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槊

《舞槊》

第二十六章 少年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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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少年刘现在第二天一早就踏上了归程,走之前去了一趟大银杏树下茶摊那边要了一壶茶水,枯坐着,隔得远远的看了很久窝在干草上的腌臜老头儿,并无上前去讨骂,直到身边两人催促他说时辰不早了才动身离开茶摊。

驻足在驻扎的空地上左顾右盼,还是没见到那个性格迥异的苦寒少年,少年苦笑,回身走进马车内,招呼着两人起程。

此一行千里山水,终是要回了,不知怎的,少年心中并没有要回乡时的雀跃,甚至莫名的还有些萧瑟,大概是回去后,恐怕这辈子都再难山一程水一程的游历江湖了。一路见闻,回见一路,他不知道的是,那个被他赠予蜇龙佩的苦寒少年,正处离着他不远的林间,半个身子都挡在树后就露出个脑袋,看见马车渐去,只手挠头憨态尽显,嘀咕了句:“后会无期。”

那队走商客在提前一天就已先行离去,村子里能淘换的山货大已不多,已经去往另一处地界儿做买卖,来时浩浩汤汤,去时孑然孤马。

少年昨夜临了时又给了苦尽一个绣袋,里面还是银两,交代苦尽在之后务必要多接济银杏树下那老头儿,苦尽自然是没有回绝,接过银两后应便承下来。

春日娇好,惠风和畅。

大致走了一个时辰,刚刚路过这边的镇子,马车内锦衣少年合眼休憩,不过此刻的他现在没有心情去赏一路上的春色美景。

路不好,石子儿泥坑较多,马车走一路颠簸一路,所以这期间刘现心里一直憋着火气,眉头紧皱。直到车轱辘再次碾压到一个大石块儿导致少年的脑袋被狠狠磕了一下的时候,火气一并爆发,用手拍打车内墙壁连忙叫停。

车一停下少年三两步下车,狠瞪了驭马驾车的中年男子一眼,怒道:“你怎么驾车的?诚心不让本公子好过?光是这半个时辰,我就被磕了不下十次,你就不能顺着好道走?。”

秦满刀此时是一脸委屈,面对少年的指责他欲辩无言,实在是这路太过不堪,任凭他驾马的能力再高也是奈何不了这个路啊。西弋这边地势远,官道远远铺不到这边,现在这刚好能容下两辆马车并行的路还是那些走江湖的商队给踩踏开辟出来的。

本与刘现同坐车内的老者连忙出来替秦满刀解围,一路上他就注意到了刘现的眉头就没舒展过,心中有数,自顾自的闭眼假装睡觉,打定主意不去触那个霉头。

就晓得秦老儿肯定是免不了要成为这个出气筒的,果然不出所料。

少年用脚狠狠踢了一下马车,不忿的说道:“不走了!”,随即走到不远处那块绿意盎然的空草地上一屁股坐下。

名叫黄卧马的老者朝正委屈的男子递了个眼神,示意他没多大问题后立马朝刘现的哪里走去。作为当今天下可谓最会见风使舵的风水先生,与一般的那些给别人寻阴宅找吉地的江湖术士自是有着不小的差距。自古青乌一门由小到大、从门外到勉强入门再到精通,期间要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关键是大部分人连达到入门都很难,他黄卧马就自认为现在不过才是入门而已,远远谈不上有所成就,离精通更是远不可及。

钦天监,为朝廷设立的机构,前几朝原名叫司天监,名字稍有变化但其职责相差无异,皆为国朝社稷观测星象,颁布历法,研究天文地理等事宜。再有虚无缥缈的寻龙理脉、观国运、测灾福之说。

而这老者,就是老道人口中的钦天监监正。

极有眼力见儿的他躬着身笑着朝少年递去水壶,没有开口说话。

少年此时心中郁气难舒,接过水壶喝了两口水,眯着眼嚷嚷道:“自打出了家门就没一条好道,回去就让那群修桥铺路的出来搬扯搬扯,看看每年拨下去的这些银子是进了谁的腰包。”

老者面无表情没有搭话,这些事怎么算都算不到他的头上,再者和少年口中那些人也没有半点交情,犯不着他费口舌,饶是一副自处无畏的心态,不过落井下石也不至于,且多说无益,。

见老者不搭话少年再度开口,“回去连并姓姚的那个郎中一起查,看看这些人成天吃饱了是在干些什么事儿?”

没等老者开口,刚刚凑近身来的秦满刀苦笑摇头,“不用查了...”

话音落地就看到少年脸色一冷,他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姚东壁那边可以不用查了,公子还记得那天我们去的那个医馆吗?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姚东壁的老父亲设的。”

“哦?”少年冷眼盯着中年男子疑惑出声。

见秦满刀描述得似是而非,老者摇了摇头接过话茬,缓缓道:“我们刚来就遇到的那个老道士,也就是昨晚院子里那位,公子大概是晓得龙象山的,早些年世人都说其‘一身道法可渡苍生’。”

少年听后眉头一蹙,问道:“天师?”

老者一脸苦笑,当时自己是完全没有把那寒酸道人放在心上的,甚至认为其不过是那走江湖的江湖郎中一流,自认有些惭愧。悻悻然道:“最主要的是那小子的爷爷,也就是那个不起眼的老头儿,也可能是老朽眼拙,实在是看不出其来历,不过能与那位道长能扯上关系,想来也不简单。”

少年目光看向一旁出神,回忆起这些天的经历,愣神了半晌,突然看向老者,疑问道:“这和姚东壁有什么关系?”

老者淡然一笑,“一开始我以为那株即将长成九品叶的人参是姚东壁找到的,但仔细一想应该不然,要是是他找的话估计就不会暗指我们过来取了。应该是在他发现之前那东西已经有主了,且那个人不是他姚东壁敢招惹的人。老秦一早就去打谈过关于那鬼跳崖的来历,从当地人口中得知那地方玄乎得很,对此我便猜到,应该是第一个见到人参那人散出来的消息,目的就是为了让其他人对那地方产生畏惧。这些人对鬼神之说向来敬而远之,关于那些不信邪的那就想办法让他见邪一次,众人一听若有其事,就没人再敢上去,就没人再能发现那株八叶参了。”

少年听后心中泛起些许波澜,心神牵引联想到了那个苦寒少年,希望此事无他无关,随即看向老者不解道:“那有没有想过姚东壁不敢得罪的那人是谁?如果是那位道长的话,那他为什么不来阻止?这有点说不通啊。”

面对刘现的疑问老者同样也是摇了摇头表示不解,他在想,若是当时老道士亮明身份出面阻碍的话这事儿又该作何解?

少年晃了晃脑袋试图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庆幸这东西最后还是到手了,还管那些作甚?不过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嘴角上扬坦然一笑,这地界儿,不一般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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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尽这两天有点恍惚,酒鬼儿老头儿总是一大早的就把他给叫醒,既不让他劈柴也不让他担水,就督促他去老道茅庐那边找老道学那些花架子。心里难免有些诧异,就连之前在学塾上学时老头儿都从未这样每天按时叫他起床过,自打最后一次从山里进来后就这样。心想,老头儿莫不是怕自己没上学了以后没有糊口的本事,就想让那老道教些糊口技,免得以后饿死?

这天如以往一样,天蒙蒙亮,一人一狗早早的来到了茅屋,老道还在睡觉,自从给那少年算了一卦,得到了那些银子后他就再也没去摆过摊了,想来也正常,凭着那些银子,哪怕老道天天大吃大喝也能管上好一阵了。

苦尽看见茅屋大门紧闭,摇了摇头,心中念头一起,蹑手蹑脚的悄悄推开房门进到屋内。

看到此刻正在酣睡的老道,一拍大狗脑袋,灰獒知意,爬到道人身上伸出舌头喘粗气。动作不小,老道被从狗嘴里滴落到脸上的口水惊醒,睁眼就看到那颗硕大的狗头,直接吓得翻落床下,嘴里骂骂咧咧,“你他娘的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同时,苦寒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符合年纪心性的纯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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