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大约是人困倦的时候容易自暴自弃, 肖尧也就是一个上头，拉着人痛痛快快地亲了一顿，什么矜持什么克制全都转瞬间喂了狗。

于是再怎么瞌睡也醒透了, 肖尧没好意思再赖在白驹怀里，便下了地。

白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弯着眉眼跟在肖尧身后, 一副开心得摇尾巴的模样。

肖尧打开阅览室的门，外头走廊灯感应到人，便亮了起来，洒下柔和的光。

“时间不早了，你饿了吗？”肖尧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腿, 偏头问白驹。

白驹摇摇头, 他对饥饿不太敏感，身体的些微不适完全可以忽略。

肖尧顿了顿, 想到之前看过的资料，这个人是个黑户文盲……也不知道小时候是怎么活下来的, 想来这会儿他说的“不饿”大概没什么可信度。

“算了, 你跟我来。”肖尧叹了口气，“检测馆这边有食堂，刚好你最近的饮食也需要记录, 我带你去领一份套餐。”

白驹自无不可, 跟在肖尧身后迈开两条大长腿, 慢悠悠地走着，时不时开口问点七零八碎的东西，内容多半是跟他下午看的书有关。

肖尧给他推荐的书，他自己自然是通读过的；让他感到意外的是, 白驹对这本书的理解程度比他预想的还要深，并且出于一些未知的原因，白驹看问题的视角似乎与常人不太一样。

“向导还是哨兵，究竟是怎么决定的呢。”白驹问了一路，最后端着餐盘嘀咕了一句。

肖尧闻言，随手给自己加了份坚果，在白驹对面坐下，答道：“目前来说还是未解之谜，各种猜想、假说数不胜数，都能一定程度解释哨兵、向导两类精神体的形成过程，但也总是会有一些无法解释的部分。”

在这个轮回里，哨兵和向导的界定方式比较简单粗暴，精神呈现攻击性的为哨兵，呈现高兼容性、安抚性的为向导。但是从白驹所预知的故事发展来看，这轮回中的精神体分类绝对不止哨兵和向导两类。

白驹虽然化为人形，但并不属于人类；万物有灵，他能拥有精神体，那么其他智慧生物自然也是有精神体的。如果放任事情发展，肖尧最终会投身于虫族，用精神体压制虫皇、抑制虫族繁衍，那么至少精神压制对虫族是有效的。

按照哨兵、向导的分类方式，虫族基本可以界定为全员哨兵，就连不主动参与厮杀的虫皇也不算是向导，虫皇散发的精神波动非常多样，但总体表现为命令、激发等，与向导的定义背道而驰。

倒是符合魂修中的支配类型功法的表现。

要这么说的话，那他和肖尧的精神匹配度极高，原因大概就是因为他俩都不能算是真正的“人”。肖尧是帝命，是天生的“神”；而白驹，也曾经是山神，神魂也早已脱离了普通妖修。

帝命的神魂能够和人类达到13%的共鸣值，已经是很高的了。

漫不经心地想着，白驹一手撑着下巴，慢悠悠往嘴里塞食物，视线则一直落在肖尧身上，见肖尧快要吃完了，才三两口把自己剩下的食物解决。

肖尧无奈地瞥他一眼，收拾了两个人的餐盘，貌似不经意地道：“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带你去做一些常规检测……身高体重骨龄之类的。”

白驹一顿，嘴角上扬。

啊……他果然好喜欢尧尧。

白驹是在肖尧的宿舍里醒来的。

事实证明，白驹在获取精神体相关知识、试图融合和使用自己的精神体之后，肉身确实能受到影响、向着巅峰状态改变。

于是昨晚重测的骨龄显示，白驹21岁。

可以合法做|爱的年龄。

肖尧当时看着检测结果，又看了两眼目露期待的白驹，缓缓扯了扯嘴角：“恭喜成年……以及，很抱歉，不能做。”

白驹：“……”

白驹有点苦恼：“尧尧，是不愿意吗？”

他倒也不是热衷于做|爱的类型，只是情之所至自然会喜欢和伴侣亲密接触而已……但是被这样直接拒绝就是另一码事了。

肖尧本还想逗逗他，见状却心里一软，无奈投降：“好吧，不是我不愿意……只不过是之后几天还有一些检测项目，需要你禁欲一段时间，以免数据紊乱。”

白驹放下了心。

两人在这一天时间里，稀里糊涂地顺着心意相拥、亲吻、互相表白，等到他俩回过神来的时候，相处模式似乎就直接变成了热恋期的情侣。

什么流程都没走，但似乎也没有其他任何顾虑。

于是在两人离开检测馆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在门口停下了脚步，然后异口同声道：“去你家还是我家？”

肖尧：“……”

白驹：“……”

白驹垂眸看着肖尧微微泛红的耳尖，闷笑了一声，软乎乎地唤他：“尧尧。”

肖尧避开他的眼神：“嗯。”

白驹的嗓音很温柔，似乎永远带着包容的味道：“尧尧住在哪里？”

肖尧低声道：“就在这附近的宿舍。衣服……衣服我那边有买大了的。”

“那就住尧尧那里。”白驹伸手去勾肖尧的手指，眼中含着笑意，“馆长让你照顾我的。”

白驹于是成功登堂入室。

鉴于后面还有测试的要求，刚确定关系的两人并没有做到最后，却也没太克制；擦枪走火不至于，也就是白驹单方面给肖尧擦了擦枪。

白驹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肖尧还靠在他怀里睡着。

眉眼清冷，神色安稳，唇瓣稍有些红肿，神色间带着些许餍足的柔软。

白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低头又亲了亲肖尧的发心。

肖尧是被个人终端上的视讯邀请唤醒的。

迷迷糊糊倚着白驹坐起身，肖尧点开个人终端，看着视讯邀请上母亲的头像，微微一顿。

……他昨天忘了跟家里报平安了。通常来说他在空间跃迁之后都是会报个平安的。

男色误国。

肖尧的脑袋还蹭在白驹胸口。

他往上挪了挪位置，倚在白驹肩上，把视讯改成语音，接通了通讯；随即，那头便传来一道柔和的女声，略带担忧地询问：“小小，到目的地了吗？一路平安吧？”

肖尧听到自己的小名，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白驹，便回道：“昨天到的，路上很安全。抱歉，忘了跟您说。”

“没事就好。”那头的声音松了口气，“要好好跟着馆长做项目啊，妈妈这边和你爸都在帮你申请研究室，有什么消息都会跟你说。”

“好，谢谢妈妈，也替我谢谢爸。”肖尧笑了笑，接着犹豫了一下，慢慢道，“对了妈……我在这边遇到了个哨兵。”

“我很喜欢他。”

肖尧抓着白驹的手指，有些紧张地捏了捏。

那头肖母显然一愣：“哎呀……”

她有些难以消化这个信息，小心翼翼道：“你们匹配度有10%吗？应该不会伤到对方吧……或者是精神比较弱小的哨兵吗？妈妈这边稳定剂额度有余量的，你要是不够用可以跟我说。”

肖尧神色蓦地一软。

鉴于他的精神体太过特殊，随着年龄上去，他父母也在为他的恋爱问题而发愁。

哨兵难以抗拒来自向导的精神安抚，灵魂的共鸣让他们痴迷于与自己高度匹配的向导，再加上精神稳定能带来的寿命延长……往往只有高匹配度的哨向才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肖尧这顶天13%的匹配度，几乎将所有哨兵都划在了恋爱对象之外。

倒也不是没有向导和向导内销的情侣夫妻，但在联邦里向导的数量本就远远低于哨兵，大多数向导都年纪轻轻被哨兵们争着抢着追到手了，也难轮得到肖尧。

以至于，肖母在听到肖尧的恋爱信息之后，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讯息全都往后靠，只剩下一个念头：帮儿子稳住对象。

至于对方喜不喜欢肖尧……放屁，她儿子这么好谁会不喜欢！

肖尧温声道：“妈，别担心，是个匹配度非常高的哨兵，虽然没有检测，但我猜匹配度应该超过了90%，他很喜欢我。”

“真的？”肖母很惊喜，“啊，我说你怎么还改成语音——他在你身边是吗？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嗯，他在我身边，是个男孩子。”肖尧笑笑，“回头方便的时候再让他跟你们视频。”

这会儿不方便。他新鲜出炉的男朋友还裸着。

“好好好。”肖母自然没什么意见，连忙应了，便交代几句挂断了通讯，急急忙忙去找肖父分享喜讯。

白驹见通讯挂断，才出声询问道：“尧尧，阿姨说的申请研究室是？”

“这个啊。”肖尧收起个人终端，又往白驹怀里钻了钻，“说来也比较复杂……其实研究器材和投资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比较糟糕的是我的研究项目无法通过立项审核，这样的话就算我能研究出成果，那也是‘废弃’的成果，不会被联邦中的任何一个学派采纳。”

“毕竟我的研究方向，有可能会掀翻哨兵占优的统治局势。”肖尧无奈地摇摇头，柔软的发丝在白驹心口蹭啊蹭。

白驹了然，伸手拨拉了两下肖尧的头发，又蠢蠢欲动地扣住他的后脑勺，给了肖尧一个缠缠绵绵的早安吻。

按照原本的情节，联邦不会让肖尧顺利做研究的。

但如果他作为肖尧的附加力量，为联邦提供一个军团级别的战斗力，那就不一样了。

武力才是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