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吻像羽毛落在少年的眼尾，齐鑫一时愣怔，睁大了泛红的桃花眼，连哭都忘记了。
“你怎么这么娇气啊……”屈凝叹口气，爱怜地把人拉进怀中，想起他说“被发现就死定了”的时候也是一副后怕的表情。
“没关系的，即便被发现也没关系。”她轻轻地摸了摸少年细软的长发，“屈姐姐要娶你，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她和暖的神色，落在怀中温柔的眼神，以及低头时候散落在脸颊边的碎发，一切的一切都分毫毕现地倒映在少年眼中，被无限放大。齐鑫想不懂，那两瓣开合着的红唇是怎么用如此自然又平静的口吻吐露出那样动人的承诺。
他明白屈凝话里的意思：我会娶你，期待功成名就，打马游街，带你一日看尽盛京繁华。
可在此之前，如果被发现也没关系，那我就早一些娶你。备上三书六聘、见面大礼，亲自上门提亲。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把你风风光光地接进家门。
齐鑫知道：她的“没关系”，便是早晚都是他，从来也不会委屈他。
一想明白这些，齐鑫眼中的爱意宛如实质，他直起腰杆，情不自禁地凑近少女，近乎虔诚地献上自己。
却在堪堪贴上那张红唇的时候被对方偏头避开，少年的献吻便落在了她的嘴角。
“不行。”屈凝神情狼狈，眸光散乱。
“屈姐姐？”少年眼里满是错愕。
“我生病了，”屈凝一声叹息，无奈解释道，“……不想传染给你。”
她脸上薄红，气息不稳，显然也是动情的，可因为顾及着旁的，温柔的眼睛里强压住翻涌的暗色。
只是屈凝不知道这样明明动心却又隐忍推据的姿态在喜欢她的人眼里只会更加美艳撩人。
齐鑫呆呆地仰着头，只觉得她此刻好像个强自坐怀不乱的仙姑，而自己带着满腔邪念只要再贴上去纠缠引诱一番，就能撕开仙人摇摇欲坠的端庄威严，让那双矜贵的眉眼染上凡俗.欲.念。
少年越发欺近，屈凝不得不渐渐后仰，就在怀中人刚要开口的时候，却听见门外拔高的声音。
“家主，这么晚过来是……”小兰站门前行礼。
“没什么，凝儿病了我来看看她。”屈母关心道。
“可是……主子方才已经歇下了。”
“那也没事，我就进去看看，不会吵到她的。”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屈筠芹看着还不肯让路的丫头，眼神莫名，忽然笑了，“你难道还想拦我？”
“奴婢不敢！”小兰大惊跪地。
“退下吧，我知道凝儿没睡，不过娘亲找女儿说两句话，那么紧张做什么。”屈母好笑，言罢也没管这丫头，绕过了她去。
然而，手臂刚抬起，门却从里面拉开了。
“母亲怎么这么晚过来了？”屈凝站在门内一脸惊讶的笑问，端看她气定神闲的表情绝对不会想到这人一息前还在房间内手忙脚乱地找藏人的地方。
“嗯，有些事和你聊聊……”屈母看着女儿衣襟前那蔫吧得咸菜一样的褶皱，不禁眼皮一跳，随即目露复杂的指了指房内：“……方便吗？”
屈凝短暂一愣，“方便啊，没什么不方便的。”就侧过身体，好让她娘进来。
屈母用目光快速扫过房内，桌椅板凳、屏风、衣柜，一切摆设如常，看不出丝毫不妥之处。要不是她的人亲眼目睹女儿带着别人进了房间，还真就以为这儿就她们母女俩。
如果外间没有，那么就只能在平常用来休息的内间了？想到这里，视线不经意地掠过床榻，果然见到朦胧的纱幔后，凌乱堆叠的衾被隆起，只一眼屈母便知道人藏在里面。
“母亲不是说有事？”见她老娘往床上看去，屈凝心中一突，面上却很镇定地开口，拉回她娘的注意力。
“是有事情，”屈母心里好笑：还跟我装。面上只当不知。
“娘想问你日后入朝有没有想去的衙门？”说起来意屈母眼见着正色起来，“文阁、律司、六部，你迟早得挑一个，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屈母拉着女儿的手坐到桌边，将这几处机构的职责、地位以及彼此间的联系都仔细说给屈凝听，看得出一片拳拳关爱之心。
“那您有什么建议吗？”屈凝明白她娘不会突然说这么多，约莫也是心里有话的。
“为娘想让你去律司，一方面张司丞和我私交多年，是位为人正直的上峰，她也说很欣赏你，希望招揽你去她那儿。”屈母慈和道，“修律虽然繁琐，却也极其锻炼人，在那里你能参与复盘历年大案，对你以后为官明断很有好处。再有，真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为娘这个刑部主事还能帮一把。”
屈凝明白她娘的意思，这是想让她仕途顺利，方方面面都为她考虑到了。但是屈凝自己心中其实有其他属意的机构，如此一来，便一时拿不定主意。现在的情形好像从前高考后择院校，家长想让你上这个大学，你自己心里却有别的目标，实现长辈的期待还是追求自己的梦想，这是个问题。
“娘亲可以容我想想吗？”
“好，那你慢慢考虑，反正目前离放榜还有几日。不论最后怎么选，娘都会护着你。”
“谢谢娘。”屈凝心中感动道。
“凝儿早点休息，我也该走了。”屈母点点头向外走，屈凝起身相送。
“还有一件事。”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娘不是不开明的老古板，下次有朋友来的话还是让人走门吧。”屈母笑道，“别平白委屈了人家。”
屈凝骤然抬眼：“娘你……”早就知道了？！
屈母温声：“那些府卫我让她们歇半个时辰再巡，早些把人平安送回去吧。”
肩膀被重重拍了两下，屈凝送完人坐到床边的时候还有些愣神，她娘早知道了？亏她还在她面前演了半天，屈凝捂脸，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屈伯母发现我了？”齐鑫从被子里惊讶地探出小脑袋。
屈凝摸了摸他在被子里闷红的脸蛋，点头。
少年眼中满含惊喜：“那她这是……默许了？接受我了？”
“是啊，”屈凝低头看着他发亮的眼睛，浅浅笑道：“你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
她伸出手指，将床上人散乱的鬓发撩到耳后，神情中是自己也不知道的宠溺与温柔，让不错眼的齐鑫看得又是一呆。
良久，才开口：“……屈姐姐，药苦吗？”
嗯？屈凝对上他的眼睛，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又问一遍，只当小孩自己怕苦，于是好脾气地回道，“还好，不大苦的。”
可不想齐鑫却傲娇起来了，“我不信。”
屈凝：？这要她怎么证明？少女看向桌上一只瓷碗，心想里面的药早被她一口闷了呀，刚转回去想说话，却猝不及防被一只细白的手一扯衣领，上半身猛然朝前一倾。
她两手撑在少年耳侧，险险在砸到床上人之前止住势头，可即便如此二人此刻也离得极近，她几乎都能感受到少年起伏不定的胸膛和呼吸间喷洒在自己脸上的鼻息。
“齐鑫，你……做什么？”近距离对上少年眼中的狡黠，她莫名有些口干舌燥。
“我要尝一尝。”齐鑫的视线落在那人饱满的唇峰上
“尝什……”下一秒便被身下少年一个引颈封住了嘴唇。
她的唇齿间还残留着微苦的草药味，却让齐鑫闭上眼汲取得甘之如饴，甚至索求得更深，像是沙漠里久旱的旅人终于寻找到一捧清泉，热切又贪恋地舍不得放过一丝甘甜的滋味。
见他仰颈辛苦，少女一声叹息，还是放松了肘腕，俯下身，让少年费力抬起的脑袋落回枕头上，而后借着力轻轻地压在他身上，带着纵容和无尽缠绵的意味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这人眼角泛红含泪，呼吸艰难才放开了他，饱经蹂.躏的唇瓣水色淋漓，嫣红娇嫩，带着反复碾磨吮.吸后的微肿，让屈凝看得眸光一暗，又低下头轻轻啄了好几口才罢休。直起身的时候，神色自若地将素手从少年的衣襟里抽出来，无比体贴地替人整理凌乱不堪的着装。
“你就知道欺负我。”床上人粉面含春，咬牙切齿地羞恼道。
屈凝笑了，“这就叫欺负了，那你还没见过真正的欺负是什么样呢。”她眉头一挑，坏心地凑近在少年耳边说了一句晋江不让写的话，瞬间惹得齐鑫脸色似血，羞得头发丝都要冒烟了。
“你、你流氓！”少年羞愤。
“哎，也不知道谁先动手，非要逼我耍流氓的？”屈凝装模作样地叹气，摊手道，“我一个生着病的人，手脚又无力，实在拒绝不了这么个磨人的小坏蛋。”
“你！”
屈凝见再逗下去少年就要把自己闷死在被子里了，遂住嘴，把人挖出来，“好了好了，都怪屈姐姐没忍住，把你欺负得狠了。”
她捏了捏少年潮红的脸颊，又吻了吻他潋滟的眼睫，柔声道：“你先缓缓，待会送你回去，嗯？”
“……嗯。”齐鑫看着这人温柔至极的笑颜，不由缓缓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