,下面露出一块三尺见方的铁板。铁板上嵌着铁环,拽动铁环铁板翻开,露出一个黑乎乎地洞口。

玉松子纵身跳入洞内,把铁板关严,反手打出一道移物术,桌子自动恢复到原来的位置。

沿青石台阶下行,下面是一间地下室。地下室内空空荡荡,光线暗淡。玉松子脚步不停,三晃两晃来到地下室的西北角。抬手几道法诀打出,青石地面轰隆隆裂开,现出丈余宽的洞口,一股子热浪瞬间从洞口涌出。

这是一座巨大的石窿,陡峭的石阶仅有两尺余宽,周围是粗励的石壁。越往下走空间越宽阔,温度越高。

下行一百余丈深后,玉松子的双脚总算落在了地面上。面前现出一道高大的石门。他三步两步来到石门前,一拉门环,石门嘎吱吱地裂开一道三尺多宽的缝隙。

玉松子闪身进了石门。石门内是一个阔大的洞窿,方圆至少有两百丈,高达数十丈,顶板上倒挂着形态各异的钟乳石,钟乳石呈紫红色,如燃烧的火焰。

洞窿里空空荡荡,只有中央摆放着一只青铜炉鼎,炉鼎有三尺余高,三足,两耳,鼎身厚重,壁上刻满繁复的花纹。八道龙形喷嘴从地下探出,正对着炉鼎的下方。

这是玉松子的炼丹室,也是藏春谷的最大机密,洞窿下面隐藏着一条地肺火脉。

二十多年前,玉松子来到天香郡,偶然听说藏春谷下藏着一条火脉,当即贪心大起,不惜血本纠集了几个散修将原谷主于隐灭杀,强占了藏春谷。

为保住这条火脉,玉松子耗巨资购买了护谷大阵,将整个藏春谷罩住。不说别的,光这套大阵每年耗费的玄石就是一笔巨资,寻常修士根本承受不起。

当然,想守住这条火脉光靠护谷大阵不行,玉松子又结交了几个外援,给他镇场子。

同样,这条火脉也给他带来了无限好处,他的炼丹术就是在这里磨砺出来的,随着炼丹术的提升,丹药销售给他带来了巨额利润,让他大赚了一笔……

玉松子在丹炉前打坐调息,小半个时辰后方睁开双眼,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沈寇的毅力如此惊人,看来得再多加点作料了……”

八十一次易筋洗髓,不是八十一天就能完成的。有一次,沈寇五脏六腑受损严重,昏昏沉沉地在床上躺了七八天,全靠玉松子每天两粒丹药吊住一口气。

洗髓伐毛的过程苦不堪言,但效果也惊人。沈寇像完全换了个人似的,骨骼和皮肤密度增大,筋脉更加柔韧,气血强盛,像充了电一样,浑身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现在他纵身一跃能蹿起三四丈高,一掌挥出能将三尺见方的青石拍成数段。凡人武者中此一击必死无疑,至于修士嘛,玄引期修士仍是凡人之躯。

当然洗髓伐毛的好处远远不止这些。玉松子不说,沈寇也从来不问,但玉松子在药液中掺杂了十余种毒药,想必他这具肉躯对普通的毒药早已免役了吧。

每洗髓伐毛一次,沈寇就会在青石板上刻下一条竖纹。他进药园两个月,接受了四十五次洗髓之痛。估计下面的三十六次,最少还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

每一次炼制药液,玉松子都会逐渐加大药性,相反沈寇肉体修复的时间却越来越短。

刚开始一想到洗髓之痛,沈寇就头皮发麻。现在习惯了,反而对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有一种迫切的渴望,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近似于自虐般的狂热。

沈寇卧床不起的日子里,都是馨儿来照顾他。小姑娘守在床前一小口一小口的喂他稀饭,帮他擦洗身子时,胖乎乎地小脸上难免会露出羞答答的神态。

馨儿是个憨态可掬的姑娘,心地纯正,没什么心机。看到沈寇痛苦不堪的样子,总会忍不住偷偷抹几把泪。

馨儿口风挺严。沈寇想了解谷中诸人的一些情况,馨儿总是避而不谈。但从她的片言只语中,他还是掌握了一些秘辛,比如兰婉滢和萧含玉一向不合……

玉松子对凡人的事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个女人都是他的玩物,做为主人,他喜欢一条狗,也喜欢另一条狗,这两条狗偶尔撕撕逼,只要不造成后果,在主人眼里都是娱乐。

沈寇最想知道的还是妙可儿的遭遇,那幅黑色面纱给他留下了不少遐想,让他极想一探究竟。

“你从来没有见过她的面容吗?”沈寇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歪头望着馨儿道。

“小婢来时她已经在藏春谷了,一直带着面纱,从来没有摘下过。”馨儿小脸涨的通红,连连摆手。

有些事不知道更好。从那以后,沈寇再也没有多说过一句话。倒是妙可儿来过一次,借送饭之机把一只包裹丢到他怀里,里面装着三十六部剑藏典藉的抄本。

书页上散发着淡淡地墨香,一看就是刚撰写完毕。装帧的非常精致,书中配有插图,图中的人物神态栩栩如生,下面的小字更透露出撰写者的蕙质兰心。

想到夜深人静妙可儿独坐灯下撰写书卷时的情景,沈寇心头生出浓浓的暖意。但他只是将剑藏典藉简单的翻阅一遍,便在药园角落里挖了个坑,埋了起来。

沈寇现在挺忙,除了侍弄花草外,他把《三清诀》的第一部分已牢牢地记在心里。

但每日黄昏,他都会抛开一切独坐桌前,一手握着龙形匕,一手捏着一块木头,一心一意雕琢木偶。

形象都是沈寇的家人。这是他的最新创意,他发现一个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除了爹娘的面孔清晰可见外,其他人的样子愈来愈模糊,这一点让他震惊不已。

他采用这样一种方式,抵御人类渐忘的本性,同时这也成为他抗拒痛苦的武器。

当他被洗髓伐毛的过程折磨得痛不欲生时,他就会想到家人们在屠刀面前那一张张扭曲的脸,想到他们在血泊中垂死挣扎时向他伸出的无力的手……

他雕琢的速度极慢,每一刀下去前,都要琢磨很长时间,或许半刻钟,或许一盏茶。而他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只雕琢出三个木偶,后来又被他毁掉了。

玉松子进了茅屋,沈寇急忙起身施礼,侍立一旁。玉松子扫了他一眼,沈寇状态不错。玉松子点了点头,神色严肃。沈寇下意识的向他腰间的储物袋望去。

他发现一个规律,在一次药性强烈的洗髓之后,下面两次药性要缓和的多,而且主要用于修复受损的肢体,此次不知道玉松子要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

“这次跟以往不同,以往主要是针对肉体,这次是针对神魂,痛苦百倍都不止,沈寇,你有没有胆量尝试?”玉松子声音不大,却隐含着几分忧虑。

“师父,你太小看弟子了。”沈寇闻听露齿一笑,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玉松子废话不说,翻手取出葫芦,葫芦盖打开一蓬鲜血倾入木桶内,血腥味直扑鼻端。

“师父,这是人血!”沈寇望着木桶内的药液,下意识的倒退几步,脸色煞白。

“前两日,为师屠戮了江源城外的一个小村落,取九十九个凡人的心头之血,配以七十七种药材精心炼制了此汤。”玉松子一字一顿道:“沈寇,你怕了吗?”

怕!什么叫怕?乌月有那么多人等着他去杀呢,见到凡人的血就怕了,还报哪门子仇?

沈寇一步跨进木桶内,还没等坐稳,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沈寇一时把持不住,心神一个模糊,顿时眼前景色一变,已置身于一片尸山血海之中……

玉松子眼看他面现狰狞,嘴里发出嗬嗬地怪叫,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翻手将一个白色小瓷瓶拍到桌子上。

“务必要守住神魂,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吃一粒丹药。”玉松子说罢,一步跨出门外。

玉松子前脚刚出门,沈寇蓦然怪叫一声,翻手亮出龙形匕,狠狠地一刀扎到自己的左肩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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