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家的冲喜娘子

《秀才家的冲喜娘子》

第296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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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永乐十九年起,应天府已成为留都,再说京城,便是顺天府了。

去岁,梁家如数还了顾母当年的嫁妆。江荻和顾籍对着嫁妆单子,如承诺那般,只取母亲遗物,凡后补的钗戴,一一退了回去,只留下梁瑟“嫌弃”的所剩之物。

梁侍郎,哦,不,如今该称一声梁尚书。

梁老爷子如今是南京的吏部尚书,空有名号,并没有什么用。见了东西,又听说侯府也补了嫁妆,便叫大儿媳妇收了起来。至于长子一家所求之事,梁老爷子直接拒绝了。

大夫人只道公公为着外甥的事恼了自己,咬牙认了,愣是不叫任何人把风声透露给梁瑟。

她要闺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因见公公好歹还算升职,梁大夫人直接离开,与夫婿商量后策去了,无情得很。梁老爷子不知是被伤惯了还是经历了事,并没有为此生气,而是再次筹谋起来。

当年,他的发妻身世略欠,为着稳住地位,进门两年生得一双儿女,却伤了身子。借着伤了身体,他的母亲把孙子抱走,祖母把长女抱走……直到十年后,年近三十的梁老夫人,才又连续生了两个儿子。梁家三个嫡子,庶子也就可有可无了。梁老太太因又是连着生育,二老爷梁君泽,是胞姐带到七岁,才挪出后院的。

梁君泽出后院之际,便是顾母出嫁之时。

因顾父师从名儒,顾母便将弟弟接到燕子矶小住,跟着姐夫读书。一是名师教导,二是梁君泽的确有天赋。梁君泽十三岁便成为秀才,脱离了童生身份。后来赶上靖难,能力也不足,便没参加乡试,直到顾家出事。

梁君泽虽和姐姐亲,和姐夫关系也深厚,只他到底没拜师,逃过当年的大劫,只他的心和江监生一样,都叫那场劫难给封住了。这些年仗着父母养着,放浪形骸,四处漂泊,去过很地方,看过很多人和事,渐渐放下了曾经的同时,心也野了。

顾籍兄妹还活着的消息,是梁老爷子拉次子回到仕途最后的诱饵了。

梁家大夫人离开不久,梁家二老爷便“游学”归来,直接冲进父亲房中大闹了一通。梁老爷子由他闹,最终只说了句:“顾家没什么人了,你大哥叫祖母惯得没有担当,你三弟又叫你母亲养成了混不吝的性子,我老了不中用了,俩孩子就剩你这个二舅舅还能指望一二了。”

便是明知道梁老爷子的盘算,梁君泽也无法。因为,老父亲说的是事实。

归家后的梁家二老爷与父亲争执过后,重拾书本,参加了南直隶的乡试,成为举子,并参加了今科的会试,也在二甲之列。金銮殿上,梁家二老爷梁君泽除此见到了外甥女婿,四月又与外甥女婿一同点了庶吉士,这才亮出身份。梁二老爷见了顾籍和陆通,不管对方需不需要,说了句:“今后,有我在。”

惜字如金。

顾籍那里也是一般。梁二舅十六岁回梁家娶妻生子,是以,顾籍对二舅舅有印象,但不多。不说长姐情分,只说疼外甥,顾籍自己就很疼陆家的两个孩子,他能理解梁君泽的某些心思,但心底到底怨恨梁家,因而话不多。于是,可苦了陆通这个“外甥女婿”。

陆通身边就有一个长姐带大的“弟弟”柳文海,柳文海对柳大姑奶奶家如何,陆通心知肚明。也就这两年,贺家越来越过分,柳文海又自己有了儿女,才比从前松了些。因为懂,又无怨,陆通和梁君泽又是同科,便做起了这中间人,说起了话,自然问到二舅家的情况。

梁君泽儿子都十八了,只是个秀才,还没说亲,这会儿陆通问起来,又听闻陆通已让同窗回去接江荻母子,便也让人去接梁二夫人母子。

梁二夫人苦守十几年,守得云开月明。

虽说成也萧何败萧何,不过二夫人看得开,她只往前看,收拾行囊北上之际,不忘让人把消息递到了梁瑟跟前,以报答大夫人对她的恩情。

林母跟着儿子儿媳妇到海州三年了,无时无刻不想去一趟沂水,只是一则没脸,二则她和郭娘子一样,不喜周氏。她不知道周氏已经被送回辽东了,只当还是从前。到这会儿听儿子说江荻所嫁之人不仅高中,且名次比儿子还好,没有酸意,欢喜得合掌念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阿荻能有这番机遇,我自此可放心了。”

闻言,梁瑟面带难色。

便是她已经给林安生了一个孙子一个孙女,都没能抹去江荻在婆婆心中的位置,这叫她如何不委屈?只不过,当她看向林安时,发现夫婿竟面露淡淡的笑。

林安笑道:“只听娘这话,还以为阿荻才是娘亲生的,儿子是捡来的。”

林母就道:“那可不!不说从前,就是现在,你也没陪我说几句话。在辽东那几年那样难熬,不是郭嫂子和阿荻陪我,我不定能不能活下来呢。”

听母亲絮絮叨叨地说起从前,林安盘算了下路程,提议:“夏收还有些日子,我陪娘去一趟沂水,送些贺礼,可好?”

林母没有不同意的,还夸儿子:“你总算贴心了一回。”

去岁,顾籍和江荻认祖归宗的事,是京城的大事,林安消息再不灵通,这都一年了,也已经知道了。他和顾籍也是有交情的,这样的事值得庆贺;再加上陆通又在二甲前头,一个庶吉士跑不了。两厢相加,以亲戚的身份登门庆贺,又能让母亲开心,何乐不为?

可有一事,他不知道。

正如林安和江荻口头婚约的事没几人知道一样,梁瑟和顾籍交换过信物的事,也没几个人知道。至少,知道的人里头,没有林安。

林安不知道,梁瑟却知。不用梁二夫人“告密”,她已经知道这事里头的尴尬。只不过,她过去认为,有了“林安的毁约”,两家再不会来往的,便掩下了此事。此刻,眼看婆婆和夫婿母慈子孝,梁瑟仰天长叹:我和表哥曾有婚约的事,到底要不要说?

当知道顾籍不在沂水时,梁瑟很快就做了决定:当做不知道,跟着夫婿和婆婆去沂水送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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