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就练不好，见鬼。”
一把扔了手中满是锈迹的无垢剑，少年看着手中得来的剑谱，有点怀疑人生，这才只是起手而已啊，为什么会累成这样，此刻的他有点急了。
“哟，这才练了两个时辰，就放弃了，啧，人族就这点程度，真是叫我失望，我还以为剑谱摆给他看，他学的会快一点呢，看来还真是白指望了……”
手摇团扇，斜躺在杉木躺椅上，晒着太阳，离恨君不紧不慢的喝着身旁放置的苦瓜汁，满足的叹了口气，妩媚的脸庞上，丝毫不见失望的表情，只是在那慢条斯理的讲着，尽显慵懒本色。
“这剑……给他，还真是暗投了。”
站在一旁的女子看着那把被少年弃之不用的无垢锈剑，轻叹口气，语气带着一丝惋惜。
“看出别点没？”
撇了女子一眼，似是多年未见，应南轩多了几分考较的意味。
“道心有缺，似是有憾在身，天灵无慧，过往身形寂灭，身形桎梏，应是被灵宝所制，不出意外，应是性命交融了，眸中神韵弱于同龄，应是幼年被夺双瞳所致，指节显玉色，修的指法应是阁主的弹指神剑，但……连最基本的金石交击都没达到，看来没花多少功夫，行动步伐，应是阁主的燕惊七步，只可惜，掺杂了金乌步伐，少了灵动之劲，多了几分刚猛，显得不伦不类，那个少年身上传承很多，但身为一个人，承载数量也是有效，不难猜出应是阁主年少消遣之作的复刻之术，功法有点壶天的影子，可是并不精深，应是修了残部，握剑手法不对，虽然剑很可以，不过看的出来，他是半路出家，但教授者……很强，没有让他走上什么歪路，即便这位少年剑法拙劣至极，但也能借此看出他身后天骄海纳百川的胸怀，这很难做到，看来他这位引路人不是半圣就是圣者，有着大气度，至于他身上的酒气，很杂很淡，却多阴柔，什么都尝过一点，但感觉的出来，他很好酒，不出意外，他有位师姐，出自酿酒世家，很关照他，给他喝过不少好酒……”
“除了孩子，世上的无垢之心何其之少，就连吾辈，都不敢说是一生无垢，更何况是他，司音，你着相了，有些事，太过较真，反而落了下乘，不是谁都是他，也不是谁都是你我，若是当年错过，想必现在，除阿素外，现在的你我都已是黄土。”
女君笑的浅淡，看着那柄无垢剑，赤瞳带着淡漠疏离。
“诚然，若非当初得遇阁主和殿下，司音恐活不过数载，早已被人蹂躏至死，何至于活至今日。”
回忆过往，思及那位海阁之主，那位如同画中走出的两位少年谪仙，站在一旁的女子，臻首轻点，表示赞同。
“不过这个少年真正让我忌惮的还是其他两点……”
女子看着翻阅剑谱的蓝衣少年，似是有点欲言又止。
“哦，说来听听，也让我乐呵乐呵。”
吮吸一口苦瓜汁，离恨君眯着一对赤瞳，满不在乎的问道。
“在我窥测他时，看到了一个年轻人，如同当世大帝，虽然隔了很远，不过看的出来，我被他威胁了。”
女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但不得不承认，若非敌手，即便蓝衣少年犯在她手上，出于对于后世大帝应有的尊重，她兴许会卖一个面子也说不定。
“小东西，身后关系挺厚实，可惜就是身板不行，不过司音，想必第二点才是你真正要说的吧，也别跟我卖关子，我听的还挺起劲的。”
又是吸了一口苦瓜汁，知晓司音性子的她知道，除了她心中的阁主还有殿下，她是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的，永远把讲话的重点放到最后。
“不太肯定，但现在确定了，呼……是悼颂，我曾见过阁主用笛子吹奏过祭奠死者，只是……我方才听到却是琴声，其中礼乐的功底比起阁主，竟是不逞多让，这是我最为吃惊的地方……”
女子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悼颂么？老实说，也是猜到了一些。”
默默地放下了一向喜爱的苦瓜汁，很是难得的，离恨君陷入了沉思。
“罢了，现在胡思乱想也没什么意义，在未来留意一下吧。”
摇晃了一下脑袋，离恨君表示，有什么事，留待未来，总有办法解决的。
“若是海阁还在，若是律和鸿还在的话，这点破事也轮不到我来管吧，我可没这方面的才能，不过阿素都见过了，想必以她的本事，应该会着手准备的，我应该是操心过头了吧……”
缓缓的叹了口气，离恨君表示有时候想太多也是一种无奈。
“不过，有点还是很好的，海阁既末，你也不必太过拘谨，难得见上一面，算上曾经也是共事一场的交情，宝黄开启在即，有兴趣搭把手吗，像当初那样。”
幽幽的看了眼名叫司音的女子，女君的眸子带着期盼。
“既是不嫌，司音有礼。”
深深的看了一眼应南轩，司音会心一笑，也是不再拘谨，只是躬身一礼。
“女君，你要的苦瓜汁，鲜榨，多加了两勺蜜糖，应该不会太苦。”
手上捧着两碗苦瓜汁，望山缓缓走进，换掉了早已喝干的碟碗。
事实上，望山是不想来这的，要不是近来听说女君血洗了朝殿，实在是怕那个蓝衣小子暴毙在这长恨宫前，他打死才不会来这。
“不错嘛，我很中意，这可比什么酒水好多了，只可惜，阿素不在，来，作为久违的搭档，干了这杯苦水。”
故作豪迈的端起一碗示意，看的司音有些愣住了，此刻的她不由得有点忆起曾经，那时的离恨君一如现在模样，那时一起喝的也是苦瓜汁，只是此刻的她却不是当初的小女孩了，但她必须对此做出回应。
默默地端起眼前的苦瓜汁，司音的内心有点抽搐，哪怕不太喜欢苦瓜汁的味道，但她还是跟对面的离恨君一起饮尽了碗中苦水。
“呼……味道还是很苦，只是苦的味道淡了不少。”
喝完碗中汁水，一如往常一般，司音淡淡的评价汁水的味道。
“特意给你加了蜜糖，毕竟你怕苦我可是一直记得的。”
看着身旁女子，应南轩想起了曾经，嘴角带着狡猾的笑。
而这个叫司音的女子已是想起初次见面的情形，嗤笑一声，带着些许感慨。
一如当年黄昏海阁下少年们所宣誓的那样:“不辱没吾等大义，哪怕倾尽所有”
