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一家第1部保卫黄河

《四海一家第1部保卫黄河》

第51章管道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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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远道:“别管哪儿听来的,反正你是三十好几,正房没娶,偏房倒先来了两个。我可知道有待字闺中的姑娘,杭州本地的大家闺秀,要不给你保个媒,你看如何?”

周密赶紧拦住仇远,说道:“干嘛非要你们杭州的?我们湖州也有名门闺秀,要保媒,也先轮不上你啊!”

周悦卿低头站在后面,听得心里七上八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徐琰何等老诚,仇远一说花魁,他就偷眼观察周悦卿,看得出,周悦卿是浑身的不自在,便说道:“子昂的婚事,岂可容你们这般玩笑?若不是知书达礼的才女,便不要引见了。”

不料仇远道:“徐大人说着了,我要保媒的姑娘,还真就是知书达礼,而且还会填词作赋,如假包换的才女。”

周密毫不示弱道:“我要引荐的,不仅会填词作赋,还能写会画,堪比卫夫人[a1]。”

仇远道:“周兄,你不要戏言,我说的这个可是真的,杭州有名的才女管道昇,想必您也听说过吧?”

周密笑道:“我说的也正是此人,但这明明是我们湖州的姑娘,什么时候成你们杭州的了?”

仇远道:“现在人家搬来了杭州,那就是杭州的。”

周密道:“乱弹琴,生在湖州的,当然是我们湖州人了?”

赵孟頫也想着周悦卿还在身后,不能让他们说下去了,于是说道:“各位好意,兄弟铭记在心。只是,今天咱们是来过七夕的,还是来过重阳的?”

徐琰道:“对对对,今天过的是重阳,保媒的事情以后再说。”

几个好友,便不再提保媒的事情,在这里谈天说地,直到接近黄昏时分,周密所邀之人,除万户[a2]严忠济以外,尽数提前到达,厅中已是热闹非凡。

正当大家三五扎堆,分头闲聊的时候,周密拿出一个碑帖的拓片,对大家说道:“今天趁着各位都在这里,咱们一起鉴定一下,这是个什么拓片。”

即使在文士当中,周密也是见多识广的,大家一听说,他都拿不准的东西,一下子来了兴趣,全都围了过来。

这是一块碑的残片拓本,从内容上,分辨不出是谁写的,但字体确实是有大家风范。

鲜于枢先“咦”了一声,大家马上朝他看过去,鲜于枢忙说:“我也认不出来,但我也有一份这个的拓本,见它字体秀美,时常临摹练习,颇有收货。”

王沂孙道:“我早年似乎曾见过这块原碑……”

大家都很期待问道:

“什么碑?”

“在哪儿见的?”

“谁写的?”

王沂孙道:“那时候我十几岁,具体位置记不清了,但不知为什么,当时我父亲让我在那里看了很久,所有有些字句还记得。”

仇远道:“跟没说一样。”

王沂孙道:“我还记得这个碑的名字,应该叫保姆碑。”

赵孟頫一听,说道:“哦,这就是保姆碑啊?!那这是王献之的笔迹了。”

仇远道:“你怎么知道?”

赵孟頫道:“不久前,有个朋友说得了王献之所书保姆碑残片的拓片,要给我一份,送去大都,还没等送来,我就到杭州来了。所以我只知道这件事情,还没见过,没想到在这里先看到了。”

众人都很是兴奋,纷纷发表议论。鲜于枢尤其欣慰,不住念叨:“原来是王子敬的笔迹啊!”

周密更是不闲着,将这张拓片挪到徐琰办公的桌案上,说道:“咱们借用徐大人笔墨一用,趁今日故友重聚,人文荟萃,谁有雅兴,在这上面正好题诗留名。”

倒是岁数第二大的王沂孙,先上去题了一首,之后又有几人纷纷题了诗。周密见无人再题,便道:“这么多人的大作,得有人写个跋了。”

仇远道:“徐大人岁数最长,官品又最高,由徐大人作跋最妥。”

大家觉得有理,纷纷响应。

徐琰道:“今日是私聚,什么官品不官品的?我看啊,当今天下,子昂书法堪称无双,还是让他来吧。”

见徐琰发话了,大家也就纷纷响应,周密最是积极,说道:“子昂贤弟,那就请赐墨宝吧。”

赵孟頫也不再推让,走到案前,提笔落墨,又是一番行云流水,片刻就用章草[a3]写成了《保姆砖志跋》[a4]。众人看了,当然是赞不绝口,都夸赵孟頫功力又有长进,有直追颜柳的风范。

正当这时,差人通报:“严候驾到!”

众人闻听,赶紧起身,不再喧哗。徐琰在前,周密、赵孟頫相随,众人跟在后面,出正厅相迎。

走到前院,迎上了严忠济,见他只穿了便装,身后跟着师爷和一个书童。

徐琰还是以官礼相见:“下官徐琰,参见严大人。”

严忠济做出颇不满意的样子道:“周公瑾不是说,今日是以文会友的私聚吗?哪来的什么大人?”

话是这么说,但其他人终究与严忠济不熟,众人总还是有些放不开。倒是周密善于变通,抢上一步说道:“正是,正是!徐大人例行参见已毕,现在开始,就都是私聚了。来,严兄请,徐兄请。”说着,周密在先,引众人回正厅。

虽说礼仪是免了,礼节还是有的,周密在最先引路,严忠济便就跟上,徐琰让了半步,跟在严忠济后面,其他人等他们几人过去才跟上。

进到正厅,严忠济先是一愣,因为刚才这些人在这里,气氛融洽,不仅没有安排座次,连座椅都是随意摆放,哪几个人要聊天,就把椅子搬到一处。

严忠济嘴上说是不分高低,但一进正厅,就习惯性要找正位坐。看到这副景象,还有些不习惯,但马上就能明白缘由,可以想见刚刚的气氛,便道:“这个好,这个好,不拘束嘛,大家随便坐,今天是兄弟登高的重阳,千万别那么多礼仪,快坐,快坐。”

他说着,随便找了一个坐下,其他人这才开始找座位。

因为刚才的椅子,有些都是自己搬来的,现在多了两人,椅子不够,徐琰吩咐道:“子久,再去搬两把椅子来,给窦师爷也搬一把。”

严忠济一听,也吩咐自己的书童:“黄裳[a5],去帮着搬一下。”

其他人还没坐稳,严忠济看到桌案的果子、糕点,饶有兴致走过去,取了粒“春兰秋菊”放到嘴里,咂么滋味,浏览着一桌的果品,说道:“这么齐全!嗯……味道也正,肯定是公瑾准备的吧?”

徐琰道:“那可不,除了他,没人这么细致了。”

严忠济扫了一圈众人,对徐琰道:“今年你这儿真是热闹啊,很多朋友我都没见过的,你也不说给我介绍介绍?”

徐琰忙道:“对对对,这是我疏忽了……”说罢,便将严忠济不认识的,都一一介绍了一遍。

这时候,黄公望和黄裳也把椅子搬来,众人都有了座位。

严忠济道:“看来今天真是高朋满座啊,天下名士都到齐了,如此兰亭之会,若不出几首佳句,岂不是可惜?”

周密道:“刚就有了几首,您就到了。”

严忠济道:“这么巧?可都录下来了?”

周密道:“严兄请移步这边看。”说着引严忠济到了徐琰的桌案前。

严忠济倒也识得文墨,看出拓片上的题诗都是佳作。等看到赵孟頫的跋,惊叹道:“哦,这是王献之的手笔,真是罕见。”又看看跋的落款是赵孟頫三字。

不禁赞道:“哎呀,子昂,在朝中,只知道你楷书天下无双,章草竟也有如此的神韵啊!”

赵孟頫谦让道:“严兄谬赞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其实难副。”

严忠济道:“在朝中你就这么谦恭,到了江南,是你的地盘,你还这么拘谨,如何能够杀伐果断呢?”

赵孟頫心想:桑哥要我来江南,明说的就是要问责行省主政。他严忠济身为中书左丞,主持江浙事务,照理说,就是我应当问责的对象,却还劝我杀伐果断,只怕是在试探我的态度。

赵孟頫道:“江南确实是故地,故地的故人,大多都是前辈高士,从小受他们教诲,当然更加不敢造次。”

严忠济总桌案后面踱出来,坐在一把椅子上,这才又开口道:“丞相要你南来督办钞法,你有什么打算吗?”

无论是赵孟頫,还是徐琰,都没想到,严忠济会当着这么多人,直接问这个事情。虽说在座的文士都不知道朝廷内斗的细节,但他们对钞法的不满却是一致的,所以,这对他们来说,这同样是个尖锐的问题。

此话一出,在座的人都鸦雀无声,竖起耳朵听听赵孟頫这个准钦差的一手消息。

赵孟頫道:“六月之前,大汗召集百官,在刑部议论过推行钞法的事情,我当时的意见,您是知道的,我现在还是原来的意见。”

严忠济闻听,笑着点点头道:“嗯,那你这差事可就不好办了,回去怎么向丞相交差呢?”

赵孟頫道:“我是前天下午才到杭州,昨日刚和江浙行省行御史台治书章闾见过,听他说了当下的形式,尚未可知如何交差啊。”

◇◆◇本章注释◇◆◇

[a1]卫夫人(272年~349年),本名卫铄,字茂漪,河东安邑(今山西省夏县)人,晋代著名书法家,廷尉卫展之女。

卫氏家族世代工书,嫁给汝阴太守李矩为妻,丈夫李矩善长隶书。卫夫人师承钟繇,妙传其法。卫夫人与王羲之母亲为中表亲戚,成为“书圣”王羲之的书法老师。

[a2]万户,官名。元置,爲世襲軍職。在各路分設萬户府,隸屬於行省。萬户府分上中下三等,上萬户府管軍七千以上,中萬户府管軍五千以上,下萬户府管軍三千以上。均有達魯花赤、萬户、副萬户等官。又有海道運糧萬户府,掌管每年海道運糧供給大都,官制與諸路萬户府同。明初沿置,旋廢,只在西番設四萬户府。見《元史·百官志·七》、《明史·職官志·五》。

[a3]章草,流行於東漢時的一種草書。相傳爲漢黃門令史游所作。解散隸體,而保留隸書的波磔,字不連寫,可以用於章奏,故稱章草。至張芝改連寫,遂成今草。參閲【唐】張懷瓘《書斷·上·章草》。

[a4]《保姆砖志跋》是赵孟頫存世作品当中唯一的章草作品。

[a5]黄裳,史料记载中,宋、元、清都有名为黄裳的名人,元代黄裳岁数与黄公望相仿,做过西湖书院的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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