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王1918

《西北王1918》

三六章 被包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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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1-12-22

“哪个...你做的擂沙汤圆真好吃,瓦罐虽然破了,但撒的不多,还剩好些呢,我吃了两个,味道比我以前吃过的擂沙汤圆的还好。大过年的别难过,要哭也得等到明天,今天是喜庆日子,哭的话不好......”对于劝女人,特别是娇生惯养的女人,司南一直不怎么在行。在他看来,漂亮的女人,如果再加上娇生惯养,就算是不哭闹也足以要了他的命。

大姑娘上轿,既是头一遭,也会是最后一遭。上过轿子之后的大姑娘,会从娇羞、含蓄、喜欢浪漫和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女孩,变成一只只蛮不讲理、满脑子现实主义的母老虎。可劝女人对司南来讲,永远都是头一遭。(注:此一段话,描写的是很多颇为典型的女性,为描写需要而特意安排,非歧视之意。)

“什么喜庆日子?嫌弃我哭!坏了你的喜事?你就是个混蛋!”此刻王嘉慧尤如充满了怒气的小老虎,冲着司南咆哮着。

他去上海时,自己和几个好朋友被他嘲弄的丢尽了脸,这让王嘉慧很不愤,她立志要细心研究革命,下次在遇见这个混蛋,一定要讨回场子。于是在司南走后,王嘉慧在学习之余,开始疯狂的寻找各种资料,筹划着悉心准备,要好好刮一下这家伙的脸面。

可是资料和书籍读的越多、她对于现实中发生的事情也越来越不解,也越是无法看透这个曾经奚落过自己的家伙。当战后中国做为战胜国,却不能捍卫自己的权益时,一次无意中的吴淞港之旅,让王嘉慧开了窍。

当日她和几个好友去吴淞码头游玩,看见了正在港口水域横冲直撞的日本军舰“雾岛号”,她并不知道,这艘由日本海军大佐安村介一担任指挥官的军舰,标准排水量达到了27500多吨,是当时中华民国海军最大军舰海圻号的6.3倍!满载排水量4300吨的海圻号和海天号,是中国自1899年到1937年间最大的军舰,其姊妹舰海天号于1904年触礁沉没。

鬼子军舰冲撞我渔民的恶行,引起了王嘉慧悲鸣的反思,孙先生在南方能造比日本人还大的军舰吗?肯定是不行的,南方的革命军连枪支、火炮都造不好,更别说什么军舰了。北洋政府呢?或许有这个财力,但技术力量达不到。她并不愚笨,军舰看似一碓钢铁,可在这碓钢铁的背后,凝结的却是日本的工业成果和技术智慧,而中国却连一张安静的书桌都放不下,长此以往下去,只怕与日本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从1919年5月份开始,整个中国的学生运动此起彼伏,学生罢课、罢学,政府拖欠薪金,大开空头支票引起的学校和教师罢工、辞职,让整个教育系统陷入了一片混乱。在1921年3月到6月间,北京八所高校的教职员工,先后两次集体辞职,直到北京政府被迫提出解决教育风潮5项办法,这才勉强稳定了教育。

有一件事情彻底敲醒了王嘉慧,在五四学生运动风起云涌的时候,上海各所学校的进步师生自发的组织起来,由进步教师和学生组成若干支小组,深入上海市井阶层发动群众,号召大家游行示威,逼迫政府惩治卖国贼、收回山东权益。在鼓励士商百姓站起来游行示威、力争国权的时候,一个黄包车夫的话让王嘉慧惊醒了。

“小姐,俺没读过书,不晓得这么多大道理,俺如果不出车,今个全家人就得饿肚子,车行的分子钱是见天不能少的。俺们是穷苦人,连个隔夜的饭食都没有,俺这些日子已经革命了,日本人俺也可一个都没拉过......”

上海自开埠以来,就成了淘金和发财的代名词,但同时也是“活命”的代名词。半个多世纪以来,外地无数因失地无法存活的农民或灾民,千里迢迢来到上海讨生活,为的就是能活下去。相比国内其它地方的穷苦,上海虽然也有穷人,但千姿百态的生活造就了千万种低贱职业,只要肯卖力,倒也能勉强吃上饭。

上海的黄包车夫也算是有正当职业的人,被沪上更多穷苦人所羡慕着,但他们尚活的如此艰难、革命意愿淡薄,可想而知其它没有活路的百姓是什么样子,更遑论全国。

惊醒后的王嘉慧发现,这个可恶的家伙说的很有道理,老百姓连饭都吃不上,有今天没明天,他们的子女如何接受教育,如何知史明事?学生不能静心读书,如何在知识上不落人后?依此类推下去,中国何时才会有明天?

从那时起王嘉慧变了,变的令父母欢心,变的娴静而好学,从报纸和叔叔的家信中,王嘉慧知道了这个家伙在陕西的所作所为,于是在她中学毕业之际,主动提出去陕西上学。正好赶上家里纱厂生意的落败,于是举家来到这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可恶的家伙就钻进了自己的心里,怎么赶也赶不走,每天自己最高兴的事情就是能碰上他一面,对他所做的事情王嘉慧也多少知道一些。学堂里流传着他的好学和神秘,虽然这些多少被人妄加了臆想,但她非常喜欢听,自己爱上他了吗?

一颗原本炽热、满怀救国热情的处子之心,被他毫不留情的打击之后,却又演化成了对他炙热的爱。第一次令自己伤心是上海街头,第二次是自己辛苦织就的手套被他送给了弟弟,第三次被正堂门里传来的一声“哥哥要娶媳妇喽”的刺激,害的绝望的自己将汤圆撒了一地。

“什么喜庆日子?嫌弃我哭!坏了你的喜事?你就是个混蛋!”听到王嘉慧声嘶力竭的吼叫,司南彻底懵了。

“姑奶奶,你小声点......我说的是大年夜的,咱不带这么哭的,这样不好!哪有过年这么喜庆的日子,自个没事乱哭一气的。我哪有什么喜事啊?烦心事倒有一堆......”司南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这个被娇惯坏的大小姐,本身自己就遗传了后世对感情木讷的性格,那能体味到王嘉慧的心思,这句话一出口,立刻就召来了王嘉慧犀利的反驳。

“烦心事?都要娶媳妇了,多大的喜事还烦心?说谎也不自己照照镜子。”

“姑奶奶,我说的是过年的喜庆,不是娶媳妇的喜庆,我自个还为爷爷奶奶冷不丁提起这事犯愁呢。”

“哄鬼了吧?还犯愁?我看你简直是喜不自胜、情不自禁、美不胜收!”

“呵呵,想不到你文采挺好的啊,佩服佩服!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为啥不进屋去,自己跑这里哭?不就是汤圆撒了吗,又不是什么大事,自个在这糟践自己,我都替你不值。”

“真的?你没有骗我?你真为婚事烦心?”听了司南的话,王嘉慧觉的他不像是说谎,依旧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反问。

“你真想知道?”司南探寻的看着王嘉慧,王嘉慧点点头。

“想知道我就说给你听,不过这地方好像不合适吧,咱去你家,我全告诉你,正好你帮我出出主意,我都快愁死了。”

王家和司南家一样,过年期间帮佣的都回家了,不过王家比自己家里强,有管家的照顾。正月十五白天有社火,晚上孩子们提点花灯、放烟火,家家户户在入夜的时候都会将一根根红烛点燃,放置在大门外石坎、神位(土地、灶王和家祖等)两边,两根红烛分置两旁;家里每个窗户的外窗台上,也要点上蜡烛;每个房间都要燃起油灯。这是西北的民俗,寓意着这个家里来年红红火火、充满生机。

信则有、不信则无!司南两世为人,这样的事情从小没少干,在他的印象里,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从没有遇到过红烛被风吹或者自己熄灭的事情。虽然西北冬季多风,但似乎每到年十五的晚上风都格外乖巧。

回到灯火通明的家,王嘉慧不情不愿的给司南泡上茶说道:“说吧,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烦心的?”

也许是长久的无人倾诉,青山在自己跟前的时候,更像是个下属,也难得能与同龄人交谈,司南将自己的烦恼娓娓道来。从家庭的变故说道学业、又从学业说道事业、随后又说道了对民生和未来的焦虑。

听着他的讲述,王嘉慧第一次觉的,眼前的这个小子,怎能承受起如此沉重的负担?换做自己,早就累倒了。

此刻的司南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在跟一个女孩子聊天,发泄完心底的郁闷之后,浑不在意的他又扯起了生理知识。旧社会的很多丑恶现象,在司南来到这个时代后算是彻底见识到了,12、13岁就受孕当妈妈,死于难产者常十之五六(城里能稍好些),而年轻男性则因此影响了发育和身体、导致早衰。与司家青壮多早逝的魔咒和香火矛盾的,是司南的身体和事业,这让他很难回绝爷爷的想法,毕竟孝义为天。

王嘉慧早已面红耳赤,娇羞的恨不得躲进地缝,好在这会客厅里就他们两个,她没有打断司南的倾诉,他的这些话说的都很有道理,不过就算是思想和意识开放的她,此刻也已经快将头埋进沙发里了。

“对不起啊,我是胡说了一些,你别介意,不是故意的......”将心事一吐而净的司南这时才清醒过来,自己所处的并不是现代社会,而是民国时期,更何况对面坐的还是女性,忙不迭的解释道。

“没事...”王嘉慧的话刚出口,就听到客厅外传来父亲的一声感叹:“说的好!”

“慧慧,去帮你妈收拾下,一会咱们放烟火。司南和伯伯聊聊怎么样/”看似人畜无害的王文礼询问着司南,王嘉慧则捂着通红的脸,嗔怪了父亲一句跑开了。

“你了不得,是个有志向的男子汉。你的事情是文和在无锡大病之后告诉我的,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很有道理,刚才在于叔家里,他老人家和伯伯也说了你的事情,孝义和科学对立,你是不是觉的很难取舍?要不要伯伯帮你的忙?”

“是,王伯。你能帮我吗?”司南一听王文礼有办法化解矛盾,一脸希冀的问道。

“礼记中说道,男子二十、冠而字!意思是说,男孩子到了二十岁就应行冠礼,是成年人了,娶妻生子自不必说。伯伯刚才问过你爷爷,你今年实岁17,只比柏信这小子小几个月,成人也就一两年的功夫,若论心智和事业,你超过伯伯许多。”

“你爷爷说的话,是老成持重的金玉良言,你也应该早早考虑,莫辜负了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只要你答应伯伯一个条件,伯伯就勉为其难,帮你劝劝爷爷,怎么样?”

“成,王伯您说吧,我答应!”两世为人在玩心眼上一塌糊涂的司南,终究还是掉进了王文礼这个老狐狸的圈套。

“好!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不许你反悔!这事你躲着爷爷,也终究不是个办法,还是得考虑,对不对?”听到王文礼这么说,司南点头表示认同。

“伯伯的办法呢,是你先和我家慧慧处处,慧慧这孩子虽说娇生惯养,但品性、相貌上配的上你,既然你没有中意的对象,就答应伯伯和慧慧相处看看。伯伯呢也正好借这个由头,帮你劝劝爷爷,也拖拖时间,你觉的怎么样?不许反悔,你刚才可是答应了!”看着王文礼一脸奸商模样的笑容,司南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大当,这个老狐狸,在这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啊。

“额...啊......好吧,我答应您...”反悔绝对不行的,看王文礼的样子就知道了,这个老家伙早把自己的后路堵死了,司南无奈之下只好伸头认栽。

“哈哈......好!人都去那里了,都出来,咱家放烟火了...哈哈......”王文礼欣喜奸计得逞,得意的大笑。

“女儿呀,事情就是这样,你爹刚才可是舔着老脸和于爷爷说好了,让司南和你处处看,我和你爹地能帮你的都帮了,剩下的就看你喽,好闺女,加油哦!”王夫人一脸得意,拍拍王嘉慧的手掌以示鼓励,然后扭身出了内堂去看烟花。

司南红着脸走在回家的路上,刚才放烟花的时候,自个一身的不自在,总觉得臊的荒。直到王嘉慧把最后一个烟花塞进自己手里,示意由他来点的时候,这才好了一些,点完烟花他便落荒而逃。

回家躺在炕上睡不着,爷爷抽完最后一口烟,磕了烟袋对司南说道:“大娃,刚才爷爷和你王伯伯说了,慧慧这孩子挺好,人样、品行都不错,你和慧慧就先处着,怎么样?这事是爷爷心急了,现在都学新潮,咱也不能落后。”

爷爷不说这话还好,说了之后躺在热炕上的司南出了一身冷汗,妈的!老子被包办了。看着爷爷希冀的眼神,司南也不忍拒绝,只好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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