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红楼

《奕红楼》

第46章李学士初尝绛樱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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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奕归来之时,已是子时,荣国府众人依旧在堂里候着。

“奕哥儿,如何?”

贾政先问道。

李奕叹道:“此番赐婚,非圣上一人之意……”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笺,交给林黛玉:“这是林大人写给你的信……”

“父亲?”

林黛玉迟疑地接过信笺,打开仔细读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由好奇渐转为不敢置信,一双剪水秋瞳缓缓泛起雾气。

“颦丫头,这是怎么了?”王熙凤凑过去关切道。

林黛玉紧紧捏着信纸,低眸颤声道:“父亲自觉病重,忧我孤弱,便向圣上求了这道赐婚圣旨。”

此言一出,荣禧堂内众人皆是面色各异,尤其是贾宝玉,再也忍不住,大叫道:“便是再如何病重,又何必这般乱点鸳鸯谱!”

“放肆!混账东西!”贾政听了,抡起臂膀毫不留情地扇了贾宝玉一个大嘴巴,将贾宝玉打翻在地。

贾宝玉捂着顷刻间就红肿起来的半张脸,哭哭啼啼连滚带爬地窜到贾母怀里。

贾母搂着贾宝玉大怒道:“你当真是升了官便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连我也一齐打死吧!舍了我们去,你也好清静。”

贾政敢怒不敢言,低头忙道:“孩儿不敢,母亲莫要生气。”

眼见着场面就要乱起,李奕懒得陪荣国府这群奇葩,便对林黛玉交代道:“林姑娘,你这些日子准备一番,半月后我送你回扬州见林大人。”

林黛玉闻言,抬眼望了李奕一眼,心中滋味难言,对父亲的忧心,对李奕疏远称呼的失落,对今夜这番赐婚的彷徨,以及对薛宝钗的尴尬与愧疚,在她心里纠缠不清,她忽觉着,好累,好辛苦……

李奕并不在意林黛玉心中所想,他向贾政道:“二老爷请消气,宝玉也是关心则乱才一时失言,并非有意。今夜里已是多有叨扰,夜已深,李奕就此告辞,老太太这边也早些歇息吧。”

贾母忙着哄她宝贝孙子,没有搭理李奕,贾政回道:“也好,折腾半宿,是该歇息了。”说着,便让王熙凤找人去给惜春几人备轿子去了。

李奕拱手行礼,而后当着众人的面儿,走到薛宝钗身边,牵起她柔润玉手,温笑道:“我们回家。”

薛宝钗原先难宁的心绪,忽地安分下来,她虽有些羞意,却也并未拒绝,而是任由李奕握着她的手,对贾母等人道别。

方才听闻是林黛玉父亲恳请圣上赐婚,薛宝钗便已然舍了做李奕妻子的念想,既有圣旨在上,又有亲父之命,这桩婚事,任何人都拦不住的。

纵使千般意难平,可叹天命不可违。

薛宝钗本就是个明理端静的姑娘,她知晓,她若当断不断,李奕反倒会因她而受乱。所以,无论理性还是感性,薛宝钗都认为自己应该放下,且要劝李奕放下。

她心里已然做好了觉悟,却在李奕牵起她的手之时,感受到李奕身上那股那令她动摇不定的安然之感。

林黛玉看着李奕与薛宝钗携手离去,心里那孤苦疲累之感愈重,也与贾母辞别,回屋去了。

贾宝玉想跟过去,却被贾政一个眼神瞪了回来,贾母忙护起贾宝玉,就要教训贾政,贾政却先道:“母亲,万不可再让宝玉见黛玉。如今黛玉已是圣上指给奕哥儿的诰命夫人,奕哥儿正苦恼没法子拒了这门亲事,若再如以往那般相处,让奕哥儿拿了把柄以此向圣上去退婚。圣上龙颜大怒,我等承受不起啊!”

贾母听了,深以为然,也顾不得与贾政生气,而是亲自叮嘱贾宝玉一番。

贾政又怕自己远赴海南后,家里无人约束贾宝玉而铸下大错,直接道:“保险起见,明日便与黛玉商议一番,送她去奕哥儿那儿吧,他们不日便要下江南,早过去也好一齐准备。”

言罢,稍一思索,又郑重其事地对堂内众人道:“而且,往后再不得唤黛玉颦字。”

贾宝玉闻言,顿时如丧考妣,却也不敢继续闹性子。

路上,李奕舍了自个儿的轿子,与薛宝钗同乘一轿。

“快些松手,尤嫂子她们都笑话了。”

上了轿,薛宝钗红着脸娇声道。

李奕笑道:“由她们去,你我光明正大,哪怕她们笑话。”

薛宝钗闻言,眼眸随即染上哀愁之色。

李奕见状,搂过薛宝钗的腰肢,将其揽在怀中,深情道:“林姑娘至及笄之年至少还须两年多,此番下江南,我再与她父亲拖些时间,尽力将婚期延后,宝钗,你待我几年时间,我自有法子娶你。”

薛宝钗一双藕臂环住李奕,叹道:“我虽不知你有什么法子,但我信你。我既信你,却也不想你因我而在这些事上劳心费力。黛玉这丫头是个好的,与你也合配,你且……唔……”

薛宝钗话到一半,却被堵住了小嘴,再也说不出口。

薛宝钗先是徒然瞪大杏眼,惊羞交加,随即奋力去推李奕,李奕却纹丝不动,反掣住了薛宝钗的小手,薛宝钗反抗无果,加之心中热意渐渐喷涌,也便认命似的紧闭双眼,松开檀口,睫毛微颤,任由李奕作践了。

李奕倒也知好歹,只占嘴上便宜,手脚却安分着,好一阵子后,才松开薛宝钗,抬起头来。

薛宝钗一经解脱,便如同一池春泥瘫在轿椅上,俏脸娇艳欲滴,眼眸似闭非睁,胸口微起伏着,吐息如兰,香蜜馥郁。

李奕意犹未尽,抿抿嘴唇,轻声笑道:“好妹妹,你只管安心等我,干妈那里我去说。”

薛宝钗用帕子遮着俏脸,娇羞温顺地轻轻“嗯”了声。

李奕观其可爱模样,不免又生戏弄之意,便隔着丝帕又在薛宝钗嫩滑如玉的脸蛋上啄了一口,在薛宝钗羞恼的推搡下出了轿子。

此时轿子已回了薛宅,李奕下来后,不消片刻薛宝钗也下了轿,除却脸色稍显红润外,神情已然无恙。

薛宝钗领着惜春几人去为她们安置住处,李奕则先回屋睡下。

黄府。

已是丑时,书房之内,却仍有两人在秉烛对弈。

年长者,半百之年,毛发花白,形貌黑瘦,眼小如豆,却精光四溢,炯炯有神。

年少者,双十年华,唇红齿白,面如冠玉,俊朗非凡。

“数年未见,棋力见涨啊,臭小子!”年长者举着白棋棋子,抓耳挠腮。

“是父亲的棋力减退了。”青年面无表情,冷淡道。

年长者斜着眼瞪了儿子一眼,见儿子全然不理他,也便作罢,继续专注到棋盘上。

“已经半盏茶工夫了……”青年提醒道。

“老子知道!”年长者颇有些恼羞成怒。

青年不为所动,自始至终面不改色。

老者骂道:“你这外出游历三年,愈发不把老子看在眼里了,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京城,好考个功名。”

青年道:“于我而言,行万里路却比读万卷书有用,我之所见所闻,皆可成书。”

“啧。”老者咂咂嘴,不屑道:“那你倒是说说,见了什么学了什么?”

青年道:“于北所见,兵荒马乱民不聊生,此为战乱。于南所见,逆贼四起官商勾结,此为贼祸。于东所见,海贼倭寇虎视眈眈,此为隐患。与西所见,饥荒干旱路有饿殍,此为天灾。于京所见,权臣专横王室荒淫勋贵无能,此为亡国之兆。”

“呸,你个狗娘养的崽子,你老子我就是最大的权臣!”老者怒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将棋盘上的棋子都震散乱。

原来此人正是大衍朝廷吏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权倾朝野的士林党第一人,内阁首辅,黄庸。

而青年正是其独子,黄滕。

黄滕对父亲的发怒恍若未闻,伸手将散乱的棋子重新摆回原先模样,淡淡道:“父亲莫要耍赖。”

原先还满脸怒气的黄庸转瞬嬉笑道:“嘿,这都被你看穿了,真是知父莫若子。”

说着,他又叹道:“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大衍已是病入膏肓,岌岌可危矣,可我等又有何法子呢?这江山是他澹台家的江山,自有他们去担着。便是担不住,换一家来坐,我等也自有出路。”

“却苦了万千百姓,徒受外族之侵害,朝廷之压迫,永世苦难不绝。”原一直冷僵着一张脸的黄滕,此刻脸上竟是浮现一抹怜悯。

黄庸不屑嗤笑道:“你在这装什么圣人?你老子我用来养你的喂你的给你穿得用得,全都是靠压榨这些百姓得来,你若真是个汉子,就舍了这一切,去投了圣莲教反了吧。”

黄滕闻言,淡淡道:“这些百姓,愚者众多,生来便是些被剥削压榨之徒,我虽觉其可悲,却无为其出头之意。”

黄庸大喜道:“这才像我儿子,要不是你这骨子里的性子像极了我,我真他娘的怀疑你娘是不是背着老子偷汉子了,不然我这般模样,怎么生得你这般俊美?”

黄滕并不言语,落下最后一子,结束棋局,便要起身。

黄庸随口道:“那个李奕你应是见了,觉得如何?”

“俊美过我,仅此而已。”黄滕淡淡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嘿,这目中无人的模样也像极了老子。”黄庸笑呵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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