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小王爷

《布衣小王爷》

第一部 第二十六章 软计硬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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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排头大汉喝止声未落,冲霄大雨就更加一阵紧似一阵。再看秦淮河岸畔,人头攒动,混乱不堪,哪有声息可以在这么大的雨中回荡!

排头大汉急了,放纵马缰,在原地嗒嗒嗒地卷起圈来。马蹄所到之处,水花飞舞。且看那水花,大点的直冲向人群,即便小点的也凌空飞舞,好不热闹。在马踏水浒之际,他又狂吼道:“快交你们的将军来见我!快――”

此时,那些正在互相拥挤的人群才注意到,在他们乱哄哄的身旁,还站着三匹马和马背上的三人。

突地,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位哨官,擦擦头上的雨水,顺势抹把脸,冲三人道:“你们找谁?”

那排头大汉怒道:“刚才我的话,难道你没听清?”

那哨官怼道:“大人言之非礼,适才我在里边引导百姓,有这么大的雨,何曾听到?”

那排头大汉说:“那我来告诉你――”

旁侧的小书生截断话语:“你听好,这位是金陵府总都督马大帅,快去叫你家华将军来!”

那哨官听了,急忙作揖道:“大帅。适才得罪,属下马上去办!”话音落地,纵马奔向大雨中。

列位看官。你道这三位是谁,原来正是金陵府总都督马仝、金陵府副总管谢元鹏和莒山大营总统领韩浅源。他们是得到密报,来雨中桥头来核实和检查的。

“大帅,我看您坚持不了多久,这么大的雨,还是去那边的窝棚里躲避一时。”韩浅源深知马仝有风湿病,就赶紧劝道。

“也只有如此了!”马仝点点头,“我们一起过去吧。”

“大帅,我就不过去了,您与韩将军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谢元鹏甚至他的职业所在,不敢越雷池一步。

“也好,这里也需要人照应了。元鹏,就辛苦你了!”马仝深深点头,韩浅源也深情回望:“保重,兄弟!”两人同时做个加油的手势,然后就在两人侧脸之际,两只手掌拍在一起。击掌后的雨花,开满悬空。

不大功夫,华夏就被那哨官引路,出现在岸畔的东侧,他们远远地就瞥见,风中雨中的孤影:谢元鹏。

此时,风雨中的谢元鹏虽然戴着斗笠、披着蓑衣,但这么大的雨,还是被淋成汤鸡。

华夏上前问道:“谢总管,大帅在哪里?”

谢元鹏风雨中手指窝棚,示意后问道:“将军,我看这东河堤马上就有溃堤危险。我请您给我三十位强壮军士,我去处理下这段险情,您该见谁见谁,不用管,我会处理得当。”

“好。这样最好,我的这位哨官许谢,能帮你!去吧,小许。”那哨官答应一声,站在谢元鹏身边。

华夏摆摆手,再不说话,腾腾腾地,向窝棚走去。

谢元鹏道:“你去叫三十位强壮军士,跟我去堵坝!”

哨官领命而去。谢元鹏见他精神十足,大踏步走进人群中。一边呼喊,一边手指,片刻就召集了三十多位强壮军士。

谢元鹏向他们喊道:“你们几位,一会跟我走,看,那边得堤坝快要溃坝了,我们都是军士,保护百姓是我们的责任!你们说,愿不愿意!”

大家伙拼了命地呼喊“愿意”,这个声音,即便是在这么大的风雨中,还是传得很远很远。

桥头,水泼般的大雨满天洒落,于是就像河流般涌向江心,而那江心已满,正向江堤处翻涌,眼看着就翻过江堤。

麻袋,堆得老高,就在江堤处。整个江堤也没有人,有的只是江岸上嘈杂的人声。白花花的大雾,在雨水中腾空而起,跟着雨瀑,蔓延开来,于是,江波上,堤岸上,就什么也看不见。

谢元鹏带着那三十几个壮兵再雨里游弋过来,迅疾的脚步带着的水雾就像散落的梵花,在宁静于飘忽间游荡。

谢元鹏沿那排装满沙子的麻袋端量了几眼,就告诉那哨官:“你带十五人,我带十五人,你那边从这里向桥头排,我这里从此逆向排,记住每隔两米一个人,然后都从这里传递沙袋,一直堆在岸边,一直磊高!”那哨官应声,就开始吩咐。两边人等,迅速向左右分散来,然后再按照元鹏的办法堆砌江堤。雨中雾中,他们起劲地干着。那边人群,似乎也明白了什么,逐渐安静下来。天空突然电闪雷鸣,大雨下得更急更猛,眼看他们人手不够,马仝带着韩浅源和华夏的部众也及时赶到。几支军士混合一处,加快了江堤的加高速度。

当大雨初歇、江水漫上岸堤的时候,江堤已被完全加固起来。虽然滚滚江水咆哮而至,但它们遇到的加固岸堤的阻挡,就开始变得温顺起来,再也没有雨中的狂轰滥炸,也没有势不可挡的威风。

太阳出来了,江堤上的人们欢呼不已。马仝湿润着眼眶。他面对已经相当疲倦得谢元鹏,只说了一句:“兄弟,你去休息吧!”

晚膳过后,谢元鹏才坐了软轎回到钱府。晚膳他没有吃,不仅是吃不下,而且是吃不好。他离开都督府前,特意嘱咐马大帅派出左轮兵士,除加强对江堤的巡查,还随机派出几对观察哨,更好地执行复查任务。而他虽然疲惫地要命,还是对此次城防内险情的发生产生了诸多忧虑。他想,或许过后,这里还会经历一些风险,或者说,是更大的牺牲吧。

老太君一整天都在念叨着孙儿,如今谢元鹏如此境况回来,她不忍心,忙叫厨房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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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补养生汤,拿来伺候元鹏。她自己一人,就呆在卧厅内,焦急地等候消息。小蓝问:“祖奶奶,要不你去休息吧,我在这替您守着,一有动静。立马回报给您!”老太君看了看她,并没有说话,而是使劲地摇摇头。小蓝明白,她这是不愿意呀。她要看着她的孙儿从梦中醒过来。

老太君侧视道:“小蓝,时候不早了,你们都下去睡吧。”

小蓝眨眨眼,显示出自己的不瞌睡,也就摇摇头。“奶奶,我跟您一块睡吧,看看鹏哥那么辛苦,我都――”话未说完,早已泪浸眼底。

“你看你。还没咋样,就先抹眼泪了。”老太君边说边擦,引得小蓝也不好意思起来。

“没事,奶奶,我坚强着呢!”小蓝又换上一副俏模样。

“好啊,你要是不困,陪陪我这个老家伙也可以。”老太君自嘲地。

“谁说您老,我就不答应!”一张凌厉的小嘴,果不其然。

“小丫头,就你嘴甜!”

戌时一刻,谢元鹏醒过来,丫头马上端出饮食,那边早有人报给老太君。

老太君在小蓝的护佑下,立马进了少主人卧房。谢元鹏刚坐在桌前吃饭,赶忙站起来迎接。

“我的小祖宗,终于醒过来了,快坐快坐!”老太君紧赶几步,上前阻止了他。

“没事的,奶奶!”谢元鹏赶紧说,他不想让祖奶奶操心。

老太君笑笑,爱怜地看着他:“你吃吧,我就在这看着,心里舒服!”

谢元鹏不再说话,狼吞虎咽起来。

“元鹏,快,跟我走!”他刚把一碗热面打扫干净,韩浅源突然从门外闯进来。

“怎么啦,韩将军?”老太君问。

“大帅正在集结队伍,要马上进攻磐石山!”韩浅源焦急地。

“什么,有这种事?他不是已经答应不攻山了吗?”谢元鹏一头雾水。

“我也不知道,中午我还在他的大帅府呢!”韩浅源显然,也不知所措。

“中午后,大帅又见什么人了?还是中午过他又去了哪里?”元鹏不动声色地问。

“他们说午后他去了无畏营!”

“这就对了,一定是华夏那条老狐狸搞的鬼!”元鹏端起茶碗,小口抿了一下,说道,“看来这个马仝,还真是个猪脑袋!”

韩浅源也凝眉沉思半晌,终究涉及到自身原因。他更想不出好办法,自然也不知道如何去协助元鹏。

秋风萧瑟,吹入冷沾沾的大厅,帘动光影,有琐碎条纹在地上飘动。光与影的组合,何尝不是一种美与力的期待?

在谢元鹏的脚下,一条小蛇蜿蜒曲折,随风而去。而后来,还有千万条小蛇曲折开来,从他的脚下一直游动开去。谢元鹏酒难道直愣愣地盯着脚下,似乎若有所思。

就这么半晌,他一句话也没说,目光中缺慢慢开始显露出坚毅的光芒来。

“走,跟我去两江总督府!”谢元鹏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

“你真的想好啦?”韩浅源惊色地问。

“不入虎穴,哪得成功!”谢元鹏盯着窗外,正有一片白云飘过来,在绿荫处游荡。

内帐大厅里,马仝很不舒服,华夏居然动用他的背景,给自己施加不小的压力。谁呀?还不是华夏的大舅子、现任两江军马提督大人余承东,他的一纸文书起的作用还能小得了?要知道,他马仝一个金陵都督可是在提督大人的任下做事。马仝实在没办法,也没法找人商议。他能做的,就只能听之任之。突然,他的从军内卫总管来报,说谢元鹏等人往两江总督府而去。他大惊失色,他知道此举意味着什么。

不行!决不能让谢元鹏见到两江总督,否则自己连退路都没有!

“快速备马!”

“是!”

苔原的颜色里,充满了嫩绿,里面还勾图了几点斑斑驳驳的高枝,那是绿滴滴的白杨。几只栀子花散落在高低错落的坡岭上,浅白的颜色衬托着大地的纯洁。一辆马车,由一队武装官军护卫,正行进在原野上。车内,谢元鹏和韩浅源有说有笑。

不远处黛青色的山洼里,几骑飞马快速冲来。马背上,几个人整抽打马鞭,焦急的神色。

“将军,前面就是他们,看!”

“快,我们拦过去!”

嗒嗒嗒,原野上,灰烟四起。

“吁――”马车突然停下来。谢元鹏和韩浅源就是一惊。

“将军,前面有人拦路~”护卫主管回报。

“你看是谁?”韩浅源道。

“是!”

华夏带着卫兵紧赶慢赶,终究是在三岔路口拦住了马车。他看看那顶青猕小篷,和那四围绿丛丛的原色,擦了一把冷汗。他快速下马,走到车篷面前。

“请元鹏兄弟下轿相见。”

谢元鹏起初没听得清,马仝又在篷外呼喊一声。

他轻轻掀开篷帘,露出那张大圆脸。

他看到马仝青色的额头和额头上那亮晶晶的汗珠。

“怎么啦,马大帅?”他故意问道。

“谢兄弟,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马仝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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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但故作不知地问。

谢元鹏心里有气,但怎么也不能显露出来吧,尤其是碰到这么个糊涂的大帅。

“我和韩将军闲来无事,约他一齐逛逛这般美好的景色,俗话说,宁负佳人不负春吗!”

“正好。我也有一处好景致,不如我等一同观赏,也是同仁体恤罢。”马仝见缝插针。

“大帅,您军武繁忙。我等就不协同了。”谢元鹏语气轻松地说。

“怎好,怎好?”马仝有点尴尬地,他用眼睛直看向韩浅源。

韩浅源举目远眺,好像没看到他一样。

“韩将军,您看――”作为上级,能以这样的口吻说服,他也是自降身价了。

韩浅源真心不愿意搭理他,但碍于他是自己的上司,有啥不满意也要藏在心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吗。

“谢兄弟,既然大帅邀请,我看――”他没把话说完,又留了半截,让谢元鹏有足够的余地周旋。

谢元鹏刚才也只不过是一点哑迷,他也不好当面拒绝马仝。当然,他也知道马仝究竟为何。

“好吧,大帅,请前头引路。”

金陵都督府内。三杯清茶,三盏果盘,三盘点心。还有三个心知肚明的人,三张皮笑肉笑,不以为意的面孔。

马仝摆正姿势,毕竟这是他自家地盘,威严还是要讲的。

“听说兄弟对攻山有异议,不妨说来听听。”马仝直触核心。

“说实话,大帅,我就不知道,您为啥又要改变态度?”谢元鹏也丝毫不隐瞒。照目前局势,隐瞒也无丝毫意义。开门见山,可能是最好的。

“兄弟,实不相瞒,我也有苦衷啊!”马仝说完这些,便将事由一股脑地拋給他俩。

果不其然!谢元鹏暗地里惊粟不已,这官场上的形势,简直比老天爷变脸还快!

从目前时局看,提督的决定不好改变,除非是他的上级两江总督,才能扭转乾坤。而要两江总督改弦更张,没有后台和奇妙办法,是万万不能的!

“大帅,您的意思是必须这么办吗?”谢元鹏试探地问。

马仝看着他,心里也没底:“以兄弟的奇思妙计,我还能如何?”好狡猾的马仝,他又把皮球踢给了谢元鹏。

谢元鹏好半天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换句话,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说服两江总督。虽然,眼下除了向更好的办法,未有一点良策可用。

“大帅,我想我们再想想办法,毕竟现在攻山,非常之举,不能草率了。”谢元鹏最后说。

韩浅源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明白,既是他们表态到位,那马仝也并不一定能够听进去,毕竟还有提督在侧。难办归难办,并非不可办。

从金陵府都督营帐出来,已是日暮时分,一朵朵黄色的小花开在天幕上,闪耀着金琉璃一样的色泽,即便是月亮,哪怕是那弯船月,也不得不谦逊地躲到云层里,羞怯地关注着花的海洋。

谢元鹏心里敞亮,甭提多欢愉。今晚的目的就算达到了,起码,金陵府都督马仝再也不敢虚张声势,攻打什么磐石山了。姑且把见两江总督怎么说抛之脑后,他现在只要享受这阶段性的胜利,也就可以了。

在归程的马车上,谢元鹏甚至哼起小调,病不厌其烦地比比划划,惹得韩浅源抖没法不手舞足蹈了。在弯弯的月色里,小马车像离弦的箭飞驰起来,渐渐地消失在朦朦的月色里。

军帐外,马仝恨恨地:“今个这小崽子得意忘形,明个我就叫他找不着北!”

护卫长在旁陪笑道:“大帅。说的太对了,有他小子哭那天!”

翌日正午时分,谢元鹏才起床,在与韩浅源吃过午饭后。他谨慎地叫来韩浅源和妙莲香,谢元鹏简单地同他们知会了委托之事,然后又孤身一人纵上马车,只带了一个小僮,往两江总督府而去。

而此时,两江总督刘三桥正苦恼中。在他面前,有三个杯子,里面分别装着酒、茶和清汤。在他心里,也正装着三件事:倭寇、小女人和师爷。他想把酒全部喝光,但茶不能过夜,过夜就不能喝。而清汤又助于消化,不得不喝。要是分别喝一口,就会有多余,有了多余就有了浪费,有了浪费就遗恨无穷。皇上的意思当然是酒要喝掉、茶要分享、清汤要留余。眼下,浙东沿海倭寇横行,烧杀抢掠,无所不做。皇上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以致夜长梦多。而为了让他尽除倭寇,当然要有所赏赐,于是就将六名宫女赏给他,在他万般推却下还是给了两个佳丽,供他享用。刘总督老婆又是喜爱吃醋之人,别说两人,就是一人他还不知道生出何等事端来呢!而他请来师爷,那师爷却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选二去一,这是那门子迷!

现在,两个可人已梳洗打扮完毕,正等候在侧,他只需眉开眼笑,便可成事。关键那只母老虎还在厅内等候,他还不知道怎么交差。师爷刚刚离去,他怎好再问。

正踌躇间,家丁来报:金陵府知府内管家谢元鹏求见。

刘三桥大喜过望,心下寻思: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不正好以此考验下这位谢仁兄,还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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